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寒露时节，虽然艳阳高照，可是已经没有了夏日的威严，我估计做好的蜂窝煤需要两三天才能晾干。暂时有了空闲，我想起了答应铁柱和长锁的事，找出了那份节能炉的专利资料，在火车上我只是粗略地看了看，从长春回来之后再也没看过，在送给铁柱之前我认真仔细地把这份资料又看了一遍。觉得节能炉是个好东西，可以开发成商品。于是我带着资料去了春花的饭店。
见到春花，我对她说：“上次去长春，邱月的哥哥给我复印了一份节能炉专利说明书。这个专利已经失效，可以免费使用。今天早晨我仔细看了一遍，说明书里说这种炉子既可与蜂窝煤配套使用，也可以烧散煤。烧蜂窝煤时，可以同时放入两块蜂窝煤，调整好进风门，能缓慢燃烧五、六个小时。冬天使用这种炉子能保证室内一夜温暖如春，非常适合在没有集中供热的地方使用。我已经答应铁柱把这份资料送给他，就怕他们没有能力把这种炉子开发成产品。你看看这种炉子做出来后能不能卖出去。”说着我把资料递给了春花。
春花接过资料，饶有兴致地看了一遍之后，说道：“亏你先看了一遍。没有糊里糊涂地送人。你让他们照图纸做个炉子可以，让他们办个厂子未必能行。还是咱俩琢磨琢磨怎么利用这种炉子赚钱吧。”
“你有什么打算？”我问。
“我的意思是先让铁柱和长锁做一个样品出来，看看实物到底是不是像说明书里说的那样好，然后再考虑下一步。”
“你说得对，没有实物，咱们也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怎么样。”
“事不宜迟，咱俩这就去找他们。”说完春花和我一起去找铁柱和长锁。
我和春花进门时，店里没有顾客，铁柱和长锁正在闲聊。见到我们，铁柱问：“给我们送图纸来了？”
春花说：“来之前我看了一遍石头带回来的资料。资料里说，使用这种炉子冬天屋里一宿都不冷。我和石头商量一下，来找你们照图纸做一个，看看是不是那么回事。”
我把资料拿出来，递给铁柱，问道：“这是图纸和文字说明，你们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铁柱接过资料，长锁也凑了过来。两个人看了一会儿，铁柱说：“差不多能做出来。只是做炉子用的铁管和薄铁板我们没有。”
“需要什么你们去买，钱我们俩出。”说着春花拿出二百块钱。
“不用先给钱。”长锁说。“做试验也用不了多少材料，一会儿我们俩到废品收购站看看，有没有可以利用的旧铁管和旧铁板。如果有，就在那里买。估计用不了多少钱，东西做出来了咱们再算账。”长锁把春花的手推回去。
“做成之后，如果真像资料里说的那么好，我们俩也一人做一个。”铁柱说。
“做炉子的事就拜托给你们哥俩了。就按长锁说的，做完了再算账。”春花把钱收了起来。
从铁柱和长锁铺子里出来，春花说：“你看到没有，他们俩只想到了自己用，根本就没想到利用那种炉子赚钱。如果使用这种炉子真能和住供热楼一样，一夜屋里不冷，在小城镇和农村肯定有销路。”
“但愿如此。”说完我和春花分手，各自回家。
两天后，我刚吃完早饭，春花打电话告诉我，铁柱他们已经把炉子做出来了，让我们去取炉子。春花还提醒我带上手推车。
我先去饭店找春花，然后和她一起去铁柱的五金修理部。一进门，铁柱便说：“我们哥俩忙活两天总算把炉子做了出来。”
长锁指着地上的方形炉子对我们说：“这就是你们定做的节能炉。”
“原来节能炉是这个样子。”我围着炉子转了一圈。
“我们俩可是完全按照图纸和说明书做的，做出来就是这个样子。”铁柱说。“也不知道能不能达到说明书说的效果。”
春花问我：“你看把炉子安装到咱俩谁家做试用？”
长锁说：“说明书里说这种炉子供热面积可达一百多平米。最好找个大房子试用。”
春花说：“你家三间房，面积足有七八十平米，安装到你家试用才能看出效果来。我家房子太小了。”
“那就安装到我家。”我说。“我家东屋和西屋各用一个土暖气锅炉取暖，如果用一个节能炉就能达到两个土锅炉的供热效果，就说明这个炉子确实高效节能。还得麻烦你们哥俩帮我把炉子弄到我家安装上。”
“我们还没去过你家，正好顺便看望一下谷叔谷婶！”铁柱说完和长锁一起帮我把炉子抬到手推车上，随后把安装暖气的工具也放到了车上，锁上修理部的门。我们四个一起把节能炉运到我家。
我家搬到这里快三十年了，铁柱和长锁都没有来过，没等我介绍，爸妈就认出了他们。
