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自己不是刚喝了孟婆汤吗？这啥破汤啊，记忆没消失，改催眠药了，手机屏幕还亮着，那条“试用期结束”的消息依旧醒目，阴间外卖员……正式合同……一些混乱的、零星的记忆碎片，如同沉入水底的气泡，开始缓慢地浮现、拼凑。被饕餮追杀的恐惧，孟婆那张挤出笑容的脸，还有那碗味道古怪的汤……他好像，真的成了阴间的外卖员？给鬼送外卖？
还没等他混乱的思绪理出个头绪，手机“叮”的一声轻响，又弹出一条新消息。屏幕顶端一个简陋的黑白无常图标闪了闪。
【渡厄斋】
您有新的待处理事项，请注意查收。
秦宵昼机械地点开APP，熟悉的简陋界面弹了出来，还是那黑白主色调，看着就阴森森的。
【待处理事项：签订正式合同】
“温馨提示：签订正式合同后，您将正式成为渡厄斋阴间外卖员，享受五险一金（阴间定制版），节假日三倍冥币工资，以及年底双薪等福利待遇。”
五险一金？节假日三倍工资？年底双薪？
阴间的福利待遇，竟然还挺人性化？甚至比人间公司强多了，不会克扣工资吧。
秦宵昼嘴角抽搐了一下，感觉这个阴间，似乎和他想象中的恐怖地狱不太一样，反而……有点像那些画大饼的互联网公司？
抱着一丝疑惑，又带着几分无奈的兴趣，他还是点击了“签订合同”按钮。
“请仔细阅读以下合同条款，确认无误后，点击‘同意’按钮。”
屏幕上瞬间弹出一大段密密麻麻，如同蚊子腿大小的文字，秦宵昼头疼地扫了一眼，只觉得眼前发花，完全看不进去，什么甲乙方责任，什么不可抗力，什么劳动仲裁，看得他只想把手机砸了。反正也送过了几单，都能被饕餮追杀，还能有什么更糟糕的？签就签吧，说不定还有五险一金呢。他心一横，眼睛一闭，直接下滑到最底部，手指颤抖地点了“同意”按钮。
“恭喜您，合同签订成功！您已正式成为渡厄斋阴间外卖员！”
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响起，宣告着秦宵昼正式成为了一名光荣的……阴间外卖员。他盯着屏幕上的“合同签订成功”几个字，突然觉得一阵荒谬感涌上心头，自己这是干了什么？为了养活自己，给老爹赚药钱，他居然把自己卖给阴间打工了？
“贼老天，你玩我呢？”秦宵昼对着空荡荡的破旧铺面无力吐槽，“不，贼阎王，是你阴我！”话音刚落，一个念头猛地窜进他混乱的脑海。渡厄斋……渡厄斋……他咀嚼着这个名字，一种模糊而古怪的熟悉感涌了上来。这间积满灰尘、散发着怪味的铺子，好像、似乎，很多年前就叫这个名字？他记不清是听谁提过，或许是爷爷辈闲聊时偶尔带过的一句。难道自己买下的这个没人要的破地方，竟然就是传说中的“渡厄斋”？那这巧合让他脊背有些发凉，与其说是巧合，不如说像个圈套。他无力地靠在油腻的桌子边沿，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搞了半天，是落叶归根了？”
“新手礼包已发放，请注意查收。”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那冰冷的电子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与此同时，一种奇特的感觉蔓延全身，像是有无数看不见的细线从四面八方缠绕过来，将他与这个空间，与那个简陋的APP，甚至与某种未知的规则牢牢绑定。不是疼痛，也不是束缚，更像是一种……烙印。一种沉甸甸的东西压在了心头，那是责任，却又带着几分身不由己的荒谬。
他深吸了一口混合着泡面和香烛味的空气，压下心头的翻腾，伸手点开了那个“新手礼包”的图标。屏幕上跳出一个画风潦草的黑色包裹图案，点开后，几行文字显现出来：
【新手外卖箱 x1】：内置恒温符、空间拓展符，确保餐品送达时保持最佳（阴间）风味。
【引路灯笼 x1】：可切换人/鬼可见模式，夜路好伴侣，自带GPS（鬼蜮导航系统）。
【冥币 x1000】：新人启动资金，请合理规划使用。
“《阴间外卖员安全操作手册》V1.0”：必读！内含各类突发状况处理指南及常见鬼怪应对方式。
【一次性替死纸人 x3】：低级消耗品，关键时刻可替使用者承受一次非致命性攻击。
【一次符咒 x3】：低级消耗品，关键时刻可进行一次非致命性攻击。
秦宵昼看着屏幕上的清单，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恒温符？给鬼魂吃的饭菜还需要保温？还是说有的鬼喜欢吃冰镇的？引路灯笼听起来还算实用，但那个鬼可见模式……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一千冥币，听着不少，但这玩意儿的购买力如何？能在阳间换成给他爸买药的钱吗？他对此深表怀疑。安全手册？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轻松读物。最让他无语的是那个替死纸人，还特意标注了“低级消耗品”。合着地府也知道这工作危险，但给新员工的保命道具，也是抠抠搜搜的。这资本家的嘴脸，真是阴阳两界一个德行。
他瘫坐在那张不知多久没擦过的椅子上，盯着手机屏幕，突然觉得这一切既可怕又有点可笑。为了老爹的药钱，他把自己卖给了阴间当骑手，还要给鬼送外卖。这叫什么事？但转念一想，比起之前在文物局混日子等发工资，或者在人间送外卖风吹日晒，这份工作……好像还多了点“刺激”？至少，那“五险一金”和“年底双薪”听起来很诱人，哪怕是冥币结算。
脑子里还嗡嗡响着“阴间外卖员”和那堆新手礼包，秦宵昼猛地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坏了！光顾着签这阴间合同，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正经工作——虽然那工资拖得比老太太过马路还慢，但好歹是个铁饭碗……呃，大概是铁锈饭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