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出租屋内,仅有的一张桌子上垒放着一摞书籍,种类驳杂,从宏观经济学、资本论,到养猪三十五天速成手册,摆放得整齐。拼好饭的外卖被吃得连一粒米都不剩,只留下一个空空的碗趴在桌子中央。
锈迹斑斑的铁架床,下铺躺着一个青年,此时他盯着手机一脸愁容,付完300元的房租后余额已经所剩不多,恰好下午因为被客人投诉丢失了兼职。这个月该怎么活下去,青年脸上不禁泛起淡淡的忧伤。
正在此时,QQ弹窗忽然弹出,一条消息映入眼帘,“下班没?上号!”
老子未来几天的生计都还没着落呢,怎么陪你打游戏。青年想着,回复道:“没心情,你自己玩吧。”
“别啊,今天手感火热,保证带你飞。”
“算了,真的没心情。”
“来嘛来嘛!”对方不依不饶,惹得青年有些恼火。
“说了心情不好,再惹老子信不信日翻你!”
“你来你来!不来你是我养的!”
“不成不成,我这守了20年的处子之身,要是给了你,岂不是吃了大亏。”
一长串的语音,青年点开,有些清冷的女声带着些愠怒:“老娘十八年守身如玉,到现在小手都没让别的男人牵过,就等一个真命天子脚踏七彩祥云来娶我,就你还想草了老娘,也不摸摸你丫裤裆里那三寸钉问问自己配不配。”
其他也就罢了,男人最不能容忍别人侮辱他裤裆里那玩意,这关乎一个男人的尊严,于是青年也真动了火气。
“老子就怕你受不住,爱上我,就不要你那狗屁的真命天子了,还十八年没让人碰过小手,怕不是长得跟凤姐一样,人见怕,都躲你躲得远远的吧。”
尖利的声音几乎要刺破耳膜:“你TM才凤姐,你全家都凤姐,追老娘的人多的数不清,排成一串能到你家门口,倒是你,二十多岁的老处男,怕不是矮矬丑还直男,又穷又肥又死宅,狗都看不上吧,还要来睡老娘,有种的你就来啊。”
似乎被扎了心,青年无能狂怒:“有种把你家地址发过来,我直接过去线下真实你。”
她还真发了一串具体到门牌号的地址过来。
随后挑衅道:“你来啊,你来啊,你不来就是我儿子。”
“嘿,我直接给你地址做成招鸡广告贴网吧厕所里。”
“贴呗,反正那里真的是个鸡窝。哈哈哈哈哈……”
感到被戏耍的青年又是一顿无能狂怒:“艹TM我顺着网线去日你。”
“来来,不来你是我养的。”
“老子还就不去了,怕见到凤姐直接没胃口吃饭。”
“你TM才是凤姐,你个矮矬丑,穷逼直男死肥宅,怂包软蛋,上边就是我家地址,老娘把话撂这,只要你今天来,老娘就岔开腿给你日了。”
“别了,我怕去了进到鸡窝,被警察叔叔抓到,而且我的第一次还要留给我老婆。”
“嘁,软蛋,就你这样还能找得到老婆?”
“怎么不能?”
“你老婆呢?搁哪呢?”
“约摸着还在读幼儿园。”
“艹,畜生。”
沉默了一会,青年以为对方终于被他的厚颜无耻所折服,直到三个字跃入眼帘,让他眉头紧锁,心肝像是被轻轻挠了一下没法安定下来。
“你来么?”
青年装傻充愣,“干啥啊?”
“草我啊,你不是说要过来草翻我?”
青年故作震惊的样子:“woc认识这么久,才知道你居然这么饥渴,你该不会真的长得跟凤姐一样,没人要,找我凑合吧。”
“开玩笑的。真不想上号就算啦,改天再玩。”
开玩笑吗?可能那些出格的言语的确是一些玩笑话,然而她急切需要陪伴的状态绝非作伪。青年想起了五年前刚认识她的那个雨夜。
网吧熬了半夜的青年眼眶通红,湿漉漉的头发早已干了,衣服还潮湿着,屏幕变成灰色时,青年忍住摔键盘的冲动,噼里啪啦疯狂打字。
打野0-8的超鬼龙龟任谁见到都要红温。
不出意外这局游戏以失败结束,当他准备要开下一把时,突然弹出一个好友申请。
龙龟?玩这么菜还加好友,是没被骂够吗?
