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命瘫坐在墙边，胸腔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
他看着地上那个被裹成粽子的人，仍然心有余悸。
休息了片刻，苏命看向了之前他从对方身上扒衣服时搜出来的一个钱包。
打开钱包，里面东西不多。
只有三百多块钱，还有一张身份证。
苏命抽出身份证，照片上的人看起来让人莫名的有些难受，脸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
唯独那一双眼睛。
即使只是一张证件照，苏命在看向那双眼睛时，恍然间仿佛被拉进了无边的黑暗中，无边的疯狂充斥着四周。
苏命连忙移开了视线，继续在钱包中翻找着什么。
很快，苏命就在钱包中发现了一处很小的夹层。
那夹层并不是钱包本来就有的，而是后来被人用刀片或者剪刀做出来的。
苏命指尖在里面勾了勾，摸到一片薄薄的纸条。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发现那是一张被仔细折叠起来的纸条。
纸条边缘被磨得有些毛糙，显然经常被人拿在手中摩挲。
展开纸条，上面写着一段扭曲的文字，看起来像是某种咒语。
苏命心中一动，立刻联想到了对方那股不正常的巨大力气。
两人打斗时他嘴里一直嘀嘀咕咕的念着什么，现在想来就是这段咒语了。
他尝试着诵念纸条上的咒语：
“乾元肇判，坤德凝形。罡光注体，斗炁盈庭。虎贲降魄，龙骧赋精。力撼三山，气吞沧溟。速应速验，万邪莫撄。急急如律令！”
……
连着念了几遍，念的苏命口干舌操，舌头都快要打结了，但身体依旧没什么变化。
苏命皱了皱眉，看来这咒语并非随便念念就能生效的。
“难道是因为我的道法天赋是零，学不会？”
脑海中回想起命运秀场的网站中，自己的道法天赋为零，便叹了一口气，只得暂时放弃。
或许等这次任务结束后获得了天赋点，道法天赋加完点，自己就能学会这让人力气变大的咒语了。
将纸条重新叠好塞进了自己口袋中，苏命的目光又落回了昏迷不醒的“陈武”身上。
他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照明，目光来回在手中拿着的那张身份证和对方的脸上扫视着。
苏命仔细端详了片刻，总觉得不对。
对不上！
不是长相对不上，而是……气质。
地上的“陈武”脸虽然看起来很憔悴，但缺少了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苏命犹豫了片刻，心中突然蹦出了一个词——扭曲，精神上的极致扭曲。
“但据我所知，陈文陈武两兄弟并不是双胞胎，年龄差了整整5年，如果不是一个人的话，为什么长的却一模一样？”
苏命迟疑片刻，伸出手，用指腹在对方的脸颊边缘、鼻翼处轻轻地蹭了蹭。
“果然，他化了妆，这技术也太好了吧。”
苏命捻着手指，一层极薄的、与肤色毫无差异的硅胶物质被他蹭了下来。
这化妆手法极为高明，若非他身为演员，对这些东西本身就比较了解，而且心中有了疑问，恐怕今天也难以察觉。
现在对方的身份确定了，他就是这对兄弟中的哥哥——陈文。
但这样一来，就有了另一个问题。
陈文的资料显示，他刚刚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便去了南方打工，干的还都是些工地搬砖之类的粗活，根本不可能会这么高明的化妆术。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背后还有人在帮他，甚至可能是一整个犯罪集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夜色正在慢慢变淡。
凌晨四点。
一阵压抑的呜咽声突然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闭目养神的苏命猛地睁开眼，看向地上被裹成蚕蛹的陈文。
他已经醒了过来，身体在被子下轻微地蠕动，呜咽声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变成了带着哭腔的抽泣。
“呜呜……”
声音含混不清，带着浓浓的鼻音。
苏命眉头紧锁，有些纳闷，你怎么还有脸哭上了？
你要来杀我，哭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这一下子给苏命都整不会了。
他起身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
“陈文，你有话说？”苏命声音冰冷：“别动什么歪心思，要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晃了晃手中闪着寒光的剔骨刀，苏命威胁着对方。
陈文的哭声戛然而止，似乎有些惊讶这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苏命蹲下身，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解开了勒进对方口中的黑布。
黑布一松，那人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咳咳……咳……”
“说吧。”苏命冷声道。
那人缓了好一阵，才用沙哑的声音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绝望和恐惧：“我……我说，我都说。”
接下来，陈文断断续续地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出来。
苏命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神情依然平静——当然，也只是在强装镇定。
“十年前，我在南方给一家催债公司做打手，我没有文化，也就有着一身子力气，我爸走的早，从小打架的事我也没少干。
干了一年，帮老板做了不少脏活，我也就挣了些钱，就把我妈和弟弟都接去了南方住。
但我也没想到，那群人来找我寻仇竟然找到了我家，我弟弟的精神病就是从那时候落下的。”
说到这里，陈文忍不住哽咽了几下，似乎是勾起了那段不太美好的回忆。
“后来我弟弟就像是变成了两个人一样，没有发病时一切正常，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但每次天一黑就要犯病，一犯病就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变成一个吃人的恶鬼！
最开始他还只是吃一些冰箱里的生肉，但很快他就不满足于此，开始在夜里趁我们不注意偷偷跑出家，杀一些小区里的流浪猫狗吃。
我们已经很小心了，但哪里能无时无刻的看着他……小区里的邻居很多都被吓到，有能力的都搬走了，只留下一些没人管的老人。” “所以，他开始对这些老人下手了？”苏命接话问道。
“没错，那天晚上，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杀了一个独居的老人，正在吃他的肉……”陈文的瞳孔有些颤抖，似乎想到了那恐怖的画面。
“为了我弟弟，我趁着没人发现，偷偷埋了那老头，便连夜带着我妈和他跑了回来，本想着能不被发现，但那家伙竟然吃了我妈！
他趁我出门买饭的功夫就把她被杀了！”陈文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我那个时候一冲动，把他也给杀了……”
陈文说完，整个人就像是虚脱了一样，头瞥向一旁不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