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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叶、5
书名:三唏 作者:物悲 本章字数:4407字 发布时间:2025-05-05

雨在刀剑的碰撞下振开,火星在剧烈的刮擦中溅开。

风吹斜了雨,将剑芒、刀光从缝隙里露出。短暂交锋中,几人冷酷的眼神在晕蓝色的雷霆光中闪过。清风摸清了他们之中三人为刀、一人为剑。持剑那人步子最是虚浮,是他们之中最弱的。

他心里清楚,面对众多敌人时,需以点破之,逐个击破。

简单交手后,为首三人率先冲来,可过于拥挤的攻势里破绽百出。清风步伐灵巧,一一躲过他们刀势,绕直最后,直面持剑那人。

一瞬间,剑锋相对,双方压住剑芒,目光间如虎狼对视。

一刹间,剑芒相错,二人拉开身位,身形间如鬣狼相扑。

     那人率先出剑,刺破雨幕,在风啸声中直逼清风胸膛。清风舞剑,以剑身一弹,压住了它,并近至他身前,收剑画弧,欲割他的手筋。仅一个照面,那人便知不敌,连忙后退,欲等前攻三人回援。

“三式,天地一线。”清风低声,竟闭上了眼。

回援三人一喜,心底都觉他放弃了抵抗,顺势朝他劈来。

后退之人见着清风如此姿态,只感心底发寒。须臾间,天地间有种可怕的压力逼近了他,令他乱了阵脚,放声大喊:“哥哥们,救我!”

管事也察觉到了危险,立刻出声:“快阻止他!”

三人闻声一惊,立即以猛虎之势朝他杀去。可这一瞬间的松懈,已足以致命。

清风短促吐息,紧闭双眸猛地一睁,有如烛龙开眼,天地一亮,一股可怕的势从他身上释放出来。

瞬息,在众人的目光下,他划出了这一剑!

速,若陨星天坠;锐,可天穹刺破。

天地间雷霆一闪,剑势将雨划成两半,令风几近抽离,这片以夜为色、以雨为幕的画宛若都被剑锋划上了一条白线,是为,天地一线。

线将持剑之人的喉咙割成两半,用他的命染红了这幅画。

他倒下了,一手捂住被割破的喉咙,一手伸手去抓什么。他的嘴唇在翕合,似在求救,也在恐惧、害怕的神情中无声死去。

“老四!老四!”

“你怎么敢!?”

“你该死!”

三人愤怒,杀意沸腾,面目青筋暴涨,在同一时间朝清风落下阔刀——避无可避。

清风没有停留,抬眉凝视,低喝:“二式,风过肩袖。”他半跪身躯,抓提剑身,以剑锋迎上刀刃。登时,刺耳的刮擦声响起,刀刃刮钝了剑的锋锐,不断有火星在溅。

三人心里震撼,在他们的合力之下,那柄锈剑怎么会不断?它究竟是何材质锻造而成?他们怒吼着,拼尽全力朝他压下,势必要劈断他的剑、要劈入他的肩、要劈断他的脖颈、要将他劈成两半!

“死!”

“死啊——”

“……”三人的愤怒声远超惊雷。

风雨不止,刀戈不停、血水不尽。

三柄巨阔足有百斤重,它们纷纷压在单薄的锈剑上,将它压得弯曲,可它没折短,而是以一种可怕的弧度藏匿着。清风腿势下沉,卸开力量,从一侧将剑身抽出,顺着刀镡滑去,在临近的一瞬,抽出剑身,划破雨幕,将最边那人腰部划出一极深的血口。

好快!管事心底一沉,取出长枪严阵以待。他在犹豫,该不该出手。

三人狂刀在蛮力下劈入淤泥里、震开剑身。未被割伤的二人立即散开,从不同方向朝清风攻去。受伤那人吃痛后后退一步,伸手捂住渗血的伤口,见掌中鲜血被雨水洗净,高涨的愤怒和锋利的刀刃一起劈向清风。

雨极冷、风极狂。

刀光、剑影、在惊雷里闪烁;剑雨、刀风在天地里挥洒。

清风回身,挥起长剑,以挑月将一人阔刀拨开。那人止不住冲劲,被清风用剑锋一砍,手臂连带着阔刀一起落在地上。这时,他身旁那人也紧随攻来,却见清风蹲下,以一种奇异的姿态躲过那抡挥满的圆弧,甚至可闻擦耳的破空声。

他的剑未停,用力刺出,深入那人臀股。

“老大、老三救我!”巨大的嘶吼声从被砍臂那人口中喊出。

鲜血从白骨、红肉里喷出,他的手和刀安静地落在一边。他吃不住剧痛倒在地上翻滚,面目狰狞如恶鬼。

被刺破臀股的人半跪着见最后一人从清风背后朝他袭杀而去,不禁出声大喊:“快杀了他!替老四报仇!”

