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儿被姑娘拉着就跑,一时搞不清楚状况,边跑边问:“萧公子很可怕吗?为何姑娘从屋里出来拽着我就跑?”
“别问那么多,跑就是。”
两人跑出萧家别院,又跑了一会儿,苏沐瑶才停下,与楚儿喘了一会儿气。
“总算安全,他应该不会追来。”
“姑娘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楚儿,你都不知道有多可怕?萧公子在屋子里看我总是怪怪我。”
“怪怪的?什么意思?”
“你说,他会不会是喜欢上我?”
楚儿笑道:“如此说,我便理解为何这两日总是跟萧公子不期而遇,原来他喜欢上姑娘。”
“你也这么觉得?”
楚儿点点头。
“太可怕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不对,说不定是他的阴谋,想用他的美色迷惑我,破坏我跟顾公子。”
楚儿更疑惑:“姑娘怎会如此理解?”
“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往后我要离他远些,不,最好永远不见,如此看来离开青云馆是件好事。时间差不多,我们赶快回去,再晚些,恐怕被长辈批评。”
发生预料之外的事,苏沐瑶一时想不通,也难以接受。想想瑞宁郡主,她更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若被瑞宁郡主发现萧景翊刚才看她的眼神,恐怕会撵到文襄侯府找她算账。
被高贵美丽的郡主青睐,萧景翊却对她这个身份低微,商贾出身的女子释放那样的目光,还要把价值不菲的胭脂盒赠送,要么是真爱,要么就是害她。
苏沐瑶认为肯定是后者,毕竟他对萧景翊从来没有好印象。
记得她进入青云馆的头一日,一位大家闺秀警告她,对谁都可动心思,学馆的公子里唯独萧景翊是万万不可,因为他是瑞宁郡主的人。往后她每每见到萧景翊总是像躲瘟神一般,能躲多远便躲多远。
有一次在青云馆内,萧景翊将她堵住,质问道:“我很可怕吗?为什么你每次见到我要么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要么远远躲开?”
苏沐瑶只得开口:“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萧公子让开,夫子快要来了,我要回媛德堂。”
“既知男女授受不亲,又何必来青云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青云馆是为了钓金龟婿。听说你来自耀州,贡瓷就是你们苏家窑场烧制的。苏家靠卖瓷器赚了不少家当,花了大把钱财把你弄进来,不就是想让你未来找个贵公子嫁了?还有脸跟我说男女授受不亲?”
苏沐瑶被这话气到,大胆抬起头怼道:“我是来钓金龟婿,怎么了?碍你什么事?要不我先钓钓你?可惜,在我眼里你根本不是什么金龟,不过是只铁蛤蟆,本姑娘根本瞧不上。告诉你,本姑娘是尊重你才小心翼翼,远远躲开,你若不珍惜这份尊重,本姑娘不介意每次见到你将你骂得狗血喷头!”
怼完,苏沐瑶将周围扫视一遍,没有任何人,肯定不会被瑞宁郡主知道,省去不少麻烦。
令她感到庆幸的是,萧景翊被她怼得毫无还手之力,愣愣地站在原地,任由她跑开。
后来萧景翊每次见到她总会当面说两句讽刺的话,碍于瑞宁郡主,她都懒得理会。总之,萧景翊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好印象。
所以,今日他的表现一定是为了害她。
……
苏姑娘再次仓皇而逃,萧景翊很满意,她如此表现应该已领会他的心思。他相信凭着自己的家世和潇洒的外表,不愁比不过一个顾言卿。
他把手中的锦盒放在几案上,自语道:“总有一日,你会收下我的礼物。”
萧景翊到底何时对苏姑娘动心,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刚开始只是觉得她跟青云馆的其他姑娘不大一样,见到他总是躲避,不由引起他的注意。
后来偶然从瑞宁郡主口中得知她来自耀州的苏家,对瓷器颇感兴趣的萧景翊从此后会不由自主关注这位苏姑娘。
可苏姑娘像其他无知的姑娘一样目光总离不开顾言卿,他心中很不爽,偶然碰见,总会抓住时机说两句讽刺之语,效果并不好,反而令她愈加讨厌。
直到昨日,他才决定改变策略,态度变得好些,再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今日终于达到目的,往后她再见到他时,肯定会跟以往不同。
影驰走进屋内:“公子,为何苏姑娘急急匆匆跑开?该不会您刚欺负她?”
