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车呼啸而过时,深海创意的展柜还在冒青烟。周牧川蹲在残骸前,指尖抚过鲸骨支架的焦痕,那里原本刻着我们的名字缩写,此刻只剩两道模糊的印记。
“备用模型在工作室。” 他突然抬头,眼里映着消防车的红光,“史密斯教授说,颁奖典礼照常。”
凌晨的医院走廊,史密斯教授递给我一本烧剩的素描本。内页边缘卷曲,却完好保存着周牧川在伦敦画的 “鲸落” 初稿,每一页角落都写着:“小羽,等我。”
颁奖典礼的聚光灯打在 3D 打印的鲸骨模型上,这是周牧川熬了整夜赶制的。珍珠贝母贴片在灯光下流转微光,尾鳍内侧的 “ZM×LY” 刻痕,比任何珠宝都耀眼。
“这个系列,是鲸鱼对海洋的十年告白。” 周牧川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展馆,“每片鱼鳞的弧度,都是她在我记忆里的模样。”
我望着台下的张建国,他西装革履,却藏不住眼底的阴鸷。当周牧川拿出巴黎美院的拒信投影在屏幕上时,我看见张建国的手指骤然收紧,掐进掌心。
“三年前,有人买通评委,毁掉了两个少年的巴黎梦。” 周牧川调出银行流水,“但他没算到,伦敦的地下室里,有人把‘鲸落’刻进了每寸时光。”
史密斯教授上台时,手里捧着的不是奖杯,而是我 18 岁的告白便签,不知何时被周牧川裱进了相框。“真正的设计,” 老人声音哽咽,“是藏在鲸鱼软肋处的星光。”
当周牧川为我戴上钛钢戒指时,展馆突然停电。黑暗中,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戒指内侧刻着‘鲸落南北’,而我这里是永远的星轨东西 ” 他牵起我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灯光亮起的瞬间,大屏幕跳出监控画面:张建国正在后台撕扯一份文件。周牧川突然冷笑,点开手机里的录音 ,是张建国与黑客的对话,“毁掉模型,就能毁掉他们的十年?做梦。”
我摸到口袋里的玻璃珠,33 颗在掌心发烫。周牧川曾说,每颗都对应着我们共同的记忆,此刻却像枚枚子弹,等着射穿谎言。
颁奖典礼尾声,张建国被警察带走时,突然朝我笑:“林小羽,你以为赢了比赛?周牧川父亲的药,还在我手里。” 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医院监控,老人床头的心率仪正在报警。
周牧川的脸色骤变,却仍护在我身前。我望着他绷紧的脊背,突然想起素描本里的一页。
19 岁的他在画室打盹,铅笔掉在 “鲸落星轨” 的草图上,那时的我们,以为未来很远。
“证据已经交给警方。” 周牧川掏出 U 盘,“包括你买凶纵火的转账记录。” 他转身看向我,眼里有未说的歉意,“父亲的药,我早换成了维生素。”
展馆外飘起细雨,周牧川的手覆上我冰凉的指尖。我们站在鲸骨模型前,看工作人员拆卸展架,突然发现尾鳍暗格里多了张纸条:“下一次,烧的就是你们的工作室。”
字迹熟悉得令人心惊,是周牧川大二时的笔迹。他接过纸条,指腹碾过墨水:“这是张建国的陷阱。”
庆功宴上,周牧川突然举起酒杯:“敬鲸鱼,敬海洋,敬所有被烧毁又重生的梦。” 他的戒指与我相碰,发出清越的响,像鲸鱼穿越深海的歌。
散场时,手机震动,是条彩信。照片里,工作室的玻璃上画着流泪的鲨鱼,旁边写着:“鲸落之后,就是星轨的葬礼。”
周牧川突然停步,望向远处的灯火:“还记得吗?18 岁那年,我们说要在巴黎开画展。” 他转头,眼里映着城市的光,“现在,我带你去。”
我望着他,突然发现他鬓角有了淡淡白霜 —— 那是伦敦三年的风霜。而我们的故事,从职场背锅开始,在鲸骨生光中继续,只是不知道,下一场风暴,会在何时来临。
展馆的灯次第熄灭,唯有鲸骨模型的轮廓还在发光。周牧川牵起我的手,走向出口,像走过十年的时光隧道。而我知道,只要他在,深海就有星光,鲸鱼就不会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