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情路坎坷 爱而不得
深秋的雨丝裹着梧桐叶的碎屑,在鸿运酒楼的玻璃上蜿蜒成泪痕。林宇握着抹布的手顿了顿,红酒渍在米色桌布上晕开的模样,像极了苏晴去年生日时,他不小心打翻的草莓蛋糕。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沾着油渍的指尖在屏幕上抹出一道水痕,"苏晴"二字在雨幕中泛着冷光。
"我在老地方等你。"消息后面跟着的咖啡杯表情,让他想起两人常去的巷口咖啡馆。那里的老板总爱往拿铁上拉个歪歪扭扭的心形图案,苏晴每次都要用手机拍二十分钟。林宇望着更衣镜里的自己——灰扑扑的工作服皱得像腌菜叶子,领口处的呕吐物痕迹即便用肥皂搓了三遍,仍残留着淡淡的酸臭味。
他抓起墙角磨出毛边的牛仔外套,在领班李姐的骂声中冲出门。雨丝打在脸上,混着未擦净的洗洁精泡沫,蛰得眼睛生疼。梧桐大道的路灯在积水中碎成光斑,远处那个抱着保温杯的身影,让他的呼吸骤然急促。苏晴的米色风衣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发梢沾着的雨珠顺着栗色挑染发丝滑落,在锁骨处凝成晶莹的水滴。
"这是我熬的梨汤,你总咳嗽。"林宇递过保温杯时,金属杯壁的余温透过掌心传来。杯身上"宇&晴"的刻痕是他用指甲刀一点点抠出来的,此刻在路灯下泛着黯淡的光。苏晴的睫毛剧烈颤动,像受惊的蝴蝶,她突然将保温杯塞进他怀里:"林宇,我们......聊聊吧。"
公园的长椅结着层薄薄的青苔,苏晴的羊绒围巾铺上去,瞬间吸饱了潮气。林宇盯着她新做的美甲,贝壳光泽的粉色甲片上嵌着细碎的水钻,和他上次送她的塑料发夹判若云泥。记忆突然翻涌——三年前的人才市场,她扎着普通的黑马尾,弯腰帮他捡起被风卷走的简历,发梢扫过他手背时,他闻到了淡淡的茉莉香。
"我爸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苏晴的声音被风撕成碎片,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硌得林宇眼睛生疼。三天前他站在商场橱窗前,盯着同款戒指看了整整半小时,价签上的数字比他半年工资还多。湖面突然掀起一阵急风,浪花拍打着堤岸,他想起奶奶临终前塞在他手里的玉佩,冰凉的触感和此刻苏晴的手一样冷。
"我可以更努力!"林宇攥住她的手腕,掌心的老茧蹭过她细腻的皮肤。去年冬天,就是这双手为他织了条歪歪扭扭的围巾,针脚里还藏着三根断了的毛线。"再给我两年,我一定能买房子,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两年?"苏晴猛地抽回手,睫毛上的水珠终于坠落,"林宇,王浩说下周就带我去看婚房,他能给我想要的生活。"
远处传来中学生的笑闹声,穿校服的女孩举着烤肠奔跑,油渍溅在男孩的球鞋上。林宇想起苏晴省吃俭用三个月,在他生日那天送的钢笔。此刻那支笔躺在抽屉最底层,笔帽上的刻字"赠最棒的宇"已经被磨得模糊不清。"你说要带我去漠河看极光。"苏晴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望着泛着冷光的湖面,"其实我早该知道,我们之间隔着的不是三千公里,是......"
分手来得比暴雨更猝不及防。林宇蜷缩在出租屋发霉的墙角,翻着手机里的合照。春天的樱花树下,苏晴踮着脚去够枝头的花瓣;夏夜的江边,她把凉鞋踩进泥里,笑着说"这样才接地气";还有跨年那晚,他用美图秀秀给照片P上的烟花,苏晴靠在他肩头,眼睛亮得像藏着整个银河。
凌晨三点,便利店的玻璃映出他苍白的脸。他在输入框里打下又删除了十七条消息,最终只留下个颤抖的句号。环卫工老张推着垃圾车经过,车轮碾过积水的声音惊飞了檐下的野猫。远处写字楼的LED屏闪烁着"年终大促"的广告,霓虹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贴在潮湿的地面上,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再次相遇是在商场旋转电梯。苏晴穿着香奈儿粗花呢套装,无名指上的钻戒在水晶灯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她身旁的男人西装革履,正用定制的白手帕替她擦拭发梢的雨水。"这是我先生。"她的声音像商场背景音乐般平稳,完全听不出曾经在深夜痛哭时的沙哑。林宇闻到混合着茉莉与雪松的香水味,突然想起她曾经说过:"以后有钱了,我要把你的工装都换成高级定制。"
深夜的工地,月光给钢筋镀上层冷霜。林宇扛起两捆螺纹钢,肩膀传来的剧痛让他想起苏晴那句"别太累着自己"。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老周的消息在黑暗中亮起:"宇子,码头有批急活,通宵给双倍钱。"他抬头望向被霓虹割裂的天空,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远处传来轮船的汽笛声,混着钢筋碰撞的声响,在潮湿的夜风里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