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就成为周建欺负的对象，不过不挨打了，只是给他干些跑跑腿写作业之类的事情
我对恋爱最初的认识是不小心在女厕看见周建和班里某个女的啵嘴
在厕所还是挺恶心的，不过很符合我对他们俩的刻板印象，周建不用说，一个混混型娇妻，女的嘛，叫甘宜芸，按我现在的词汇总结当年的她，那就是装货
甘宜芸坐在我前面，她的头发浓黑又密，根又粗，最重要的是不掉发，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有人的头发能这么好，不像我的，细软塌
当年学校流行低丸子头，她就在上课的时间连续摘下皮筋十几次，再重新绑上，我就喜欢在后面看她绑头发，因为她披散的头发挡住了我的书，我也学不成什么东西
甘宜芸喜欢下课去上厕所，然后在打铃的最后一刻喊个报告再进来，她走得慢悠悠，经过每一个同学都要翻一个白眼，她的表情像在告诉别人，就算迟到了老师也不会说什么
“XX，爹动你东西怎么了，死!”
甘宜芸会这样扯着某个男生的袖子，和他们玩闹，在转头边翻白眼边和小团体讨论谁是学校的扛把子，她们的声音太大了，像走在路上飘过来一层土，粘嘴又糊眼
我挺羡慕她们的，就算作为一层土，能糊别人一脸也很不错
更羡慕她能对自己的妈妈说“煞 B”二字，只是因为她妈骑了个电动车来接她
看见他们亲嘴实在是无意之举，周末班主任选人来班里打扫卫生，我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只能拿了块儿抹布去厕所洗，就这么巧合撞见了
周建把她按在瓷板铺的墙面上，胡乱啃咬着，可我记得他们手指摩挲的墙壁曾经被人溅过屎
当年我什么都不懂，以为这就是爱情，后来甘宜芸转学，他俩就异地了
初中第一次期末考试，我排名第五，班主任特意嘉奖了班里前十名
“这不是你本来就该做的吗？高兴什么呀?”
当我把排名告诉我妈时她是这么说的
“这么得意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才那点分激动什么，你哥当年门门都是95以上， 以后能拿分赚钱才是好的”
我心里顿时没了底气，只能捧着碗埋头吃饭
“你别光吃鸡蛋羹啊，哥哥刚戴了牙套，要吃点软的，来，多吃菠菜，有营养”
妈妈给我碗里倒了一大堆菠菜，我看着碗里的东西，生出嫌弃之色，本能地用筷子往碗沿拨弄
十几分钟后，妈妈看向碗里的菠菜，拿着筷子敲我的头
【砰砰砰】很清脆，很疼
“你今天不吃也得吃，噢，好吃的就多吃，不好吃的就不吃?老子今天就是要看着你吃完，我就不信你会死”
妈妈翻了我一记白眼，我心里很慌张，不知道真的不吃会是什么下场，我太小了，心里的厌恶不会隐藏下去，只能边皱着眉头边咽下碗里的东西
“你吃了身上少肉没，还不吃，我看就是没吃过苦，我们当年哪有这条件”
……
【钉钉钉……】
闹钟响铃我还不想起来，迷迷糊糊被周建推醒了
“老婆，我饿了”
我起来心脏猛抽一下，可能是起得太着急，血液没流通
帮周建装好假肢后，我去厨房开火忙半天做了一锅饺子皮
这是周建和婆婆的早午饭，他们俩一天只用吃两顿，早饭错过了就只能混着午饭一起煮
“妈，吃饭了”
把婆婆扶起来，我夹了张饺子皮喂她嘴里 ，她咕隆两下就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
“饺子啊，您昨天说要吃的”
我把吐在衣服上的饺子皮重新夹进她的嘴巴，一直往喉咙深处捅去，婆婆每吐一次我就再夹进去，如此反复，直到从她的嘴巴里再也吐不出一点唾沫
“妈，猪肉都涨价了，您要是不肯交点养老金，怕是以后连皮都吃不到了”
好不容易给老人喂完饭，周建又在客厅摔倒了，他的假肢太老，修了好几次，还是有点故障
我叹了口气，扶他坐到沙发上，那可是一百多斤的上半身，我累得满头大汗
“你什么时候能拿到你爸的遗产啊？”
周建挠挠头，低下头心虚道
“我爸说要是能生个孙子，遗产就给我，但是我们……”
周建的爸爸是院长，那种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院长
年轻的时候，周院长风流倜傥，无处不沾花惹草，最后就只生了出周建一个男丁，当年我跟着周建去看周院长的时候他说，要是生出孙子，财产都是我们的
周建继承了他爹沾花惹草的性格，却没有他爹的智商，全靠婆婆在旁边指点
娶我也是因为我比他认识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更好拿捏，一个不要钱的生育工具比一位和他平起平坐的女人更值得结婚不是吗？
24岁以前，我是周建的舔狗，24岁以后，我正式上位和他生子，周建说只要我为他生下孩子就能领证，成为周夫人
可惜孩子没生出来，大祸先降临，周建的腿坏了，婆婆也莫名其妙瘫痪下去，他们想留我当牛做马，便提前领了证
我当然愿意，周建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男人，况且要是生下孩子那钱不就是我的了
不过我生不了孩子，我子宫十二岁就坏了，但是周建瘫痪前并不知道，我早就说过了，我爱他是因为他器大活好，又高又帅，哪个女人会因为对方要啥没啥就嫁的
“我上次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周建倒在地上，假腿时间太久了，上半身又胖得很，周建没钱修，更没钱换，只能装上腿在家里走走，出去就不知道会倒在哪条路上，总不能爬着回来，周建丢不起这个人
我没有扶他的意思，他转过脸对我尴尬一笑
“老婆，要不我们再试试…万一怀上了呢”
我看着他上半身胖成个球样，倒下去的一瞬间微风能吹我整张脸，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你还是考虑考虑吧，你现在的体质比我更容易怀上”
男人到中年容易发福，周健就是个例子，自从他腿截肢我做的饭就断顿了，想不到还能这么胖
从厨柜掏出袋泡面放到桌上
“今晚我值班，明天才回来，饿的话就吃泡面吧”
我没再看他，拿着钥匙锁了房门，我知道他能从地面上爬起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