这一瞬,在众人的围攻下,清风仿佛露出了破绽。

“死!死!死!”他怒吼着,整个人如飞鹰般腾空而起,以不可抵挡之力朝他狠狠劈下,势要他命。

刀芒极强,风雨之声都遮不住它的破空声。它划破长空,在电光火石间,直向清风颈脖。

“第一式,蟾宫落月。”清风背身,衣袂狂响。

他动了,肌肉虬结、骨骼爆响!他在风雨之中转过身躯,双手以剑做刀,全力挥砍而出,抵向那无可匹敌的寒刀。

没曾想,他真以剑面抵刃,拦住了这可怕的一击。

铿——刀剑相击,火星与刮擦声再度出现。

剑在那巨大的膂力之下弯曲起来,藏着可怖的力量。这一刀落下,只有那雨水化刃和刀势化风劈在清风的颈脖,没见丁点血腥。怎么可能?落地之人心中巨震,可他别无选择,这一刀若杀不了清风,他们将再无机会。

“你必死!”他怒吼着、咆哮着,赌上一切。

膂力角逐中,清风率先松了手。长剑被狠狠地砍入了淤泥中,可他目光的狠厉和剑的寒芒却没有消散。他倏地直立起来,将剑如长鞭一般甩开。登时,剑锋从刀背上刮开,那股藏在圆弧深处的可怕之力也放了出来,在嗡鸣声中,沿着怒吼之人的咽喉归原,划出如蟾宫之月的勾。

这一式,为蟾宫落月。

剑割破了他的喉咙,鲜血如注般喷涌而出。黑夜、雷霆之中,他捂住破溃的喉咙,神情惊惧,直直倒地,在剧痛中抽搐死去。他的刀甚至还立在泥土里,可他们的鲜血已将这一片大地都染红,仍雨再大都无法冲刷干净。

清风直立,雨水将锈剑涤净。

“老二!老二!”被刺中臀股那人悲怆大喊,“你该死!你该死!”

他持刀又从一侧劈来,却被清风侧身闪过。清风将剑刺出,在风雨之中,刺出雷霆都照不清的声影。仅在天地空明一瞬,便有数不清的血洞在那人身上绽放,直至那一剑彻底刺入他的胸膛,穿破了他的心脏。

刀无力落地,他用手捧接那一口口吐出的血,睁着不甘心的眼睛倒在血泊中,没了命。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断臂之人再次冲上。

清风没犹豫,一剑斩下了他的头颅。

雨夜里,四人的尸首赤裸裸地躺在血泊里。其中二人被割了喉、一人被刺了心、还有一人被斩了首,简直触目惊心、令人胆寒。

清风终于喘了一口气,见着地上的尸首和被鲜血浸染的泥土,深深吸了口气,闭眼抬头,任由冰冷的雨水浇灭他那颗杀戮的心。

 

雨渐渐停了,风吹着湿透的落叶发出簌簌的声响。

雷霆又来了,天地一隅通明片刻。巨响之后,马儿也会害怕嘶鸣,可无论它们怎么挣扎都逃不开圈住它们的辔头。

“兄台,就此收手如何?”管事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他举起长枪,拔出攻击姿势。

清风用手指抹去剑上的锈迹与鲜血,哂笑摇头:“剑已见血,何以止戈?”

“兄台放心,他们四人之死乃是他们咎由自取。若是有人问起,我便言路途中遇见一武林高人。他们四人有眼无珠,得罪了你,便丢了命,至于我,侥幸逃命后躲过一劫。”管事语气阿谀,又将目光看向几乎死去的周名与捆在布袋里的尹若,连忙说,“至于他们二人就让给兄台了。回去后,我便秉明酉主他们二人已亡。如此,酉山便不会索他们的命,现在,我只求兄台放我一命。如何?兄台可还满意?”

清风沉默。

管事心里打鼓:“这样兄台,不如我再付两倍尹若许诺你的东西?如何?”

清风还是不答。

“三倍……四倍。如何?”在清风连诛四人性命后,他心里早已没了抵抗之意。他深知自己不是对手。

清风手持长剑,雨水顺着剑身滴落。他的素白长衣已被血水、污泥染脏,任雨水冲洗,都回不到以前了。

他冷声,眉峰如剑:“何必多言。若我不至,你便会杀了周名,尹若也会丢了性命。杀人者,恒杀之。”

管事不语,神色阴冷:“看来兄台今日非要见血止戈了?你可曾想我酉山身后是何人?”他开始借势压人,“ 你就不怕酉山的报复吗?”