和我爸妈打过招呼，铁柱和长锁帮我把炉子抬到屋子里。我对爸说：“上次去长春，邱月的哥哥给我弄了一份节能炉的资料，我和春花找铁柱和长锁照图纸做了一个，资料里说这种炉子供热面积可达一百多平米，我想把咱家的两个土锅炉拆掉，换上这个炉子，试一下看看是不是那么回事。要是达不到资料里说的供热效果，再麻烦铁柱和长锁把原来的土锅炉安装上。”
“要是这炉子能一个顶俩，一冬天能省不少煤。你们就安上试试吧。”爸嘴里虽然这样说，可我看得出来，他还是有疑虑。
征得了爸妈的同意，铁柱和长锁帮我把原来的旧炉具拆卸下来，安装上了新炉子，将东屋和西屋的暖气片都连到新炉子上。安装完毕，我给炉子和暖气片加满了水。
我估计我和春花前几天做的蜂窝煤差不多也干透了，正好趁这个机会一起试用一下。我到外面拿了一块蜂窝煤，捏了捏，没有捏碎，然后用力掰了一下，也没掰碎。这让我非常高兴，看来运输时不会有问题。
春花比我更急于想知道我们最近试制的蜂窝煤是否成功，她看到厨房里有引火用的东西，自己动手点炉子，放入桦树皮和木柈后，接着放了一块蜂窝煤。炉子里的蜂窝炉很快就被引燃了。春花打开炉子，往里面看了一眼，高兴地说：“蜂窝煤的火苗是蓝的，不冒黑烟！咱们的试验成功了！”
我也往炉子里看了一眼，蜂窝煤燃烧的火焰和煤气燃烧的火焰颜色差不多。我试着把进风门开得大一些，这时火焰马上窜了起来。我急忙把进风门调得小一些，这时火焰也变小了。
看到这个结果，春花高兴地说：“火焰大小可以调控，和烧液化气差不多。太好了！蜂窝煤终于试制成功，下一步就可以办厂了”。
爸妈和铁柱、长锁都为我们的试验成功高兴。
“办厂不急。”我说。“咱们把现有的原料都做成蜂窝煤，卖一下试试。如果买的人多，咱们再买设备建厂。只是厂子建起来后要干半年，闲半年”
“为什么这么说？”春花问。
“咱们这里的取暖期只有五个月，到了夏天老百姓就不再烧煤取暖，蜂窝煤就卖不动了。”我说。
“天暖和了，人们虽然不取暖了，但也要做饭，做饭就要用煤。咱们镇里和周围农村用液化气的人家不多，很多人家还是用煤做饭。 到了夏天，蜂窝煤的销量可能比冬天少一些，但不至于到停产的地步。”春花安慰我说。
炉子里的火越烧越旺，这时长锁把手伸向暖气片。他的手刚接触到暖气片，马上缩了回来。非常高兴地说：“石头，这炉子太好了！热得真快。”
我到西屋摸了一下暖气片也热得烫手。我高兴地说：“看来一个节能炉完全可以取代两个土暖气锅炉。节能炉也试制成功了！”
“太好了！”春花满脸带笑。
爸妈、铁柱和长锁也和我们一样高兴。
“这种炉子太实用了。”长锁说。“能供热，又能炒菜做饭，还能烧水。洗碗、洗衣服不用另外烧水。”
“我估计这种炉子烧的热水，洗碗、洗衣服也用不了。”铁柱说。“还可以用来洗澡，可惜你家没有卫生间。”
这时我想起了在杂志里看到的一则广告，说道：“我见过一种水床的广告。水床是用橡胶做的，里面装的是水，像个大口袋平放在地上。要是咱们能做水床，把水床与节能炉连接在一起，多余的热水就能利用上，那样的话，可以不要火炕了。”
“要是咱们能做那种水床就好了，可以和节能炉配套卖。”春花说。
这时我想起了邱月家的地热，说道：“这次我去长春看到同学家没有暖气片，我问她冬天怎么取暖，她说她家安装的是地热。我问她地热是怎么回事。她说，就是把塑料软管弯弯曲曲地铺在地板下面。要是做个床架子，上面铺上一层塑料软管，在塑料管上面再铺上木板或是床垫，床是不是也能像火炕一样？”
长锁说：“我听说过地热，就像你说的那样。你的想法可行。有时间我和铁柱按你的思路做一个试试。我们在供水管上安装一下阀门，夏天关上，冬天打开，这样床就会冬暖夏凉。”
铁柱说：“要是能代替火炕那可太好了！年年扒炕，弄得像小鬼儿似的，我都烦死了。”
春花一直在旁边默默听我们说话，这时插话说：“我看这样吧，你们哥哥俩先试制一个，钱我和石头出。”说着，她又要掏钱。
长锁急忙拦住她，“这次就不用你掏钱了。要是试制成功我们哥俩也能借光，把家里的炕扒掉，换上床。”
我不想让铁柱和长锁掏钱搞试验，他们毕竟不太富裕，于是说道：“我回来后睡火炕有点儿不适应，早晨起来有时鼻子出血。你们先试制一个单人床，安装到我家，看看效果怎么样。材料费和加工费都算我的。”
“要是试制成功了，咱们以后也可以做水床卖。”春花眉开眼笑。
“到底是大学生，净琢磨些新鲜玩意儿。”铁柱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