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爱情花开
梅雨季的上海像被浸在水彩里的画布，细密的雨丝斜斜掠过国际会展中心的玻璃穹顶，将阳光折射成无数细碎的光斑。林宇站在签到处，深灰色西装肩头洇着雨水的痕迹，他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胸牌时，余光被展厅中央的展台牢牢吸引。那里陈列着一件青花瓷纹样的现代首饰，靛蓝色缠枝纹在银色几何框架中蜿蜒，釉面流转的光泽如同流动的月光，与背景墙上投影的3D动态模型交相辉映。
“这是我们团队最新的跨界设计。”清甜的女声带着江南特有的软糯腔调，混着展厅里若有若无的檀香飘来。林宇转身时，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像是工笔画里晕染的笔触。苏瑶身着水墨印染的改良旗袍，月白色绸缎上泼洒着黛色云纹，盘扣间别着一枚玉兰花胸针。她长发松松挽成发髻，珍珠发簪垂落的流苏随着动作轻晃，在锁骨处投下细碎的阴影。“用AI生成传统纹样，再结合3D打印技术。”她指尖轻点平板电脑，屏幕上的首饰模型开始360度旋转，腕间银镯随着动作轻响，仿佛风铃在诉说故事，“传统纹样的对称性和现代解构主义的碰撞，能产生意想不到的化学反应。”
林宇接过她递来的名片，烫金的“瑶光设计工作室”字样下，一朵手绘的玉兰花栩栩如生，花瓣上还点缀着金粉。“我是匠星电商的林宇。”他声音不自觉放轻，工装裤的记忆突然翻涌——此刻笔挺的西装袖口下，手腕内侧还留着当年搬砖时被铁丝划伤的淡疤。苏瑶的目光在他胸前的公司LOGO上停留片刻，突然笑出声，梨涡里盛着星光：“原来你就是那个搬砖考高分的传奇？我们工作室上个月还讨论过你的创业案例。”她说话时睫毛轻轻颤动，发间飘来若隐若现的栀子花香。
会后的咖啡厅飘着焦糖玛奇朵的香气，落地窗外的梧桐树被雨水冲刷得发亮。林宇望着玻璃上蜿蜒的雨痕，手指在手机边缘摩挲许久才开口：“苏设计师，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发送好友申请的瞬间，他瞥见苏瑶耳尖泛红，低头搅拌咖啡时，银色勺柄在杯壁敲出轻快的节奏，溅起的咖啡液在奶泡上画出细小的涟漪。“叫我苏瑶就好。”她推来一块抹茶蛋糕，“看你刚才聊手工艺人时眼睛都亮了，这个蛋糕的模具是我用传统窗棂纹样设计的。”
此后的日子里，手机屏幕成了他们的鹊桥。凌晨两点的对话框里，林宇发送修改后的商业计划书，附带一句“咖啡喝到第三杯了”，五分钟后收到苏瑶发来的设计草图，图角画着戴安全帽的卡通小人；午休时，苏瑶在设计工作室啃三明治，接收着林宇分享的市场调研报告，配图是工地上新发现的民间刺绣纹样。台风“海燕”登陆那晚，林宇顶着暴雨冲向机房，服务器闪烁的红光映在他湿透的脸上，却不忘给苏瑶发消息：“别担心，雨再大也冲不垮代码。”半小时后，他在公司楼下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苏瑶的米色风衣大半罩在保温桶外，自己的右肩却被雨水浇得透湿，手里的姜茶还冒着热气：“说什么大话，服务器重要还是命重要？”
当公司计划推出“东方美学”系列手工艺品时，林宇拨通电话的手指都在发烫。电话那头传来铅笔在纸上游走的沙沙声，混着翻书的哗哗响：“我刚好在研究宋代美学！定窑的冰裂纹、汝窑的天青色......”次日清晨五点，苏瑶带着厚厚的设计稿出现在匠星办公室，发丝沾着露水，眼底却闪着兴奋的光。她站在白板前讲解，粉笔灰落在旗袍领口，林宇注意到她脖颈处跳动的脉搏，随着“我们可以把点翠工艺和激光雕刻结合”的话语起伏。
三个月的打磨里，工作室的灯光常亮到凌晨。苏瑶为了调配出最接近古画的矿物颜料，在实验室反复试验，指甲缝里沾满靛蓝；林宇带着团队走访三十多家手工艺人，笔记本上记满密密麻麻的笔记，其中一页画着歪歪扭扭的玉兰花。当第一款珐琅彩手镯的样品完成时，苏瑶的手被窑炉烫出红痕，林宇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吹气，动作僵在半空——两人的呼吸交织在釉料的清香里，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工作台，为手镯的缠枝纹镀上银边。
深秋的银杏叶铺满外滩时，林宇在公司展厅策划了求婚仪式。他将苏瑶设计的所有作品陈列成星光长廊，每件展品旁都贴着泛黄的便签：“这里可以加朵玉兰花”“这个弧度再改0.5毫米”，有些便签边缘还沾着咖啡渍。当苏瑶踩着玫瑰花瓣走进来，追光灯亮起的瞬间，她捂住嘴——展柜里陈列着他们初次见面时的青花瓷首饰模型，底座刻着“20XX.06.15”。林宇捧着白玫瑰单膝跪地，戒指盒里躺着一枚刻着缠枝纹的铂金戒指，内侧刻着微小的“永远的甲方乙方”：“还记得你说传统与现代可以碰撞出新生命吗？苏瑶，和我一起，把往后的日子也过成最美的设计，好吗？”
婚礼在江南水乡的庭院举行，白墙黛瓦间挂满苏瑶亲手设计的纸灯笼，每个灯笼上都绘着不同的传统纹样。当林宇掀开新娘盖头，苏瑶头上的凤冠惊艳全场——用3D打印技术还原的明代样式，缀满手工镶嵌的宝石，冠冕内侧刻着小小的“LY&SY”。敬酒时，林宇望向苏瑶被香槟映得发亮的眼睛，远处烟花腾空而起，在夜空勾勒出玉兰花的形状。恍惚间，他想起那个蜷缩在破旧出租屋的少年，命运的齿轮转过无数圈，终于将满身泥泞的自己，带到了这片开满鲜花的彼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