同意申请,刚准备嘲讽两句,对方先发来消息。
“能教教我吗,我刚开始玩这个游戏。”
“上一局真的很对不起!”
输入框一长串的问候语只好删去,光标闪动,只有三个字母“gun”。指尖摁在回车键上,终究没有发送出去,删掉。
“连麦我教你。”
那时青年还在读高中,奶奶去世,他没办法赶回去,在宿舍里烦躁得无法入睡,于是冒雨翻墙找了家黑网吧,企图用游戏麻痹自己,不曾想那个顶着“大车”id的网友就这样突如其来地闯入他的世界。
后来青年才知道,原来她的妈妈也在那个雨夜永远离开了她。
同情?还是同病相怜?说不清楚,反正从那以后两个人的联系就越发密切,逐步发展到如今聊天荤素不忌的地步。
即便如此两人依旧只是网友,不知道彼此的姓名,相貌,家庭情况,仅以网名相互称呼,青年似乎也从没想到要涉足对方的现实生活。
可她今天的表现实在让人有些担心,透过她毒舌外表下的伪装,青年看到的是与三年前雨夜中初识那个少女一样的孤单和无助。
搜索她给出的地址,青年咬着指甲,又想起自己所剩无几的余额,去找她?算了吧,谁知道她是不是突然发癫,她也说只不过开个玩笑。别弄得去到没能给人送温暖,回来却把自己给饿死了,当务之急是快找个兼职,好免于被饿死的命运。
看着窗外向后疾驰的风景,青年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怎么就这样冲动地乘上去寻找她的列车,明明可以先询问她发生什么,尽量给些安慰就足够了,为什么偏偏走出这样一步。可是现如今悔之晚矣,当他踏上列车的时候,就注定他不会有反悔的机会,因为他身上的钱已经买不起回程的车票。
到站青年叫了辆滴滴,一辆奥迪停在身边,车主是个中年男人,鬓角微白,戴着副金丝眼镜,谈吐举止儒雅随和。
“大叔,开奥迪还出来跑滴滴呀。”青年跟司机师傅攀谈着。
众所周知,出租车司机这个群体,往往掌握着一个城市的诸多隐秘,他们有着最多的故事,无论是自己的还是从别人那里听来,不让乘客度过一段无聊的旅程几乎是每个人熟练掌握的技能。当然,如果乘客从上车开始就只顾低头扣手机则另当别论,少有人愿意热脸贴冷屁股,就像只有一个人单方面付出的感情不会长久一样。
“奥迪A4,很老的车,不值几个钱。”大叔笑呵呵回答说。
两个人从车聊到新能源,聊到人工智能,聊到俄乌冲突,从科技到政治,再到经济人文,无所不包,颇有一种忘年之交相见恨晚的感觉。
青年认为以对方的谈吐举止不应该只是一个出租车司机这么简单,当询问跑滴滴是否只是兼职,大叔笑着给出答案:“不是。现在就是全职在跑,从早到晚,有时候节假日还会再加一加班。”
“这么辛苦。”青年说,他倒是很能理解这种拼命挣钱的难处和苦楚。
“呵呵,为了还债。厂子倒了,车房全都卖了给工人发工资,不够,就只能借贷。只有这辆A4不值几个钱,而且跟了我十几年,实在舍不得,就留了下来,现在就靠这老伙计吃饭了。”
“没跑路你还挺有良心啊,也对,大叔你看着就不像是那种黑心的老板。”
“就当你是在夸我了。”大叔仍然是那副乐呵呵的样,带着仿佛历经沧桑看淡世事的从容,“最开始确实让人难以接受,身份的落差,欠债的压力,冷眼旁观的,落井下石的……我也想过一了百了,站在阳台上,漆黑的夜里万家灯火,我用一宿的时间想明白一生的事,家庭、事业、亲情、爱情……一切都变得通透。哪怕跟老婆孩子一块吃咸菜馒头,也比留下她们孤儿寡母在这世上无依无靠更有气概。又不是没穷过,都是同甘共苦过来的,她都没放弃,我没有先倒下的理由。一个男人不能顶天立地,最起码挺直脊梁给她们娘俩撑起来一个像样的家。”
青年看着大叔,在提到跟他同甘共苦的那个人时,发自肺腑的幸福、欣慰与开怀,青年就知道,大叔有一个很好的妻子。
末了大叔不忘给青年絮叨一些过来人的经验之谈,“小伙子,年轻的时候如果能遇到一个姑娘,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死心塌地喜欢你,低谷时依旧不离不弃,可一定要好好珍惜,千万不能辜负,毕竟好姑娘不少,傻姑娘不多。”
青年听到这里有些汗颜:“大叔你讲的是科幻吧,现在好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这样的傻姑娘真的有吗?”
