第三章前半部分 暗处的眼睛
第四起案件的现场在东江公园的公共厕所。受害者是个24岁的女大学生，同样的红色高跟鞋，同样的黑丝袜，同样的勒毙方式。但这次，凶手留下了更多痕迹。
"半枚指纹。"技术员指着厕所隔间门内侧，"被清洁剂腐蚀过，但还能提取部分特征。"
更关键的是，公园监控拍到了一个穿黑衣、戴棒球帽的人影在案发时间前后出现在厕所附近。虽然画面模糊看不清脸，但能确定是个中等身材的人。
"凶手开始犯错了。"程诚盯着监控画面说，"前三次完美无缺，这次却留下了痕迹。他着急了。"
沈雨桐摇头："或者他故意的。连环杀手有时会故意留下线索，作为与警方'游戏'的一部分。"
回到警局，程诚召集专案组开会。沈雨桐展示了新的心理侧写补充：
"凶手很可能认识林小曼，甚至可能有亲密关系。林小曼的自杀对他造成了巨大冲击，他通过模仿她的死亡方式来纪念她，同时惩罚他认为该为她的死负责的人。"
"三名受害者都是那场晚宴的工作人员，"程诚接话，"她们可能目睹了什么，或者无意中做了什么导致林小曼自杀的事。凶手在清算。"
一名刑警举手："林小曼为什么自杀？档案里只写了感情问题。"
"这正是我们要查的。"程诚分配任务，"一组去林氏集团了解林小曼的情况；二组排查当晚所有工作人员，看还有谁可能成为目标；三组跟这半枚指纹和监控影像。"
会议结束后，程诚发现沈雨桐站在走廊窗边发呆。他走过去，递给她一杯咖啡。
"想什么呢？"
沈雨桐接过咖啡，没喝："我在想凶手的留言。'第七个才是完美作品'。如果林小曼是第一个，那么已经发生的四起案件，包括她的自杀，总共是五个。还差两个。"
程诚皱眉："你认为林小曼的死也是凶手造成的？"
"不确定。但凶手显然将她的死视为自己'作品集'的一部分。"沈雨桐转头看他，"程队长，你认为凶手会在哪里寻找最后两个目标？"
程诚思索片刻："那场晚宴的其他工作人员。但名单上有上百人，我们需要缩小范围。"
"不全是。"沈雨桐轻声说，"凶手要的是'完美作品'。越往后，他会选择越接近林小曼的人。最后两个，尤其是第七个，会是最像林小曼的。"
程诚的手机再次响起。他接听后，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怎么了？"沈雨桐问。
"林氏集团那边有消息了。"程诚的声音低沉，"林小曼自杀当晚，有人看见她在晚宴结束后哭着从酒店房间跑出来。房间登记的名字是马天宇，林氏集团的副总裁，也是林小曼的未婚夫。"
沈雨桐的眼睛瞪大了："未婚夫？"
"更奇怪的是，"程诚继续说，"马天宇在三个月前出车祸死了。酒驾，单方事故。"
两人沉默地对视，都意识到事情远比想象的复杂。如果马天宇已经死了，那么现在的凶手是谁？为什么要模仿林小曼的死亡方式杀人？谁又会是下一个目标？
程诚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一条匿名短信，只有一句话：
"你本可以救她的。"
谋杀案，三个死者都参加过那场晚宴。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经理的汗珠滚落下来："其实...晚宴快结束时出了点小意外。表演结束后，有个服务生不小心把红酒洒在了一位女嘉宾身上，那女孩当场就哭了。"
"哪个女嘉宾？"沈雨桐追问。
"记不清了，好像是某个公司带来的女伴。"经理擦了擦汗，"但那女孩反应特别大，像是受了很大刺激。后来林董事长亲自过来安抚，还让司机送她回家了。"
程诚和沈雨桐交换了一个眼神。程诚拿出三名死者的照片："是她们中的一个吗？"
经理仔细看了看，摇头："不是。那女孩更年轻，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穿一条白色连衣裙。"
离开酒店后，程诚立即安排人手调查当晚所有工作人员和嘉宾名单。沈雨桐则若有所思："那个女孩的反应很不正常。在公共场合被洒了红酒，大多数人会尴尬或生气，但不至于情绪崩溃。"
"除非她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程诚接话，"或者那杯红酒触发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当天下午，他们找到了当晚负责那个区域的侍应生。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提起那晚的事仍心有余悸。
"我真的只是不小心，"他反复强调，"酒杯从托盘上滑下去了。那女孩突然尖叫起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她一直喊'不要碰我'，还抓着自己的裙子发抖，好像我要伤害她一样。"
沈雨桐轻声问："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吗？"
"很漂亮，但脸色苍白，瘦得有点不正常。"侍应生回忆，"对了，她左边眉毛上有颗小痣。"
这条线索让调查有了新方向。通过晚宴嘉宾名单和酒店监控，他们最终锁定了一个叫苏雅的女孩。但资料显示，苏雅在晚宴后两个月就自杀了，死时年仅十九岁。
"自杀方式是什么？"程诚问负责调查的警员。
"上吊。用的是..."警员咽了口唾沫，"黑色丝袜。"
程诚感到一阵寒意。他立刻联系了苏雅的父母，得知苏雅生前曾在一家叫"蓝调"的高级会所打工。
"我们不知道她在那里做什么工作，"苏父老泪纵横，"她只说是在前台。直到她死后，我们整理遗物时才发现那些照片..."
"什么照片？"
"她和一个男人的...那种照片。"苏父的声音颤抖，"还有一笔钱，整整二十万。"
程诚立刻带人搜查了"蓝调"会所，但会所经理坚称苏雅只是普通服务员，半年前就辞职了。搜查一无所获，直到沈雨桐在会所后门的垃圾桶旁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摄像头。
"这个角度，"她指着摄像头，"能拍到所有从后门进出的人。"
通过调取监控录像，他们终于看到了苏雅生前最后的身影——她和一个中年男人一起离开会所，男人体贴地为她披上外套，动作亲昵。当画面放大时，程诚和沈雨桐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那个男人是林氏集团的董事长，林世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