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晚,华灯初上,微风习习,海边的小酒馆里,陆唯一,余小小,李方阳三人终于凑到一起。也许是心情不错,唯一和小小都喝了不少啤酒,尤其是小小经常应酬,跟前的酒瓶子都摆了一排。。
她还在叽叽喳喳地讲李方阳的事迹。原来李方阳高中曾经被辍学过,是凭自己努力自学考上了现在的律师执照;他还经常免费为穷人打官司,一年前他因为帮一个被迷奸的花季少女打官司,才结识了小小。
唯一含笑着听着小小绘声绘色地讲着李方阳的事迹,不禁对他改观不少。
“李律师,那天是我误会你了,这次多谢你和小小帮忙!”唯一举起酒杯真诚感谢。
“敬他干什么呀,我……我才是功臣!”小小面前已经摆满了空啤酒瓶,见唯一举起杯也跟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笑嘻嘻倒下。
李方阳险险接住她,陆唯一和齐齐看过去,小小手里还攥着喝了一半的酒杯,人却已经睡了过去。两人对视随即笑了笑。
李方阳扶着她在椅子上躺好,将她手中的酒杯放下,又细心地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陆唯一看着他细心体贴的照顾小小,不由想到,兴许他真是个不错的男人,只是自己一直对他有偏见,才觉得他配不上小小。
“李律师,谢谢你。”唯一再次真诚道谢。
李方阳摇摇头,惯性地蹙起眉头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唯一也喝了不少,双颊好像染上粉红胭脂一般,她用一只手撑着头道:“一个人过,也很好啊。”
“一个人过很好嘛?”李方阳重复着她的话,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海岸线,眉头也再次纠缠在一起,他的神情里似乎有种化不开的忧郁。
陆唯一也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夜幕降临的海边,更远处是一片漆黑,黑得什么都看不到,让人心中升起一阵阵迷茫……
…………………………
三人吃完后,李方阳送余小小回家,陆唯一独自打车回家。
盛夏的天黑的晚,出租车停到小区门口时,还不到10:00。小区门口的7-11,水果店也还都没打烊。路两边几家烧烤摊上香味徘徊不去,不少男男女女围在一起吃着烤串聊着天,烟雾弥漫的挺热闹。
唯一今天真的喝得有些多了,脚步都有些颓唐,她正想着自己一会儿会不会摔一跤,就被迎面一人推倒在地。她头磕到墙上,后脑海的疼痛让他瞬时清醒了几分。
"是你!"
“贱女人,你敢找人挖我的黑料?”张国强狰狞的一张脸出现在眼前。 他像拎小鸡一样揪起陆唯一,结结实实地扇了两个大耳刮子。
陆唯一难以置信世上竟有这样的烂人,她捂住脸,“明明是你出 轨,带人来逼着我离婚。你再缠着我,我立刻报警!”
“报警?哼哼~”他冷哼了两声,对着逐渐靠拢看热闹的人群大声喝道:“来呀,快来看看,新鲜物种,从来只知道男人不行的时候硬不起来。这小区住着个妓女,收完钱竟然说她不行, 我就不信了……”
陆唯一难以相信身为大学教授,他竟然捏造事实反咬一口,甚至连这么连下 流无耻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周围的人越围越多,开始对她指指点点,张国强却二话不说上前硬拽起唯一的胳膊,往他车方向拖。瞬时间,陆唯一身上所有的毛孔都立了起来,一种熟悉的感觉从每一个毛孔逸出,心里快速涌上很多的烦躁情绪。
“你放开我!快放开我!救命啊!”她一边喊叫一边奋力往反方向挣扎。
“大家别听他的,他就是个贱货,看老子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好事儿的人群围了一圈儿,但却无一人上前。陆唯一被她生拖硬拽地的衣领扣都掉了两个,鞋也掉了一只,狼狈地被他拖到车跟前,抵着门死活不进去。
就在这时,两人眼前突然闪现两道刺眼的光芒,张国强立刻松了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陆唯一也迅速用手挡了光,过了一会儿,等到眼睛适应了光,一个熟悉身影已经走在他们面前。
那男人脸上充沛着浓浓的戾气,上挑的眉毛显示他的此刻心情极度不爽。陆唯一脑子慢了一拍,李方阳?他不是去送小小了?怎么又到他家了?