大叔微微错愕的样子:“没有吗?我老婆就是啊。”
无语至极的青年只能在内心腹诽,行了,知道你有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妻子,你身上散发的幸福气息和爱情光芒已经使一个单身狗受到10000点暴击伤害并闪瞎了他的双眼。
当这个话题临近结束,终于到达目的地。四下无人的郊外荒野,坐落着一幢堂皇的别墅,颇有一种哥特小说中庄园古堡气息。
大叔看了眼青年的装束,又打量一下别墅,疑惑问道:“你家?”
“朋友家。”青年下车答道。
大叔于是会心一笑,便不再多问,“小伙子,跟你聊得挺开心,有缘再见。”
青年向远去的奥迪A4挥手作别。
别墅的院门敞开着,不曾见到有护院的狗,也没有女佣,犹豫一下,青年终究没有唐突闯入,在院门前的台阶坐下,一字一字给她发消息:
“我
到
你
家
门
口
了!”
一张错愕的表情包,一个大大的问号,“你真来了?没开玩笑?”
“来了,你家还挺大的,就是有些偏僻。”
“等下我给你开门。”
刚收到消息,就听到一道女声,与QQ上听过无数次的语音如出一辙的清冷,却又夹杂着十足的欢欣。
“赵甲第?”
当坐在台阶上那个背影转过头看到声音的主人之时,瞬间惊为天人,一句“卧槽”差点脱口而出,不过终究想起来这不是在QQ聊天,及时改口:“卧……我是。你是袁树?”
两人首次见面,没什么意外,没什么波澜,平静的跟其他网友见面一样,不过地点不在街角,不在咖啡厅,而在她家门口。
“进来呀,坐到那里干什么。”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被青年叫做袁树的女生歪了歪头,向青年发出邀请。
青年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近她时,却被一把抓住了手。她带青年走向屋内,顺手关上门。
被拉着手,这毋庸置疑是他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握着冰凉凉软乎乎的小手,心里美得冒泡,不过还是颇为紧张,手心冒汗,小臂肌肉都微微颤抖。
路过玄关,青年开口道:“要不要换拖鞋?”
袁树没回头,语气中带着些微不可察的小雀跃:“不用了。”然后直直地将他带到客厅。
坐到沙发上,青年这才有机会看清她的全貌,直观的就是两个字,高,大。
从刚才被拉着手跟在她身后,就觉着她有点高,青年一米八三都瞧不见她头顶,只能看到她扎起的高高马尾。
然后就是那对波涛汹涌,分明很大,给她粉色宽松短袖撑得高高耸起,但由于她本身175往上的高挑身材,又显得那么……匀称。给人的感觉就是好像本该如此,不少纤肉,不赘丝毫。
让青年想起了看过的一句话叫:“聘聘袅袅,停停当当。山水至此猛收束,原来盈盈一握。娇娇嫩嫩,晃晃荡荡。横看成岭侧成峰,竟是难以掌握。”
作为受新时代高质量爱情动作电影熏陶成长的二十一世纪新青年,他自忖对绝大多数所谓美女拥有免疫力,可是坐在台阶上转过头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美艳动人的气息便使周围的一切景物顷刻失去色彩。
恐怕他只有做梦才能梦得到这样的女孩子吧,不,以他贫瘠的想象力,即便做梦,估计也梦不出如她这般美艳如花,清纯似水的女生。
端来一套精致茶具,刚放到茶几上,袁树忽然一拍脑袋,想起这并不是寻常待客,于是问道:“你喝果汁还是可乐?”
