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在青石板缝间流淌,林小满盯着民宿铜镜中的额间朱砂痣。昨夜季言川送她回来时,这枚红痕还只是米粒大小,此刻却已绽成三瓣梅花的形状。更诡异的是,那些透明晶花正顺着她的脚踝攀爬,在皮肤下形成羽毛状血管。
"小满!"苏雨桐举着单反撞开雕花门,"你猜我在钟楼拍到了什么?"显示屏上的红外成像图中,顶层梁架缠绕着发光的丝状物,像极了人体神经脉络。
快门声惊醒了帆布包里的羽毛。它悬停在两人之间,羽梢轻点相机屏幕——那些光丝突然扭动着组成篆体文字:丙戌年七月初七,羽化。
"这是二十年前火灾发生的日期。"苏雨桐声音发颤,"我查过县志,当年钟楼修复工程的主导者就是顾沉舟的母亲沈明玥..."
林小满的蝴蝶发卡突然发出蜂鸣。羽毛在空中划出金色弧线,径直刺向她的眉心。千钧一发之际,青玉扳指破窗而入,将羽毛击偏三寸。顾沉舟翻过窗棂,指间还夹着燃烧的松烟墨条。
"晶花超过十二朵了。"他扯开林小满的衬衫领口,锁骨下方绽放的晶花令苏雨桐倒吸冷气。那些半透明的花瓣里,竟然封存着钟楼藻井的微缩影像。
季言川的叩门声打断紧张气氛。他提着中药保温壶,白大褂染着晨露:"我配了些安神茶..."话音戛然而止,医用腕表突然迸出电火花。林小满惊恐地发现,他瞳孔深处掠过鎏金色细丝。
羽毛在保温壶上方盘旋,药汤表面浮现《黄帝内经》残页。顾沉舟的紫毫笔蘸墨疾书,空中显现出令所有人毛骨悚然的诊断:厥阴经逆乱,神魄寄生。
"别看!"季言川打翻药壶,滚烫的药汁在木地板上蚀出凤凰图腾。他脖颈暴起青紫色血管,腕表彻底炸裂,露出表盘背面镶嵌的羽毛碎片——与周慕白手杖上的血珀如出一辙。
顾沉舟的绷带缠住季言川手腕,龙涎香与药香在空气中厮杀。林小满看见两人接触处冒出青烟,羽毛碎片突然钻入季言川静脉,在他手臂上隆起游动的光斑。
"三个月前的手术事故..."季言川痛苦地蜷缩在地,"患者大出血时...有东西钻进我手套..."
苏雨桐突然掀开他的后领,倒吸凉气的声音像蛇信嘶鸣——季言川脊椎处寄生着晶花组成的蝶蛹,半透明薄膜下可见蜷缩的羽翼。
羽毛突然发出悲鸣,108朵晶花同时震颤。林小满额间朱砂痣渗出鲜血,滴落处的地板浮现幻象:二十年前的钟楼里,少年顾沉舟正哭着将羽毛刺入昏迷女孩的心口——那女孩发间别着烧焦的蝴蝶发卡。
"当年是你..."林小满抓住顾沉舟渗血的绷带,"用羽毛救活火灾中的我?"
惊雷炸响的刹那,周慕白的紫檀手杖击碎窗棂。血珀中伸出无数光丝缠住季言川,将他拖向窗外浓雾。顾沉舟挥墨斩断光丝,林小满趁机抓住季言川的手,三人指尖相触的瞬间,羽毛爆发出太阳般的强光。
时空在光芒中熔解重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