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城三月的夜晚,总是刮着那不大但延续不断的夜风,拍打着开枝散叶的树木,拂过隐藏在枝叶阴影下的女刺客,那种如同情侣间玩笑嬉闹时打在彼此身体上的触感,让她很是受用。
不远处的四层豪宅传出了开门声,朱尔娜正对着的那间顶层卧室的门被人推开,精心打扮的“猫咪”被两名强壮护卫架着胳膊带进装饰豪华的享乐窝,手脚套上绳子,捆在了大的能够睡下四五个人的松软大床上。
对于那房间里即将发生的事情,朱尔娜的内心毫无波澜,十七年的刺客生涯,她早已看尽了人性的丑恶。
有时她会自嘲地想到,也许只有像她们这样的杀手、刺客,才知道这世界的黑暗有多么可怕,那些雇主们可以用千奇百怪的理由说服自己,去雇佣那些在刀尖上跳舞的专业人士去夺取他人的性命,或是为了赖掉一笔欠款,或者是掌握财富的那个人活得太久,或是为了某个年轻女子、男子的归属,或是只是单纯看那个无意间冒犯了自己的人不顺眼。
于是,一条或数条生命就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而消失。
经由她们这样的专业人士之手。
“现在,让我看看你的本事。”等到今晚的另一位主角,仅披着一件浴袍的老色狗席格姆出现在卧室,并迫不及待地爬上床后,朱尔娜冷眼盯着那滩开始蠕动的肉块,语带双关地自语道。
第一轮的摧残没过多久结束了,女杀手看着那只视线只要已离开老狗视线就变得阴冷异常猫咪在放任他趴在自己身上喘了一会儿气后,微微抬起头,将柔软的猫嘴贴近席格姆的耳畔,小声说了些什么……
在外面的朱尔娜听不到猫咪说的话,但可以确定的是,猫咪的枕边絮语说动了那条对它刚刚的表现相当满意的老狗。让他心甘情愿地解开了困兽之绳。
聪明的猫咪并没有急着露出獠牙,而是继续顺从地服侍着它当前的主人,在给予他极大满足之际,又时不时地搞出一点小刺激。
例如坐在他怀里迎接凶猛冲撞的时候,装作神情恍惚的样子,不经意地在他后背上留下深浅合适,快感大于痛感的抓痕。
老狗舒服地喊叫引来了门外不知内情的护卫。
“狡猾的姑娘……”猜出她要做什么的朱尔娜暗暗赞叹道。
谨慎的猫咪在第一次引来守卫后仍没有动手,而是乖巧地伺候他做完了第二次。然后含着一口席格姆为了持久战而准备的魔法精油,张开嘴,裹住了软下来的“逗猫棒”,然后……
在进度到达一半的时候,轻轻咬了一口。
忠诚且尽责的护卫再次闯进卧室,撞破了猫狗的好事。
怒不可遏的席格姆终于将护卫赶下了楼。
“老狗要死了……”目睹全程的朱尔娜开始为即将爆发的混乱做准备。
为自己的脱困争取到了时间猫咪不再隐忍,在席格姆即将重振雄风之时,一口咬断了还在自己嘴里的“逗猫棒”!
在此之前,猫咪所有的应对都很冷静,但当真正的自由来到之后,复仇的怒火却冲昏了它的头脑,愤怒的凶猫将好容易争取到的逃跑时间全都用在了泄愤上,它发狂地用锋利的猫爪撕扯着半死的老狗。
撕扯着垂死的老狗!
撕扯着不成人形的死狗……
直到意识到主人出事的护卫撞破大门,终于想起来要逃离这里的猫咪才刚刚跃出窗户。
“你以后要学的东西有很多……”心里已经决定收下这个小雏的朱尔娜一面目视着半猫女跳上房顶,开启它的逃亡之旅,一面扣动了十字弩的弓弦,将早已瞄准好的弩箭送进了第一个从窗户探出头的护卫张开的大嘴里。
暗中跟着、保护着那只投向久违自由的猫咪,一路摆脱气急败坏的护兵与嗅觉灵敏的猎犬,能够与黑暗为伍,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杀手与猫咪一前一后,远离了被火把照亮的庄园。
追捕猫咪的人已经看不到了,猎犬的吠声也越来越远,燃烧的火把变成了一个个跳动的光点。
半猫女脱离了险境。
但她还在奔跑。
忘我地奔跑……
醉人的快意沁透了她跳动的心。
沉浸在自由喜悦中的猫咪,一直跑到一片空阔的绿草地上,才终于停下脚步,张开双臂,闭上眼睛,让净化的晚风吹拂着她的身体,吹走所有的痛苦与不幸。
待在黑暗中的守护者耐心地等着,看着身体仿佛一下被掏空的猫咪一脸陶醉地仰躺在草地上,发出由喜悦与兴奋所转化的响亮笑声,看着她为重获自由而高兴。
接着,朱尔娜从黑暗中现身。
“席格姆的手下全是一帮酒囊饭袋,但即便如此,能从如此规模的搜捕中逃脱,以一个没受过训的小雏的标准来作为评判标准,确实值得夸奖一句,哪怕……”她一边用一半称赞一半嘲讽的口气说着,一边射出一支弩箭,贴着反射般从地上弹起的猫咪脸颊划过,钉在距离她前方不远的地上,封锁住她的退路,“你在过程中犯了不止一个错误。”
新装好的弩箭箭尖抵住半猫女的后心,但没有发射的意思。
“真不错,哪怕命悬一线的现在,你既没有流汗,呼吸也没有紊乱,我欣赏你了,小猫。”
弩箭离开了半猫女的后心,在猫咪的思绪开始转动前,女刺客先将她的披风搭上了小猫裸露的肩头。
“加入刺客公会,或者死在今夜。”
聪明的猫咪没有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