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辅导员，我没有错，先动手的是他们啊，我正当防卫，凭什么处分我，我不服。”我声嘶竭力，据理力争着。
“我也不服，可是没用啊，校长在里面，你自己去说吧。”辅导员也很气愤，无处发泄，摇摇手，指向里面道。
我走了进去，穿着警服，年过半百的首 长站在面前，磅礴的气势竟然让我哑口无言。
“站着干嘛？坐啊！怎么，委屈？说不出话。”首 长一脸平静地说道。
“是，首 长，我委屈！”我挺直了腰杆回答道。
“我知道，你没有错，我也不认为你也错。但你就是有错。能理解这句话吗？”首 长脱口而出道。
“报告，不明白。”我听傻了，直接摇头。
“江南省公安厅的领导，这几年来一直很关注你，多次向我打听你的在校情况，你知道为什么吗？”首 长又开口说道。
我又傻了，我在省厅没亲戚啊，也不认识啥领导，关注我干啥？
“报告，我也不知道。”我回答道。
“因为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更因为你父亲是警界的英雄楷模。”这次，领导的话算点醒我了。原来，他真的不仅是爱我，教育我做好人的父亲，他自己更是身先立足，甘愿卧底的楷模。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误解着他，埋怨他。其实，我哪儿知道他心中的苦啊，眼泪在这一刻，犹如喷泉，喷薄而出，不可抑制。
“大男人的，哭啥哭，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已经提前毕业，进入警籍，归属江南省公安厅禁毒局。”首 长接着说道。
我总算知道学校这一次为什么小题大做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幌子啊，我似乎也看到了我即将面临的生活，心里激动的同时也开始忐忑不安。
“谢谢首 长！我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禁毒警察。”我郑重其事地敬了个礼，然后说道。
“好了，没事了，明天回家去，今天我跟你说的这些，你应该知道怎么做。”首 长也笑了笑，慈祥地说道。
“知道，保密。”我嬉皮笑脸，拉上门，走了出去。
辅导员见着我嬉皮笑脸的模样，说道：“你小子傻了吧？被开了，还这么兴奋。”
“对啊，开除快乐！”我再以微笑回应。
过了几分钟，我笑够了，可是又一个问题涌上心头，夏芜雨怎么办啊？为了我，她不顾家里反对，选择了公安大学最危险的禁毒专业。现在，我却失约，抛弃了她，更可怕的是，当她知道接下来我会成为一个“毒枭”的时候，她承受得了吗？
我不敢想象接下来的日子，可是我想起了爸爸，他曾经也一定面临着同样艰难的选择。他抛弃了我和妈妈，可他依旧是爱我的父亲，爱发妻的丈夫，更是一名优秀的缉毒警察。我，要成为他，但也努力使自己不要成为他，上天啊，你一定会眷顾我这位大好人，对吧。
我离去的那天，夏芜雨哭的鼻青脸肿，有一瞬间，我都想告诉她真相了，可是理智，让我很快镇定下来。是的，有些痛，必须有人来承受。因为爱，所以不舍；因为正义，所以值得。我没有让夏芜雨看见我流泪的样子，转身毅然离去。再见，我爱的女人；再见，我爱的警校。
六
我回到江南省的消息没有告诉妈妈，我怕她过于担心，又如当初那般胡思乱想。一下飞机，我就来到了省厅领导指定的酒店房间，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镇定。
眼前的中年男人穿着便装，亲切地对着我笑了笑，然后打招呼道：“不愧是老林的儿子啊，有你爸爸当年的风采，我家女儿可是没少在我面前夸你。”
“首 长，你女儿是？”我疑惑地问道。
“我姓夏，你就叫我夏叔叔吧，我同你父亲是过命的兄弟。”中年男人没回答我的问题，但我已经知道了答案，我点头示意，他又接着说道：“本来，于公于私，我都不应该把你牵扯到这次危险的卧底行动中，但是除了你，我们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了。你爸爸和那些烈士的血不能白流，我们必须将猖狂的毒贩绳之以法。”
看着他凝重愤怒的神色，我也不由得心血上涌，想起了几年前的悲痛欲绝，心里积压着的仇恨似乎就要破茧而出，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慢慢地，我恢复了理智，坚定地说道：“放心吧，夏叔叔，我一定会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为自己，为那些所有被毒 品害死的人讨回公道。”