“你没事吧?”李方阳脸色不善地望向她的胳膊,在张国强刚刚一番生拖硬拽下,胳膊上已经留下了一圈红色印痕。
张国强带着戏谑的声音恰在此时从身后传来,“我说呢,原来是勾搭上了我的律师,你们两个合起伙来坑我?!”
“你不要胡说,这根本不关李律师的事情……”
陆唯一话还没说完,李方阳已经几步挡到她面前,只见他伸头在张国强耳边说了什么,男人立刻脸色发白,气哼哼开车离开。临走时还指着陆唯一嘲讽道“李律师,这样的女人,恐怕你也是白忙一场!”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开,李方阳走到唯一面前道, “我送你上楼吧。”
陆唯一这时才感觉到脸颊处火烧似疼,她知道自己的脸已经肿起来了,“不必了,今晚的事……请不要和小小说。”
陆唯一撂下这句话便迅速跑回家。
她从冰箱拿出冰块放到袋子里在脸上冷敷,又随手拿出几瓶啤酒,坐在自家诺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细想这些日子的事情。她曾经以为张国强是个好人,不嫌弃她,愿意接受她,陪着她。当过不下去要离婚时,她也念及夫妻情分,没有追究他的过错,她以为自己都能处理得很好……可如今看来,她什么都做不好,也从来也看不透人心险恶。
“叩叩”敲门声突然响起,陆唯一起身走到门前,从猫眼看去,门外竟是李方阳。他手里还拎着个纸袋,陆唯一开了门让他进来。
“我来给你送药的。”李方阳将纸袋推给陆唯一道,”这个牌子的药消肿最好。“
”谢谢,我没事的。” 陆唯一淡淡道谢,随手将药放在餐桌上。“随便坐吧。”
李方阳却动也不动,他幽深的眼眸望着陆唯一问道:“刚才那种情形为什么不报警?” 当视线触及她高高肿起的脸颊时,话语中又燃起一团原因不明的怒意,“为什么要让自己受伤害,一次又一次?今天如果我不过来,你是不是就被他拖上车?”
陆唯一烦躁看向他,冷冰冰道:“不可以报警。”
“告诉我,为什么不能报警?”李方阳丝毫不顾她的冷淡态度,不死不休地继续发问。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总爱问为什么?你这么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陆唯一现在是真的被逼到角落里了,接连愤怒和委屈让她想要打人的冲动,“因为我有案底,明白吗?我有案底,你说警察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
陆唯一说罢又拉开一瓶啤酒灌进去,一种浓重的挫败感袭来,想要倾诉的欲望也是从来没有的强烈。“他说的没错,我无法履行一个妻子的义务,是因为我根本不肯定和任何人有身体上的接触,一接触我就会发疯,会打人甚至想要杀人……”
“我患有一种叫做亲密狂躁症的病……”
“我甚至也不能坐地铁的,”陆唯一说着感觉自己心里发酸,她又克制地轻笑一声道“你知道吗?在地铁里,我曾因为一个小孩子要亲近我而出手打过他,还有次我把一个老奶奶推倒在地上……”
“那天大家都喊我神经病,”她开始又哭又笑,“其实老奶奶根本没做什么,无非就是地铁里很挤,她碰了我几下,我就“蹭”的一下爆发了……后来我就进了警察局。”
说到最后陆唯一已经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她边喝酒边哭,像是要把之前所有的委屈都倒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被轻轻抱了起来,这是一个很温暖的怀抱,舒服得她不想睁开眼睛,那人轻轻抚摸她的脸,在耳边轻轻喃呢着:“对不起一一,我来晚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这话语虽简单但却如山盟海誓一般地有重量,陆唯一心里突然就踏实下来。
她想着,这个梦要是不醒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