听到她既轻且清的声音,下意识想说“来瓶快乐水”,可转念一想,女生或许会更喜欢喝果汁多一点,于是改口道:“果汁吧。”
看着她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青年顿时有种不真实感,这个时候他应该在逼仄出租房里为明天的生计烦恼才对。而现在他却坐在别墅客厅里,刚刚眼前还有一个只能存在于幻想中的绝美女生。
这一切,都好像是吃拼好饭中毒濒死在弥留之际的一场梦,是小女孩去见奶奶之前划着的火柴中最后出现的幻影。
忽然,一根手指戳到青年脸颊上,把他从呆滞中唤醒,原来袁树已经拿了一罐果汁和两个透明的玻璃杯子来,在他身前的杯子倒满果汁。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青年忽然脑子发抽似的说了句:“在想你是不是在果汁里下了药。”
袁树先愣了一下,然后不顾矜持地哈哈大笑,好像回到了QQ聊天荤话不断的时候。
然后,她做了一个这辈子从未有过的出格动作。
只见她眼神迷离表情勾魂,胸部微挺,双手压在腹部,原本宽松的衣服绷紧,而后双手缓缓向上游移,勾勒身姿,无师自通地在不经意间触碰到那对硕大,引来一阵颤颤巍巍,风景独好!最后右手食指抚唇,声音带着浑然天成的妩媚道:“你看我这个样子,还需要下药么?”
青年即便阅片无数,可是在现实中又何曾见过这种场面,满脑子里飘得都是“卧槽”两个字,然后他就情理之中非常不争气地流鼻血了。
见袁树第一眼,青年就无比确定她一直以来所说追她的人能组成一个加强连不是虚言,只是没想到她还有这么妩媚迷人勾魂夺魄的一面。
袁树没想到自己生涩的一套连招有这么大威力,连忙找纸巾给青年擦鼻血,带他去洗手间清洗。
止过血之后,他们两个就那么坐在那静静地一口一口喝着果汁,空气似乎都有些凝滞。
两个人在网上一个比一个能聊,面对面却两相无言。
终于袁树率先开口:“你怎么还真来了?”
作为一名资深的网络涩批,这要是在QQ上,他肯定会直接回一句“来日你”。可是在现实中,他不仅没那个胆子动手动脚,连口花花都生疏忘却。
青年老实回答:“就是好奇你家什么样子,还有你是什么样子。”其实他多是担心她才会跑老远来“面基”的,不过见她好像没什么事,也就不说这个了,不然显得多矫情。
“怎么样,还算符合你对‘凤姐’的想象?”
青年额头冒汗,女人还真是记仇的生物,即便是漂亮的女人也不例外。
“没,你很好看很好看很好看。”他一连说了三个“很好看”,以此表现对曾经亵渎她相貌的忏悔。
袁树似是尤有不满,仍咄咄道:“不会见我吃不下饭?”
青年在心里呐喊:“姑奶奶你就大气点,忘了这一茬吧!”
嘴上还是老实回答:“没,完全没有的事,就着你的洗澡水声,我能下三碗大米饭。”
听到这个答复,袁树还算满意,一点点的小得意,小口喝着果汁。
青年转而问她:“你家这么大,没管家或者佣人帮忙打理吗?”他意识到询问这个情况好像他有什么不轨企图一样,连忙辩道:“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袁树看了仍有些拘谨紧张的青年一眼,坦然答道:“我给他们放了假,至少今天这里就只有你和我,我们两个。”
青年满头黑线,这话听着怎么好像她有什么别的意思一样。
压下心思,告诉自己别多想。继续问道:“你叫什么?我是说真名,认识那么久,我觉得我们应该能算是……好朋友……吧?”