我与夏叔叔在酒店里待了一下午，交谈了许多行动事宜，从他那里，我知道了许多爸爸的往事，他在我心里的形象又更加得光彩了。爸爸当年从警校毕业以后，就按照上级的安排，来到江南省卧底黑恶势力，并且通过自己的聪明才智，在几年以后就建立了自己的势力。伴随着他地位的提升，他所接触到的毒贩，犯罪分子也越来越多，省城公安局，省厅在他提供的情报下，铲除了一个又一个毒瘤，甚至在他死去的那一刻，都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为组织接下去的工作省去了不少麻烦。爸爸，我因你而骄傲，你也定会为我自豪，我要去走你走过的道路，完成你未了的心愿。
当我们商谈完一切后，两人心照不宣地说到了夏芜雨。
“叔叔，芜雨那边怎么办，她知道我消失以后肯定会拼了命地去找我的。她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我最爱的女人。”我露出了忧愁的深情。
“我来安排吧，她是个懂事的孩子，等这个任务结束，我做你们爱情的见证人。”
夏芜雨22岁生日的那天，我像往常一样，送了她一束鲜艳的玫瑰，然后暂时在她的世界销声匿迹。
我来到了边境的双城，有准确消息道，我将潜伏的贩毒组织头目，在今晚会遇到危及生命的麻烦，而他们却浑然不知。我按照计划，小心翼翼地盯着我要救的那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叫杨逍，是我爸爸当年公司的下属，女的则是毒贩老大江坤的独生女，江琳。
七
本来我是不喜欢酒吧这种吵闹的地方的，但为了行动不出现纰漏，我在今晚绝对不能让他们消失在我目光所在的范围。当那两人从酒吧出去以后，我也隐秘地跟着，同时注意着周边可能会向他们下杀手的人。走过了两条街后，在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终于有人动手了，一把刀从路边一个不起眼的男人里向那杨逍刺去，江琳惊慌地往墙边躲。接着一颗子弹打在了墙上，江琳吓坏了，她飞快地往前奔跑，结果又一颗子弹打在了她的右腿上，她倒了下来，那一瞬间，她似乎以为自己没有逃脱的可能，干脆闭上了眼睛，等待着下一颗结束她生命的子弹。
就在她闭眼的几秒间，我飞快地向对她下杀手的凶手开枪，然后趁对方躲避的时候，又拉起江琳躲到了路边的一处报亭后面。她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我回应道：“待在这里别动。”
杀手几次开枪都没得手后，选择了放弃，而此时我左肩已经中弹了。“小姐，快，上车，警察要来了。”杨逍不知从哪里开来了一辆车，对江琳说道。我在这时，也跟着上了车。
“杨哥，刚才袭击你们的是什么人，也太狠了吧。”我知道杨逍肯定认出了我，就直接说道。
“林少爷，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好像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吧。”杨逍说道。
“杨哥，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在北京得罪人了，不得不流 亡到这里。”我解释道。
“不管如何，感谢你今晚出手相救，今晚我们得连夜出境了。你有伤，一定要忍着。”他说道。
轿车飞快地奔驰着，杨逍边开车边给他的老大江坤打电话，说明这里的情况，当他提及我是他曾经老板的儿子时，江坤竟然答应他带着我一起回去。
那几分钟里，额头上的汗珠止不住地往下流，紧张的心情让我忘却了伤口的疼痛，我在心里祈祷着，但愿情报不要出错，江坤是一个重情义的人。
我竟然睡着了，醒来的时候阳光刚好透过窗帘照在我睡的床上，肩上的伤口也被包扎处理过了。我慢慢地穿上鞋，走出门，刚好撞上了江琳，她喊了一句，杨逍就跑了过来。
“林少爷，你醒了啊，江爷吩咐我请你去楼下小叙。”杨逍说道。
我跟着他来到楼下，那个在照片上见过的人正坐在院子里的一张桌子旁，向我微笑示意。初次见面，我就纳闷，这么一个给人感觉温和有礼的人怎么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毒贩呢？
“江爷，你好，我是林初阳。”我恭敬地说道。
“真的是虎父无犬子啊，当年林立刚曾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现在他的儿子又救了我的女儿，这双份恩情，我该怎么还啊？”江坤假装客套地说道，我在心里暗骂：老狐狸。
“江爷客气了，我现在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浪人，只求江爷能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收留下我。”我用一种平和的语气说道，既不强势，也不低声下气。
