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迈浦尔街137号,埃文斯当代艺术馆。
杨敏捂紧黑色厚风衣外套,然后把遮住长发的贝雷帽往下拽了拽,深色墨搭配着苍白的肤色,让他的外形和当地人相似了几分,在大门口逗留二十分钟后,他才慢悠悠地逛进艺术馆,一周前在伊斯坦布尔截获的暗网交易记录,正指向这座刚落成数月的后现代方形建筑。
风险等级在提高,杨敏伪装成游客,意图在浏览艺术的3小时内碰碰运气。
馆内资料库的第七层防火墙有拟态波动。
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杨敏才意识到自己截获的那些‘洗钱路径’太过完美,然而,美术馆确实存在于眼前,这反而又证明了信息的准确性。
从厕所隔间走出来,走廊上的音响开始播放闭馆提示,下午五点的时限已到。
走出大门,杨敏利索地坐进租来的标志308,发动汽车之前再次确认了反定位装置的信号记录,一切正常。不过,眼下这次顺利到不像话的调查,以及由此而获得的仅仅一次正解,难以抵消心中疑虑。
车窗外,最后一抹余晖被夜幕吞噬,杨敏在后视镜中教堂接回旅馆的路途上,夕阳反射在七彩玻璃上的绚丽光芒,心灵深处悄然点亮了一丝欣慰的暖意,也许,渐暗的天空在此刻给出了最静默的馈赠。
午夜,旅馆单间。
电脑屏幕在房间里闪烁蓝光,霓虹的光斑在视网膜上烙出残影,杨敏的指尖在触控板上悬停半秒,千梓集团资金链中的某个坐标点反复闪烁,标注着“C-14旧区改造计划”的根目录里,预算单的表格嵌套着十六进制密钥。
他顺着IP溯源,DSF的LOGO像水印般浮现在每笔跨境转账的数据包尾端,疑似贫民区重建的款项正在土耳其、伦敦、开曼群岛的虚拟门廊里反复游弋。
再次验证被捕获的数据也无法查出更多端倪,而且,无论使用哪种算法,都会在代码铸就的棱镜中反射出同一种答案。
一切都显得太过完美,线索或是陷阱,各占50%的概率。
“也有可能...两者皆是。”
杨敏点燃最后一根骆驼牌香烟,烟灰跌落在键盘缝隙,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倒影在屏幕里裂成了两半——一半是0,一半是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