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风氏见对方认了毒箭，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听口气仡慷似乎并不知情，他朝布袋扬了下头，“小心点……”
仡慷退下布袋，拿出短刃小心翼翼地割去草袋，惊讶地咦了一声，夫差眼睛瞪得更圆了，一时间无人开口说话。防风氏原以为夫差会抵死不认，瞧瞧两人的表情自个到犯起了迷糊……
“防风大人，蒙山只是个唱师……”仡慷皱着眉头，手按在了剑柄上。
“一个唱师背着一袋毒箭要干什么……”防风氏只得把宴请寨主卯让，蒙山如何摔断腿，如何在堡中疗伤细细说了，未了也瞪起眼，“这毒箭只是意外留在了防风堡。”
仡慷手松开剑柄，“卯让的手下带有刀剑的也就十几人，大王这才命我护送他们过的黄土坝……”仡慷也不明白蒙山怎会身负毒箭，只好望着夫差。
夫差一直看着竹桌上的毒箭和蒙山的人头目光发呆，此时长出了口气对仡慷道：“找个办事认真的侍卫，把这毒脑壳拎到乱葬岗先烧后埋，埋深一点……”抬脚将地板上的斗笠踢得老远，“备马，本王去更衣。”说着转身走入寝室。
仡慷还是用布袋将蒙山的人头提了出了内廷，防风氏在竹桌前呆站了一会，夫差一脸阴沉提着玄铁大斧来到竹桌旁。他将三支毒箭原样裹好塞进箭袋，又将箭袋揣进怀中，对防风氏摆了下头……
防风氏心知问也是多余，默然无语的跟在夫差身后。仡慷和十几位王寨侍卫已经在马上候着，夫差招呼防风氏上了马，一行人过了小溪上的石桥，沿着王寨一则的山道缓缓而行。
防风氏隐隐觉着事情不对劲，唱师蒙山是大法师巫罗的人，看这情形像是去楠竹洞。如果夫差把事情推给巫罗，他又该如何应对。眼下最关键的是要知道卯让去洛水大营的企图，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夫差心情也不好，寨主卯让竟然会携带毒箭，如果应了他的猜测，那和中土又将会有一场大战。夫差一路无语，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行了有大半个时辰，队伍进入了一个很小的平坝，一条很宽的河水泛着磷光在薄雾中静静地流淌着。沿着河边的土路往上游去，很快又进入山道，河岸两边渐渐有了稀疏的竹林……
在往前走山势逐渐平缓，河边已是浓密、粗壮的楠竹。河面时而狭窄时而宽阔，水面泛着淡绿色的波光静谧如镜……
路边平坦处有一个竹子搭的凉亭。夫差下马后对防风氏道：“大早被你喊醒，连口水都没有喝，先歇一歇在走。”防风氏见两名王寨侍卫继续打马往前走，知道离楠竹洞不远了。
仡慷从马背的褡裢里掏出一个粽叶包的饭团和一个小酒葫芦递给夫差。防风氏只要了个酒葫芦喝了两口，米酒还是温的。夫差几口把饭团吃了，喝了几口米酒对防风氏道：“卯让是去洛水送金丝大弓的，这家伙显然有事瞒着本王，问过阿姐就知道了……”夫差招呼防风氏到凉亭坐下，叹口气道：“你们中土有百年之乱，苗家也曾有疯君之祸，说起来也有两百年了。那时花苗和我们有苗是死对头，两家经常打的头破血流。花苗不讲道义，常常使用猎狩的毒箭，虽然死不了人，着实可恨……”
夫差扬起头想了想，“这就不得不说到圣山了，圣山的长老们有心地善良的，也有奸邪之人。就说这黄土坝种的稻米，就是圣山的一位长老在疯君时期传授给水寨的，也试种了多年才成功……”
“大王的意思，这阴毒无比的箭支是来自某位圣山长老？”防风氏脸浮怪异的表情。
夫差道：“本王怎会诳你。这位长老要求苗君送他一对童男女，苗家剿灭花苗后，毒箭要如数归还。大人可知，丹朱先生栖身的逍遥洞就是当年花苗的大寨……”
防风氏哦了声，“倒是听人说过……”
夫差嘿嘿笑了下，“那知这位长老暴死在回圣山的途中，花苗君主、寨主接连死在毒箭之下，几年后就逃的没了踪影……”夫差喝了几口米酒，“这毒箭就留了下来，当时的苗君竟然拿毒箭去猎杀山猪、野牛，肉又不能吃，只能烧毁深埋。此事让寨主们都很愤怒，这位苗君不去打猎了，却用毒箭杀死囚犯，接着就是杀死骂过他的人，最后竟然用毒箭杀死不满他的寨主……”夫差摇摇头，“王寨侍卫都来自九黎，在规岩都发过重誓，致死护卫苗君……”
“中土有大殿赤衣护卫……”放风氏接了一句。
夫差道：“这就是苗家的疯君时期。当时的水寨寨主谎称洞庭大泽飞来几只仙鹤，夜里立于芦苇丛上引颈高鸣，白日则幻化成美女在雾中起舞。这位寨主邀请疯君去观赏，竹排行到水深处，这位寨主就割断了绑绳……”夫差故作神秘，“知道吗，苗家自此又立了新规，水寨寨主不得被选为苗君……”
“为何不销毁毒箭？”防风氏皱着眉头。
夫差道：“这就说不清了。毒箭被清点后，也只剩下三十支了。大家去规岩立誓，即使和外族作战也不得使用毒箭。毒箭封存在牛皮箭袋里由大法师保存……”
仡慷看着防风氏，“鬼师蒙扎眼睛瞎后，我才见过这毒箭。逐一清点后重新封好，由我亲自交给巫罗大法师，苗家大君都不得在场。”
夫差起身道：“防风大人，你若想听的详尽，可去王寨找一位老唱师，让他唱给你听。”
防风氏没有啃声，管家藤融说过，苗家制作不了这样的毒箭。夫差的话倒是应证了他的猜测，事情果然到了巫罗身上……
众人骑马又走了小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山脚下。防风氏下了马四下看了看，依山有几个竹屋和一个很大的马棚。山道很宽，罕见的都是石板路，小山包上都是不高的松林，翠绿的河水时隐时现。走过一个石桥，眼前豁然开朗。楠竹洞前站着几名巫罗的弟子，一侧高大的石壁下是一排排宽大的竹楼，另一侧则是一片菜地……
“风景优美之地都被你们苗家占了……”防风氏咕哝了一句。
“七彩潭更漂亮……”夫差微笑道：“大人在此稍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