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西公寓，客厅。
徐曼妮将泛黄的股权协议铺在木桌上，她的食指指腹此刻正无意识摩挲着凹凸的印刷痕迹，1990年的墨水在LED灯下晕染开来，"观澜别墅"四个字早已被无数细小的霉斑覆盖，在冷光中泛出化学试纸般的幽蓝。
林雨墨和梓馨细读档案，电脑散热器发出蜂群般的嗡鸣，随着调查深入，能够得出的答案也越来越清晰。
“想不到，DSF与千梓集团的资金运作早在三十年前就开始了...”林雨墨拧开药瓶时塑料螺纹发出尖啸，服下一片止疼药，喉结滚动声在突然寂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电脑屏幕上的境外资金节点还在闪烁，每秒刷新三次的数字流动掩盖着不可告人的暗涌。
梓馨将泛黄的纸质记录推回桌面中心，袖口蹭过陈旧木面时带起细尘，在LED灯柱下形成短暂的金色雾霭。"数十年来...千梓不断接收DSF财团的资金，这件事，父亲从未说过..."她垂落的发丝在纸面投下细密栅栏影，"而我，居然要从另一个家族的继承人手中才明白一切..."
徐曼妮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她再次默读陈旧的交易数字，“...280万，相对而言是一笔不起眼的小账目，或许是出于此因，李明宇才得以将这份文档保存至今。”
“资金流动的把戏我们已经明白了。”林雨墨握着鼠标的手突然收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目光仍在搜索着不成形的答案，“现在...距离揭露一切，还差一步...光靠30多年前的单据还不够，必须得到更直接更全面的证据。”
“准备怎么做？”徐曼妮的声音带着迫切。
林雨墨沉默很久，他看着自己投在灯下的影子，思绪停滞在凝固的阴暗面，未出口的字词在无言中消解...直到梓馨把手放在他的肩上，甜橙香水的气息让他的意识再次回到现实刻度。
“下周是千梓集团审计季度财报的时间点。”林雨墨合上笔记本电脑的动作很慢，仿佛在给每个字留出回响的空间，“杨敏会在那一天行动，目标是获取千梓刻意隐藏的非法财务数据。”他俯身站起，蹙眉忍受着肩胛刺痛和药物麻痹的混合刺激，“记住，审计日那一天，无论杨敏和我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轻易行动。”
“这话是什么意思...”梓馨的眼瞳中露出担忧，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你和杨敏会发生什么...？”
“很难说，现在一切都没有定论。”林雨墨还想说下去，却不想让氛围变得太过凝重，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就算发生最糟糕的情况，你们也要相信，一切...最终都会被揭发。”
徐曼妮没有发言，她觉得有些迷惘，不知从何时起，所有人仿佛都在向着越来越危险的境地前行，直至毁灭的零界点。
夜色渐浓，最后一抹残阳被地平线吞噬，远处高压电塔的轮廓逐渐模糊，将铅灰色的云层切割成破碎的阴影，街边的灯一盏接一盏亮起，灯光在潮湿的路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如同无数只窥视未来的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