江坤一次又一次试探着我，我小心翼翼地回答着他的问题，果然，能够成为毒贩，靠的不仅仅是心狠手辣，还有缜密的心思，高超的情商。我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一个不注意，说不定就会万劫不复，在刀尖上过日子，哪怕再举步维艰，也得坚持，沉着小心。
当我所说的一切都与江坤调查的完全吻合后，他开始对我有点儿信任了，毕竟我是一个在警校待过将近四年的人，哪怕他再了解我的父亲，也是不得不防备我的。
我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一个帅哥的魅力。作为从小被女生追捧到大的男生，其实我从来没有骄傲过，我也并不享受这种优越感，毕竟与生俱来的与自己通过努力获得的不是一种概念。然而，这该死的相貌又给我带来麻烦了。我似乎察觉到了江琳对我的不一样。她每天都会来找我，过于的关心呵护都让我产生了那么点负罪感：“大姐，我是来坑你爸和你的啊，你对我能不能不要那么好！”
八
当你的心里有着一个人的时候，那他的一切你都会兴趣盎然，他的饮食，他的作息时间，甚至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表情她都会尽收眼底。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因为我和江琳在路过花店的时候多看了两眼红玫瑰，他就在晚上叫人拉了好几盆红玫瑰装饰在我的房间里。
夏日的天，真的是说变就变，下午还是晴空万里，傍晚就下起了大雨。我望着窗外倾泄的雨珠，在摸了一下窗边被沾湿的玫瑰花瓣，夏芜雨的模样似乎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仿佛看见了她在流泪，她在雨中疯狂地奔跑，一遍又一遍喊着我的名字。你好吗？我真的很想你。我用手擦拭着眼角突然夺眶而出的泪水，缓了几分钟，就走下楼向江坤汇报今天的工作。
其实，身在毒窝，除了江琳，另一个让我心觉愧疚的人就是杨逍。以前爸爸在的时候，我也只是见过他几次，不是很熟，现在接触多了，我才觉得他真的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他没有江坤那么虚伪，他把所有的一切都表达在自己的言语和表情上，他做事果敢机智，不算计，不会奉承。他只要认定了你这个朋友，就会肝胆相照，全心全意地对你，是可以为你挡刀子，值得托付的人。我时常想，如果他不走上这条不归路，如果我早点认识他，如果他像我一样从小衣食无忧，我们一定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推心置腹的朋友吧。原谅我的欺骗和不真诚，我的好朋友杨逍。
江坤是金三角附近有名的大毒枭，与他齐名的还有一个中国人，乔老五，我的任务就是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将两个贩毒组织的骨干一网打尽。比起江坤，我更痛恨的就是乔老五，不仅仅因为他是我的杀父仇人，还因为在他和江坤的争斗中，我好几次差点也死在他手下。
我越来越揣测不了毒贩的心思了，本来两个争得你死我活的人，在利益面前竟然也会握手言和，谈起合作。金钱，真的就有这么大的魅力吗？还是因人而异？江坤和乔老五的合作源于一个外国人，最近一年，这个人掌握了一种新型的制毒配方，纯度和成本都比其他毒 品好上了太多。而据传，研制出这种毒 品的人就在江南省。江坤和乔老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将他从老外手里挖出来。两人本来心怀鬼胎，都想独吞这个好处，奈何实在摆脱不了对方，所以打算合伙抓住这能给他们带来无数金钱的科学家，然后坐下来好好谈判。
江坤将这个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了我和杨逍。在这两年多的日子里，我用行动解除了他对我的怀疑，如今的我已经是除了他和杨逍，在组织里的三号人物了。
在奔赴江南省的前一晚，江琳来到了我的房间，捧着一束玫瑰，说道：“囊，你的最爱，快去插在花瓶里吧。”
“江琳，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玫瑰吗？”我看着她笑的样子，情不自禁地说出了这句话。
“好看，鲜艳？”她说道。