青年中间停顿了好半天,才憋出“好朋友”这个措词,大抵是因为他的内心深处并不满“朋友”这个词,但又不知如何表达,只好在前面加一个“好”来修饰。
青年对内心的情绪和真实想法都远不如平常人来的认知清晰。
袁树说:“我就叫袁树。”
青年震惊:“真的叫袁树?”
“嗯,不过在前面还要再加个姓,李,木子李,李袁树。”
袁树继续解释:“我妈妈姓袁,我父亲姓李,所以我叫李袁树,你还叫我袁树就好了。”
青年喃喃道:“袁树,李袁树,还真巧啊……”
袁树和赵甲第两个名字源于他推荐她看的一本小说《老子是癞蛤蟆》,他十分喜欢赵甲第这个角色,于是就给自己的QQ昵称改成“赵甲第”,后来又加了个“平平无奇”的前缀,就变成了现在的“平平无奇赵甲第”。而她在看过之后就把昵称改成了“袁树”,他现在可算是知道是因为什么,然后他又根据书中人物特点,擅自给她也加了个前缀,她就顺势改了,于是她现在的QQ昵称就叫做“清纯无双马尾辫袁树”。
知道了她的名字,青年便也报了姓名:“我就没那么巧叫赵甲第,我的名字叫张无双,天下无双的无双,很俗气是不是。可能家里想让我有点出息,名字取的很大,现在看来,估计没多大希望。”
张无双没说根本没希望,可能是并不想在李袁树面前表现的那么沮丧和颓废。
李袁树突然努力憋笑。
张无双没好气道:“怎么了?”他这是第一次这么正经的在别人面前介绍自己的名字,尴尬的抠脚指头,结果还收到这样的反应,顿时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李袁树还在努力憋着笑意,说道:“你不觉得,张无双和李袁树这两个名字很般配吗?张无双李袁树,李袁树张无双……”
张无双无语道:“额,哪里配了?”
李袁树有点小声的笑出来:“不知道,就是觉得很般配很般配。”
张无双又问了两遍,得到的答案还是不知道,和她忍着的笑意,一直到后来的后来,他不止一次的问过她这个问题,都没有得到答案,只有她溢出眉眼的笑意。
眼看两人的果汁都要见底,李袁树举起手机晃了晃,提议道:“要不要打游戏?”
“玩什么?”
李袁树又拉起张无双的手,他不说话不反抗,只在心里觉得,被她牵着手往前走的感觉挺好的。
来到一间卧室,应该是李袁树的闺房,一面墙被窗帘完全遮挡,没有采光,显得昏暗。打开灯,看到房间基调粉色为主,干净整洁,除了没有玩偶,其他都很符合张无双对女孩子这处私密空间的想象。
带张无双到电脑桌前坐下,那里摆放着两台电脑,一台粉色一台蓝色,此刻都处在开机状态。
坐在那台蓝色电脑前,张无双两眼放光,这两台电脑好像配置不俗啊,简单看了两眼,上面除了一些个他们两个经常一起玩的游戏,基本没别的东西了。他不禁想,这台电脑该不会是专门给他准备的?咳咳,自恋了自恋了。或者平时有别人陪她一起玩?他忽然不愿多想。
于是试探问道:“来把撸啊撸?”
李袁树不知从哪里摸来两袋酸奶,丢给张无双一袋,另一袋一角已经咬在嘴里,一边上号一边含糊不清道:“来。”
打排位,经典下路双人组,洛和霞,张无双射手李袁树辅助。
他们两个一起打了不知道多少把排位,输输赢赢还在黄金徘徊,其实自从带她入门之后,她的技术就突飞猛进一日千里,颇有一种小说里天分极高的“武学奇才”资质。所以双排时多数都是李袁树的辅助带飞全场,张无双的ad反倒成了打酱油的,虽然有时候能打出一些精彩操作,然而又会因为太上头无脑往前冲被对面集火秒掉,带起一波“好节奏”,成为一个合格的团灭发动机。
张无双也经常会因为操作拉跨被队友喷,然后这个时候,李袁树就会站出来,和队友来一场祖安的较量。
就比如这把,张无双因为带了波节奏被队友阴阳怪气,李袁树便维护他和队友对喷起来了,看着她键盘上乱舞纷飞的手指,持续不停的嘴炮输出,张无双真的很难把游戏里的“祖安猎妈人”和眼前清纯美丽的少女联系在一起。
打了两把排位,又去云顶下棋,还玩了几个联机游戏。中间吃了些李袁树变魔术般不知从哪拿出的零食。
一旦玩起游戏来,时间都过得很快。张无双从游戏中回过神来,已经是晚上八点。
这么晚了,看来只能在李袁树家借宿一晚,来的时候早已做好不归的准备,毕竟张无双的身上连个打车开房的钱都没有,更不用提回家的路费。
张无双想了想道:“你家这么大,应该还有多余的房间吧?”
