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阴间市场监督局出来,秦宵昼感觉脚步都轻快了不少。阴间这边暂时稳住,接下来是阳间的资质。他马不停蹄地赶到县工商局,想把“渡厄斋”注册成个体工商户。结果窗口的工作人员拿着他的申请表,眉头皱得像个核桃:“渡厄斋?这名字……有点晦气吧?不行不行,换一个。”
秦宵昼哭笑不得,跟对方磨了半天嘴皮子,什么“渡过难关,修身养性”之类的寓意都掰扯出来了,对方还是摇头。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拨通了凌宜的电话。
“哟,宵昼啊,怎么想起给师傅打电话了?”凌宜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地和气。
秦宵昼把注册遇到的麻烦简单说了一遍。
“嗨,多大点事儿。”凌宜在那头轻笑一声,“这样,你去找工商局的王科长,提我的名字,就说注册个‘渡厄斋工艺品店’,他懂。”
秦宵昼心里咯噔一下,工艺品?听着怎么这么别扭。但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应下:“谢谢师傅。”
“自家徒弟,客气什么。”凌宜的声音带着笑意,却让秦宵昼隐隐有些不安。
果然,提到凌宜的名字和“渡厄斋工艺品店”,那个王科长立刻换了副面孔,手续办得异常顺利。秦宵昼拿着那张印着“渡厄斋工艺品店”的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心情愉悦,好歹铺子是正规军了。
他立刻找了个打印店,将营业执照和税务登记信息扫描成电子版,打包发给了那位李总监,邮件标题写着“合作资质已补齐,请查收”。
没过多久,手机就收到了回信,是李总监那边发来的,附件里是盖好章的电子合同,邮件正文只有简洁的一句话:“秦老板,合作愉快。”
秦宵昼看着屏幕上的“合作愉快”四个字,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总算,两边的危机都暂时解除了。虽然过程曲折,还欠了凌宜一个人情,但渡厄斋,总算是保住了。
忘川河,一向以平静著称,此刻却像是炸开了锅。
平日里缓缓流淌,映着惨白月光的河面,今天竟被密密麻麻的漂流瓶占据。
红的,绿的,透明的,磨砂的,各种材质的瓶子挤挤挨挨,像河面生了癞疮,原本幽深静谧的意境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廉价批发市场般的喧闹。
河水不再清澈,被各色瓶子的倒影染得五彩斑斓,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劣质香精和纸张沤烂的怪味。
孟婆站在奈何桥头,脸色铁青,拐杖杵得桥面“咚咚”作响,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气得不轻。
秦宵昼接到孟婆的“紧急外卖”——打捞忘川河漂流瓶,他蹬着小电驴赶到现场,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我的天,这是谁把垃圾倒忘川河里了?缺德不缺德啊!”秦宵昼捏着鼻子,一脸嫌弃。
“啧,没文化真可怕,这哪里是垃圾。”林鹿鸣不知何时飘到了他身边,一袭红衣在惨白月光下显得格外醒目,“这是鬼界特供,限量版前任情话漂流瓶。”
“前任情话?”秦宵昼嘴角抽搐了一下,感觉更离谱了,“哪个缺心眼的鬼,把这玩意儿扔忘川河里?”
林鹿鸣掩嘴轻笑,半透明的身影轻飘飘地落在河边,指着那些花花绿绿的瓶子,语气带着一丝兴奋,“当然是那些放不下前任的痴情鬼啦,土是土了点,但胜在真情实感嘛。”
孟婆重重咳嗽一声,打断了他们的“浪漫”对话。
“少贫嘴,没看到河道都堵了吗?还不赶紧捞,耽误了鬼魂投胎,阎王爷怪罪下来,有你们好果子吃!”孟婆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语气像寒冬腊月的冰碴子。
秦宵昼脖子一缩,不敢再贫,连忙撸起袖子,准备下河捞瓶子。
“等等,用这个。”林鹿鸣指了指渡厄斋外卖箱。
秦宵昼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外卖箱可是连接阴阳两界的宝贝,说不定有特殊功能。
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外卖箱小心翼翼地放入忘川河中。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外卖箱一入水,立刻像充了气般膨胀变大,眨眼间就变成了一艘小船,稳稳地漂浮在河面上。
“我去,这么神奇?”秦宵昼惊呼一声,对外卖箱的功能又有了新的认知。
林鹿鸣得意地扬了扬眉毛,“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室友。”
两人坐上“外卖箱小船”,划着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的船桨,开始在忘川河上打捞漂流瓶。
瓶子捞上来,秦宵昼才发现,这些所谓的“情话”,简直是大型土味情话翻车现场。
“‘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绕天涯’,呕……”林鹿鸣捏着嗓子,矫揉造作地念出一句,然后夸张地干呕起来,“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鬼用这么老掉牙的情话?”
秦宵昼尴尬地笑了笑,他觉得这些情话虽然土,但还挺有意思的,至少比那些“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狗血剧情要真实。
他拿起另一个瓶子,打开瓶塞,一股廉价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熏得他直皱眉头。
瓶子里塞着一张粉红色的纸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
“‘宝贝,你知道吗?自从遇见你,我的心就像这忘川河的水,波涛汹涌,一发不可收拾,只想把你卷入我的怀抱,永远不分离。’”
“噗……”林鹿鸣直接笑喷了,“我的妈呀,这鬼是琼瑶剧看多了吧?还波涛汹涌,忘川河的水明明平静得像一面镜子好不好?”
秦宵昼也忍不住笑了,这些土味情话,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他继续打捞,漂流瓶越来越多,土味情话也越来越离谱。
“‘你是天上的星星,我是地上的沙子,虽然遥远,但我会永远仰望你,守护你,直到海枯石烂,天崩地裂。’”
林鹿鸣:“海枯石烂?地府都没有海,哪来的海枯石烂?这鬼地理是体育老师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