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灵将晒干的苔藓铺在岩石上,指尖捏着半片烧焦的符纸。
王大壮蹲在三丈外的树杈上,竹骨间夹着支自制的骨哨,每隔七次呼吸便轻吹一声,那是他们约定的“安全”信号。
“分舵西墙的巡逻间隔比情报中多了盏茶时间。”江灵用匕首在树皮上刻下第三条横线,“青璃的符咒在灵根磁场里会延迟引爆,得让她改用李明远改良的‘土埋式’。”王大壮轻叩树干,竹骨指节敲出摩斯密码般的节奏——他在提醒她注意左后方三丈的枯井,那里藏着三个伪装成碎石的监听器。
两人默契地绕开井台,贴着山壁前行。江灵的灵魂感知能力如蛛网般铺开,每经过一块岩石便停顿片刻,确认下方没有中空的陷阱。王大壮则用幽冥之力感知土壤中的金属丝线,那些都是天衍宗用来触发警报的机关。
“停。”王大壮突然拽住她的手腕,竹骨指尖指向看似平整的地面,“三横两竖的草纹,是往生教的‘踏魂阵’。”江灵俯身观察,果然看见草叶排列成诡异的符阵图案,每片叶子的叶脉都指向中心的“死门”。她摸出从分舵带出的灵根萃取液,滴在阵眼处的草茎上,液体瞬间被吸收,草叶竟转为纯白。
“用灵根的贪婪破阵。”王大壮低声赞许,“这招比硬闯聪明。”江灵却皱眉:“萃取液只剩半瓶,下次得让青璃用蚀骨虫的黏液试试。”两人踩着变白的草叶快速通过,身后的草叶重新染回绿色,仿佛从未被惊动。
绕过三重假山,分舵的藏经阁映入眼帘。江灵的灵魂感知能力触到阁内的灵魂波动,突然攥紧大壮的竹骨——那些波动呈环状分布,分明是 trained 的杀手阵型。大壮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藏经阁二层的窗棂间闪过衣角,是天衍宗弟子的月白道袍。
“他们在等我们。”大壮的竹骨发出咯吱声,“怎么办?”江灵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个纸人,纸人身上贴着大壮的骨血符咒:“用傀儡术引开注意力,你记得上次在乱葬岗教我的‘龟息符’吗?”
大壮接过纸人,指尖注入幽冥之力。纸人眨了眨眼,竟模仿着大壮的姿势挠了挠头,晃向藏经阁正门。果然,二层的衣角迅速向正门移动,伴随轻微的衣料摩擦声。江灵拽着大壮躲进东侧的灌木丛,那里有片刻意修剪过的枝叶,正好能看见藏经阁后的密道入口。
“三、二、一。”江灵轻声数秒,纸人在正门前突然炸裂,发出青璃特制的烟雾弹效果。密道入口的守卫果然探头查看,大壮的竹骨刀已抵住他的咽喉。守卫瞳孔骤缩,却在看清大壮的骷髅形态后露出诡异笑容——那是往生教死士特有的表情。
“小心!”江灵的灵魂感知能力捕捉到守卫腰间的炸药,猛地推开大壮。爆炸声中,守卫的尸体化作齑粉,却在临死前激活了密道的自毁程序。大壮眼疾手快,用竹骨撑起骨盾,挡住崩塌的石屑,另一只手拽着江灵滚进旁边的排水沟。
沟底的腐叶下藏着块石板,石板上刻着与终南山相同的灵根图腾。江灵摸出陆昭留下的槐花糕碎屑,撒在图腾中心,碎屑竟自动拼成箭头,指向东北方的山崖。大壮挑眉:“这是……”“陆昭的灵魂碎片在指引我们。”江灵轻声说,“他知道我们需要更隐蔽的路线。”
两人沿着箭头攀爬,在崖壁上发现处被藤蔓覆盖的洞穴。洞口的岩石上刻着个小骷髅头,眼窝里嵌着粒沙子——这是大壮独有的标记方式,意味着“安全但需警惕”。洞内弥漫着陈年药味,墙角堆着几具骷髅,每具骷髅的手中都握着块“丙戌”令牌。
“是当年的实验体。”江灵的灵魂感知能力触到骷髅的残魂,“他们用最后的力气刻下了密道图。”大壮蹲下身,竹骨指节敲出空洞的声响,地面下果然有中空的通道。他掏出火折子照亮,看见石壁上用指甲刻着“血月将至,勿入灵根冢”的警告,落款是“哑叔”。
“他果然来过。”大壮握紧竹骨刀,“而且他知道灵根冢的位置。”江灵却注意到“冢”字旁边有团模糊的血迹,血迹形状像朵槐花。她突然想起哑叔的灵魂颜色,灰中带红,那抹红不是仇恨,而是某种标记——就像陆昭用槐花传递信息,哑叔用鲜血画下了逃生路线。
“我们得回去。”江灵拽住大壮的袖口,“青璃的弟弟还在灵根冢,而血月长老会准备用他做祭品。”大壮点头,指尖抚过石壁上的骷髅标记:“但不能硬闯。记得李明远说过的‘灵根共鸣’吗?或许我们可以用分舵的灵根柱干扰他们的阵法。”
两人原路返回,路过藏经阁时,大壮突然停住。他看见正门的匾额上,“藏经阁”三字的“经”字少了笔,变成了“藏骨阁”——这是他和江灵约定的危险信号。江灵的灵魂感知能力扫过阁楼,发现原本的杀手阵型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危险的“困魂阵”。
“他们知道我们识破了陷阱。”江灵低声说,“现在该我们给他们下套了。”大壮摸出最后枚“声东击西”符,贴在纸人残骸上:“青璃说过,往生教的阵法需要时间启动。我们有半炷香时间布置。”
两人在分舵外的溪流中洗去痕迹,大壮用竹骨在岸边刻下误导性的脚印,江灵则将萃取液倒入下游,制造出“负伤逃亡”的假象。当他们躲进五里外的树洞时,天衍宗的追兵正沿着错误的方向狂奔,月光下,大壮看见江灵耳后沾着片草叶,却连抬手帮她摘下都不敢,生怕触发任何声响。
“明天去灵根冢。”江灵靠着他的竹骨坐下,“用分舵的灵根柱做干扰,救出青璃弟弟后,直接毁掉初代长老的骸骨。”大壮嗯了声,却在黑暗中翘起嘴角——即使在最危险的时刻,她依然能保持如此清晰的思路,这正是他最佩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