“报复?尽管来!”

“你!”管事恼羞成怒。

“你不妨说一说你背后之人是谁?”

管事得逞一笑,面目阴狠起来:“你今日若就此作罢,我可代表酉山便放你一命。我谅你也不想死。”

清风低笑:“不过官匪勾结、粉饰虚张罢了。一群早该烂在粪坑的蛆虫。”

“既如此,就见血止戈罢。”管事摆出姿势,长枪尖上落下水滴,“不如做我的枪下亡魂罢。”

风声里,细雨都被吹开。

二人踏飞淤泥、冲破风雨——枪光、剑影、在惊雷里闪;剑雨、枪风在天地里挥洒。

生死,一瞬间。

 

长枪如虹,刺破虚妄。

管事抬起枪头,卷起一阵水花,顺势刺向清风。清风目光先至,剑光随后,抵挡住管事的必杀之枪。二人动作极快,闪电追不上他们的变化,甚至二人交战时,风雨都被隔开了。

在数十次交手后,二人暂时退开。

管事立枪,身上不约而同地出现大小不一的伤口,鲜血也染红了衣裳。至于清风,仍是冷眉,以雨洗剑。

“你的枪法并非乱来,可是源于军中?”清风凝声。

管事轻抖枪身,撕下一角衣物将枪和手捆在一起,回:“若我告知你,你可就此收手?”

清风沉默片刻后摇头。

“那何须问。”管事姿势半蹲,枪直举手中,等待清风的下一轮攻势。

清风叹息、横剑,快步冲向管事;管事也咬牙、踢枪,大步刺向清风。

这时,天地雷霆来了,剧烈的光芒照不清二人的声影;天地风雨来了,巨大的声音压不住二人的博弈。

角逐中,管事一个踉跄,清风的长剑刺入了他的肩部深处。他紧紧抓住剑锋,血染红了手,并举起长枪朝前挥出,清风躲避不及,被割断一角衣袂。

管事半跪在地,借由长枪支撑他那要被压垮的脊梁。他捂住伤口,不禁大笑:“今日瞧来,这次我是躲不过了。”他又重新立了起来,目光如炬,“一招定胜负罢。”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周遭的气势也倏地一变,与清风出招前一致。

“没想到你也会势。”清风神色凝重。

管事未答,自顾自的将长枪在半空中挥舞一圈,又而半蹲身躯、抓住旋转的长枪,摆出了枪在前、身在后的姿态。他低声:“长枪如龙。”而后,枪头微微一低,雨水顺着枪往下滴落,如巨龙张口。

清风也摆出相应姿态,立剑于身前,指压锋芒。他含眸,却将剑纳入了鞘中,身躯微弯,可他的肌肉却虬结着,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蕴含其中,只待一霎,便可爆发。

“来!”管事大喊。

清风也喊:“来!”

 

雨夜。

长枪仿佛与管事的手臂化为一条笔直的线。枪尖刺破了黑夜与长空,如飞龙般直冲清风而去,不可阻挡,势要取敌人性命。清风未动,即便是那龙头就要搠入他的胸膛。可这时,他却闭上了眼,像是放弃了挣扎,又像是来不及反应面对了死亡。

长枪迅疾,距离他不过十寸、八寸、五寸……就要刺入他的胸膛!

一霎,清风洞开双眼,有无数精芒从眼里射出。他的嘴唇翕合,使出了他最强的一招:“第十式,天地空明。”

他拔剑了!剑光快如雷霆,挥洒出一片天地都无法遮蔽的光明。它将那柄如龙长枪彻底抵挡,而后,他带着那片光明奔了出去,挥舞着它劈断了龙脊,将狰狞嘶吼的管事砍成了两半,至终,他将那片光芒洒向了天地,是为,天地空明。

这一招,已定胜负。

管事倒地,他的内脏从伤口内流了出来,他的生命和散大的瞳仁一起消失。

清风喘着粗气,浑身上下冒着热气,他没回头看向已死去的五人。他稍休整后,前去探昏迷过去的周名,确定了他还活着后,才看向昏睡在布袋里的尹若。他将布袋解开,确定了她的气息后,才彻底松了口气,并低声:“答应你之事,我已做到。”

他再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雨水已将他的头发、衣物淋得湿透。他扯下了发冠,丢在了血泊里,然后低声笑了起来。等他平静下来后,他才对着寥无人烟的尹宅大喊:“阿云,事已至此,还不肯出面一见吗?”

风雨寥寥。

那一身紫色衣裙缓缓地从远方的黑暗里露了出来,她的身边还立着一道如黑暗的影子。

“清风,许久未见了。”她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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