“其实，最初的我对玫瑰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只不过爸妈喜欢，家里一年四季都缺少不了它。渐渐的，我 日久生情了，它对我来说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和依恋，然后越看越觉得好看，鲜红的花瓣一片一片簇拥在一起，是一群人相互环绕相拥着，热烈的爱啊。玫瑰于我，既是亲情，又是爱情。”我缓缓道来。
“那我能成为你心中爱情的玫瑰吗？”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哑口无言，见到我缄默不语一阵后，她依然笑着说道：“如果想好了，一定回复我。”
望着她关门离去，我开始苦笑，终究我要负了她，错误的相遇总避免不了悲惨的结局，我不敢想象当她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有杀了我的冲动和心思。
走出江南省省城机场，我望着这座熟悉的城市，车水马龙，微风不断地吹拂着脸庞，一切都是那么舒适惬意。杨逍用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拉回了我对这座城市的回忆，我们得去办正事了。杨逍开着车，我坐在副驾驶，职业的警惕性让我发现了有人跟踪：“逍哥，后面有尾巴，不知道是警察还是那边的人。”
杨逍作为一个老油条，应付这种状况不慌不忙，我们在城市里绕了一大圈，然后在人群密集的地方下了车，坐出租车甩掉了他们。几天过后，我们和乔老五的人合力完成了任务，准备返回。快要上高速的时候，我心里的包袱又减轻了不少，还差一步，这几年的卧底生涯就将画上句号了。可是，没想到就在我长舒一口气后，麻烦又来了，警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情报，窜了出来。我和杨逍对视一眼，看着架势，似乎针对的就是我们和乔老五的人。
“逍哥，我和剩下的兄弟掩护你们走，一定要将人带回去。”我快速地说道。然后，拿出手枪，朝警车开枪，在开着车往城里走。警察也兵分两路，对我和杨逍分开追，显然一个也不想放过。我的心里有点忐忑，这是我第一次和自己人正面发起冲突，我不会真的伤害他们，可他们的子弹却不长眼睛啊，一定不能被他们抓住，我得逃出去。
九
面对他们的穷追不舍，我只有在前面的路口弃车逃跑。我双脚不停地飞奔着，来到了人群拥挤的商场，我迅速地在一家店拿了几套衣裳帽子，甩下一叠钱，就往厕所去。当我踏出门的那一刻，一把枪就抵在了我的额头上。我举起手，抬着头，看向眼前的人，她比我还先说话：“林初阳，你混蛋，真的是你。”
“警官，你认错了吧。”我假装镇定地说道。其实，这一幕，我早就幻想过，可是真正的来临时心情依然是那么得苦涩。
“你不是出国了吗，你不是去报仇了吗？人渣，毒贩，你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你的理想呢？你曾经的誓言呢？”她的语气咄咄逼人，面孔狰狞，眼泪在脸颊上逐渐下落。我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趁她分神，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枪，然后抵在她的头上，说道：“对不起，芜雨，我也身不由己。”
她似乎又准备张口骂我，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我示意她接通，没想到对方说完，挂掉以后，她竟然对我笑了。
“我误会你了，大傻子，对不起。你赶紧挟持我当人质，逃跑吧。”夏芜雨的语气总算不那么强势，突然转变的温柔让我一愣，我也猜到了那个电话是谁打的了。
我用枪抵着她的脑袋，走出商场，上了车，目光一直端详着她的脸，眼睛，鼻子，嘴吧，从上看到下，几年的牵挂在这一刻倾吐出来：“芜雨，这几年我好想你。”
“傻子，你知道吗？当爸爸骗我说你在国外死去了的时候，我的心立马就碎了，我完全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我该怎么生活，我消沉过，迷茫过，但后来我又振作起来了，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想看见这样颓废的我。我也发誓，一定要为你报仇，完成你未了的心愿。可是，就在前几天，当你的照片突然出现在我们缉毒大队的办公桌上，我甚至比几年前还意外。我绝望了，生活怎么会给我开这么大的玩笑，我爱的人竟然成为了一名罪恶滔天的毒贩。我不顾领导的指示，一个人暗自跟踪你，就是要找你问个清楚。不过，我是真的傻，我喜欢的人那么优秀，善良，正义，怎么会成为一个罪犯呢？对不起，林初阳。”夏芜雨边开车边喜极而泣。
