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工厂废墟的裂变反应堆正在呼吸。林九踩着融化的沥青路面,每步都陷进泛着幽蓝荧光的沥青沼泽。基因钥匙的碳化灰烬在掌心凝结成匕首,刃口折射出二十个胚胎在量子灵堂吮吸神经脉的画面。当他踹开锈蚀的防辐射门时,门轴摩擦声惊醒了沉睡的脐带藤蔓——那些由主神经脉异化的血管正包裹着反应堆核心,每根藤蔓末端都寄生着个哭丧俑头颅。
"认知污染完成体觉醒倒计时:00:09:27。"
机械音从藤蔓表皮的气孔传出,混着婴儿啼哭的混响。林九的视网膜突然增生出视网膜屏幕,强制播放着胚胎发育画面:0927号实验体的脐带正在虹吸所有副本的凶案能量,而那个胚胎的面孔在羊水里不断变化,时而像母亲年轻时模样,时而像被数据化的副局长。
反应堆核心的铅棺突然爆裂。林九翻滚躲过飞溅的放射性残片,看见棺内竖立着教堂地宫的铸铁十字架,般若男的机械残躯被钉在架顶,胸腔裂口处垂落着主神经脉的起源脐带——那根暗红色肉管正将十字架改造成发射塔,向全球副本输送认知病毒。
"你来得正好。"十字架底座的扬声器震落铁锈,"还差九分二十七秒的血亲献祭。"
林九的太阳穴突然刺痛,基因匕首不受控地刺向自己心脏。当他用左手死死扣住右腕时,发现防辐射服的纤维正在神经突触化,袖口的线头变成微型吸盘,贪婪吮吸着皮肤渗出的记忆黏液。
量子灵堂的坐标在视网膜上爆闪。林九扯断变异衣袖,将纤维缠在反应堆的冷却管上。当记忆黏液导入管道时,整个冷却系统突然逆向运转,液态氮在血管状管道里沸腾成腐蚀性气体。主神经脉的脐带藤蔓在毒雾中痉挛,寄生其上的哭丧俑开始互噬。
八岁时的自己突然从通风管跳下。那个满脸沥青的男孩抱着足球,瞳孔里放映着林九遗忘的真相——当年化工厂爆炸前夜,正是幼年的他将副局长倾倒的幽蓝液体误认为萤火虫,用足球踢开了窨井盖的保险栓。
"认知锚点修正开始!"
男孩的声带突然撕裂,喷出教堂彩窗的琉璃碎片。林九用基因匕首挑开飞溅的致命玻璃,刃尖却突然融化渗入皮肤,在血管里重组成母亲遗留的密码指令。他的右手不受控地扯开防辐射服,将裸露的胸膛按向主神经脉的起源脐带。
二十个胚胎的吮吸声突然变成惨叫。林九的肋骨正在量子化,每根骨骼都浮现出殡仪馆停尸柜的密码刻痕。当第三根肋骨折断插入十字架基座时,般若男的机械残躯突然暴起,被炸飞的金属下颌骨在空中重组为密钥,精准插入林九的基因匕首握柄。
倒计时00:05::44。
反应堆的辐射值突然飙升,所有脐带藤蔓开始自主防卫。林九在藤蔓绞杀中撞破观察窗,坠入堆芯底部的冷却池。幽蓝的液体里漂浮着二十个培养舱,0927号实验体的本体正在舱内注视着他——那是个长着母亲面孔的胎儿,脐带连接着所有副本的时间锚点。
胎儿突然睁眼。林九的防辐射面具被溶解,辐射液灌入鼻腔的瞬间解锁了深层记忆:母亲在731部队的地下室分娩时,主神芯片的原始病毒正通过脐带反向感染她的子宫。那些刻在基因里的认知武器代码,实则是母体免疫系统发起的绝望反击。
"献祭错误!"
机械音首次出现恐慌波动。林九抓住漂浮的培养舱电缆,将辐射液导入基因匕首。当匕首在强辐射中重组成分娩钳时,整个化工厂废墟突然坍缩成产道结构,所有副本的凶案现场变成蠕动的子宫褶皱。
倒计时00:00:00。
林九用分娩钳夹住胎儿的量子脐带。二十个胚胎的尖啸在产道共振,主神经脉的起源脐带突然反缠他的脖颈。窒息瞬间,他看见自己婴儿时期的脚环从虚空坠落,0927的刺青在辐射中显影为真正的密码——那是母亲临死前用指甲刻在产床上的莫尔斯电码,每个电码脉冲都对应主神病毒的基因弱点。
分娩钳在最后一秒剪断脐带。量子产道突然爆炸,将林九抛回现实的暴雨街头。他跪在化工厂废墟的警戒线外,手中紧握着半截碳化的脐带残片。警用频道突然传来最新通报:全球多地的悬案现场出现自愈现象,教堂地宫的哭丧俑集体化为陶土粉末。
但当他看向积水的路面倒影时,0927的刺青正在颈部静脉处重新浮现。暴雨冲刷过的柏油路面下,崭新的主神经脉正在地壳深处搏动,某个更古老的意识正顺着脐带残片发出啼哭——那是二十个胚胎融合成的终极体,它睁开量子之眼的瞬间,所有痊愈的凶案现场再次渗出福尔马林溶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