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绾眼皮覆盖了一层冷汗，愈发模糊了视线。她看不清他的脸色，却实实在在感觉到他丧失人性只剩下嗜血和毁灭的行为。
不行。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苏绾绾空着的手从地上盲目的摸索，头痛的快要裂成两半，意识也要马上消失了，她快看不见了，也说不出任何话。
她…，真的会死在姬策手上吗。
死在这里。
她想过自己吞下吐真剂，如果她熬不过去，如果她会死。那么现在也跟她设想的差不多了，可是她还没跟顾明廷告别，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生命真脆弱啊，不给任何准备，没有任何征兆。像挂着大太阳的晴天突然打了一个震撼人心的响雷，下了一场极致的大暴雨。
就在此时，门被一脚踢开了。苏绾绾手指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件，她不知道是什么，求生的意识像那扇门的声响一样强烈，驱使她往对方脸上砸了过去。
姬策脸上随即挂彩，一道新鲜的血液从他的额头斜斜滑了下来，把他没有人气的脸色衬的更像个魔鬼。
“绾绾！”
顾明廷将姬策一脖子提起来扔到一旁，又跪下去将苏绾绾扶到了怀里。
这情景实在是太可怕，纵然顾明廷见多了惨烈的情景，也不能想象他的绾绾和他最好的朋友缠在一起互相残杀。若是他来晚了，后果不堪设想。
“绾绾，绾绾，醒醒，是我。”
顾明廷掌心一抹温热，才发觉这是从她后脑勺碰到的，他拨开她的头发，头皮肿起了好大一块。
苏绾绾嘴里又苦又酸又涩，恶心的想再吐第二遍。她看东西还有重影，可是这个熟悉的声音，想让她用尽剩下的力气抓住的求生机会，让她努力集中意识，确认了这是她的明廷。
“…住手！”
苏绾绾余光不经意的扫过，推开顾明廷踉踉跄跄的小跑过去护住了姬策。
惊羽连忙收回宝剑，“三姑娘。”
“他被药性控制了，不是他的错。”
苏绾绾拨开姬策披散的头发，其实他们两个人都是一样的狼狈，只是一个坚韧无助，一个发狂不受控制，待在一起就是只会互相伤害的刺猬。
“姬策，忍一忍，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拜托你一定要忍耐下来，好不好？”
人在绝望伤心的时候不会一直哭泣，反而在认识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做什么都没有用的时候，才会不断的流眼泪。
苏绾绾看他慢慢伸手，最后落在了她的脸颊。
姬策被戾气包裹，额头的血液流进了眼睛，显得尤为恐怖。
“绾，绾？”
他这么唤她。
苏绾绾重重的点头。
“怎么，回…事？”
姬策眯了眯眼，好似受到了神秘的感化，“你的头…，是谁干的？谁敢这么对你？是不是很痛啊？还有哪里受伤了？你…，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苏绾绾抱住了他，如同过了一道极难的关卡，撕心裂肺的疼痛过后就变成了最好的奖励，“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如果一切还是没有办法改变，她做那么多的意义又是什么。
“惊羽。”
顾明廷的声音没有温度。
惊羽，“是。”
顾明廷道，“去把外面的人都杀了。”
惊羽，“…”
天子派来的那些人…
他又听世子道，“一个不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