萧景翊转身批评道:“怎么说话呢?你家公子我像是随便欺负姑娘家的人吗?我不过是想把淘到的胭脂盒送她,她被吓到,才跑走。”
影驰先是委屈地低下头,然后惊讶地说:“什么?公子买那胭脂盒整整花了一千贯,您竟然舍得白给别人?也太吓人了,难怪把苏姑娘吓跑。”
“你懂什么?钱财有价,情意无价,再说我又不白给,拿了她的六出花口盏,总得回礼才对。”
“六出花口盏一看就是新货,做工再好,也敌不过时间沉淀的价值。哼!公子有钱,自然不把钱财当回事,我可不一样,一文钱都看得极其重要,在我看来这世上没有什么比钱更重要。”
“跟着我不能总把钱挂在嘴上,俗!”萧景翊也出了屋子,准备回永宁侯府。
影驰并不认同,边跟上公子,边小声嘀咕:“我可不觉得俗。”
……
苏沐瑶半路租辆马车回到文襄侯府,在门口遇到大表哥林端洋。
林端洋已成亲,娶有一妻,长着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每次见到表妹苏沐瑶那双眼珠子总是在她身上打转。
“表妹可是从学馆回来?”
苏沐瑶最是厌恶大表哥那双眼睛,躲闪到一旁,很不情愿地打声招呼:“大表哥。”
“见到我躲什么?我又不是坏人,是你的亲人,若往后没有依靠,表哥乐意帮你。”
林端洋有意靠近,苏沐瑶向一旁侧身:“大表哥慢走,我刚从学馆回来,还要向外祖父外祖母请安。”
表妹迅速走开,林端洋瞅着她的背影仔细瞧:“与去年相比越发出挑,可不能便宜了别人。等你表哥我办完正事,再来办你。耀州你是回不去,不如做我的妾室,也委屈不了你。”
苏沐瑶走到半道上又遇见二表哥林端木,二表哥为人本分,去年刚成亲,对表妹谈不上照顾,却也没有非分之想。
不等表妹问好,林端木急忙说:“沐瑶,听说今日雍王派人来告诉祖父,让你往后不要再去青云馆,你听后别太伤心。要我说不去也好,姑娘家跑去跟一群公子在一个地方念书总归不好,说不定还会传出闲言碎语,影响你的名声。”
苏沐瑶本还想着如何才能瞒天过海,现下不用再费尽心思撒谎,她反而轻松许多:“多谢二表哥告知,正好我也不想再去青云馆。”
“那就好,我刚从凝晖堂出来,祖父祖母和姑姑都在,专门等你回来,应该有重要的事情问。”
“好,我这就过去。”
与二表哥分别后,苏沐瑶直奔凝晖堂,一路上她的心中泛起疑惑,长辈们到底要问什么?难道是找媒婆去顾家的事?
她带着疑惑和期望走进凝晖堂,一眼看到坐在主位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他们的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可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严肃。母亲坐在一旁,目光中充满复杂的情绪,有期待也有担忧。
苏沐瑶走上前去,轻声唤道:“外祖父、外祖父、娘。”她的声音打破了长辈之间的寂静。
文襄侯微微点头,示意她坐下。
苏沐瑶顺从地坐下,双手不自觉地交叠在一起。
徐氏第一个开口:“沐瑶,从明日起,没必要再去青云馆,那地方本就不适合你。”
不能再去青云馆之事对苏沐瑶来讲已没有任何影响,她若无其事地应声:“是。”
林婉茹见女儿毫不在意,心中也轻松一些,可想到女儿的前程,不由说道:“父亲、母亲,能不能再给雍王好好说说,让沐瑶继续在青云馆待着。”
徐氏面有不满:“难道还想让你父亲舔着一张老脸再去求雍王?人家都派人来警告,跑去只能被羞辱。”
外祖母的话语中明显包含着嫌弃苏家的事影响到林家意思。
苏沐瑶主动说:“娘,女儿觉得青云馆不适合我,不去也罢,再说那里有许多公子并不喜欢女孩子抛头露面,认为女子应谨守闺阁之德。”
林婉茹转忧为喜:“你说的许多公子恐怕也有顾公子?”
苏沐瑶害羞地点点头,尽管她昨日告诫母亲不要让外祖父外祖母知道她的心思,可当下还是不由自主承认。
林婉茹已和父母提过此事,他们并未明确表态,趁此机会不如再强调一遍:“父亲、母亲,还望你们可怜可怜女儿,帮沐瑶促成与顾家的好事。”
苏沐瑶的脸变得更红,她低下头,准备聆听长辈如何说。
崇文侯先咳嗽一声,说道:“刚才你提出时,我没说什么,既然沐瑶回来,就当着你们母女的面将顾家的情况说明。顾家是书香门第,给儿子娶妻也希望是腹有诗书之人,家世自然也要好。苏家是商贾人家,恐怕顾家瞧不上。”
徐氏接着劝道:“既知人家不瞧不上,又何必找媒婆上杆子去撮合?让人当面羞辱?再说历来都是男方家里找媒婆上门撮合,哪有女方家主动的道理?我和你父亲老了老了难道还要出去替你们丢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