几个小时后，当我们来到安全地带，我摸了摸芜雨的脸颊，凑过脸吻上了她的香唇，然后说道：“芜雨，又得分别了，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两只眼睛深情地望着我，依依不舍地下了车，然后对驶向前方的我大声吼道：“林初阳，我等着今年的红玫瑰。”
杨逍先我一步回到了边境外的大本营，当我驱车进到院子里以后，江琳很快就跑了过来，紧紧地拥抱着我，然后说道：“你怎么才回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我任她拥抱着，然后等她松开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说道：“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嘛？大小姐。”
又过了几天，乔老五那边传来了消息，确定了和江坤进行谈判的地点时间。任务将要结束了，可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些同情我身边的人，通过这几年的接触，我发现不是所有的毒贩都面目可憎，有些人只不过就是一时的糊涂，迫不得已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其实这世间最可恶的不是坏人，是让好人变成坏人的人，像江坤，乔老五，如果不是他们的贪婪，错误的引导，这世间将会减少多少不可饶恕的毒贩啊。
最后一夜，我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前的红玫瑰，江琳那天的话又在我的耳畔回响，阵阵苦笑，心里酸酸的。她拿出了全部的真心对待我，我回应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可是除了说对不起，我又能怎么补偿呢？
我人生中又一个难忘的一天如约而至，我跟随着江坤来到了谈判地点，江琳也硬跟了过来。我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到了乔老五，我的杀父仇人，也见到了许多曾经针锋相对的对手。望着手上的机械表，我知道过不了多久，在场的所有人将会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
正当乔老五与江坤两伙人热火朝天的议论时，四周传来了连绵不绝的枪炮声，所有人都惊慌失措。我戴着的微型耳机突然掉落在了地上，江坤愤怒地仇视着我，说道：“林初阳，我待你不薄吧，你竟然出卖我。”
“江爷，这话你就说得不对了，我可不是出卖，我本来就是警察。”我铿锵地回答她道。
听完我的话以后，江坤马上拿着枪指着我，说道：“好，就算是我今天载了，也得拉着你一起陪葬。”
江坤正准备扣动扳机，旁边的江琳堵在了我的前面，大喊一声：“爸，不要。”
“琳琳，你走开，这小子是卧底，他是在骗我们啊。”江坤对她说道。
“爸，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吧。”江坤叹了声气，无奈地放下了枪。
武警和特警突破了外围的防御，来到了院内，全副武装围着在场的所有人。我朝他们走去，突然一声枪响，江琳倒在了我的身后，为了救我，她被江坤的一个手下击中了胸膛。我俯身抱着她，说道：“江琳，不要闭眼，一定要挺住。”
“初阳，我恨你，但我还是想做你的红玫瑰。”她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这句话，然后载到下去，停止了呼吸。
十
这几年，我亲眼见到过数不清的生死场面，可没有一天，比今天更加难受，胸里被烈火烧得闷得不行。我从来没有爱过她，但是我也不是一个冷血动物，一个女人都肯为我付出生命，我怎么可以混蛋得无动于衷呢？我一遍又一遍喊着对不起，直到嗓子干哑。
江琳的葬礼，夏芜雨也去了，我完成长达3年的卧底任务顺利归队，省厅禁毒局给我记了一等功，我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妈妈，她美丽的容颜终究抵不过岁月的侵蚀，脸上有了几丝皱纹。我也带着夏芜雨去看了爸爸，絮絮叨叨了一上午才离去。
几个月后，我适应了新的生活，我终于鼓起勇气，向夏芜雨求婚，我亲手在院子里用几百朵红玫瑰围成了一个爱心，然后单膝下跪，拿出钻戒，对她说道：“夏芜雨，我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夏芜雨因突如其来的惊喜流出了泪水，然后伸出了双手，感动地说道：“我愿意。”
我起身，拉着她的手，两个人一起望着四周。红玫瑰，见证了我的成长，我的爱情，我的一切喜怒哀乐。它，真的好灿烂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