“没有。”
“感觉你在骗我。”
“真的没有。”
“那我睡客厅。”
“我能吃了你?”
“我怕我忍不住吃了你。”
“我不好看?”
“好看,特别好看!”
“我身材不好?”
“好!”
“吃了我你吃亏了?”
“没,我怕你吃亏。”
“行,那你要是出了这个门,就滚到外面睡大街去吧。”
“额,那我不睡了,通宵打游戏。”
“气死我了,玩你的游戏吧,我去洗澡,敢偷看把你眼珠子剜下来。”
于是,这个不想睡大街,又怕被剜眼珠子的家伙,只能坐在电脑前老实畅游峡谷。
看着这个明知道她这个大美人要去洗澡却一点不为所动,只坐在那里打游戏的“老实人”,李袁树气不打一处来,愤愤嘀咕一句:“不开窍的家伙!”就去洗澡。
正在召唤师峡谷团战的张无双身子忽然一僵,手上的操作完全停了下来,原因是他脑袋上忽然压了一对柔软硕大,还有一双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脖子。
一阵轻微悠长的香气在鼻腔里泛滥,张无双带着颤音:“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李袁树声音很轻很轻,轻的仿佛能穿过寸寸皮肤肌肉直接飘到骨头里:“我喜欢你。”
“我们才刚认识。”
“我们已经认识五年了。”
“可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在此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样子,甚至我都没法保证我对你也是喜欢,而不是……觊觎……”
“没事的,以后会有很长时间,可以让你慢慢喜欢我。”
“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定要在今天,以后会有更好的机会,至少……要比今天,比现在好。”
“我说了,今天你来了,就给你……日。”李袁树停顿了一下,很勉强地才从嘴里说出来一个“日”字。
“那只是个玩笑!”
“我说了,你来了,那就不是玩笑。”
“你会后悔的。”
“一定不会的。”
李袁树转了一下椅子,让张无双面对她,看着他的眼睛,坚定不移道:“真的,一定一定不会的。”
李袁树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里面有什么在酝酿,是汹涌的爱意,是纷纷的情欲,是人间即将到来的一场风雨。
张无双还想说些什么,像“你以后会遇见更好的人,比我优秀很多能够配得上你的人,他会陪伴你,会爱你,那才是你该交付终生的人”如此这般的话。
但当看到李袁树的白皙脖颈,那薄如蝉翼的黑色轻纱睡衣下隐约可见的一对圆润硕大,以及透过薄纱看到的曲线优美的盈盈一握的腰肢时,张无双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该死的大道理都见鬼去吧!做什么正人君子,老子今天就要当一个禽兽!就要摧揉眼前这朵鲜嫩明艳的花!就要做一个癞蛤蟆去尝一尝那天鹅的滋味!”
张无双猛的啃上李袁树的嘴唇,她便生涩而又热烈地回应着。
当云掩住月的视线,寂寞被流淌的黑夜淹没,婉转的歌声在此刻唱响,黑暗里两颗星子飘忽不定,看不到,但他知道它们就在那里,仿佛镌刻在生物基因里的本能,于是肆意把玩。
他们就这样把积攒了十几二十年的欲望全都发泄到对方身上。
梅开二度三度四度……只是没想到,最后居然是李袁树翻身到上边占据了主动。
一棵袁树压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