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八点整，季星柚踩着锃亮的皮鞋走进江氏集团大堂。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暗纹西装，衬衫领口随意地敞着，手里转着一支银色钢笔。经过前台时，他冲目瞪口呆的接待员眨了眨眼："早啊，通知行政部九点全体集合。"
电梯里，季星柚打开手机查看昨晚整理的资料。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表格数据让他的眼神逐渐变冷，行政部这三个月来的采购报销单，金额明显虚高得离谱。
一台市场价八千的打印机报了三万二，两百一箱的复印纸写成六百，甚至连茶水间的咖啡机都敢报出天价。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28楼。季星柚大步走向财务部，一路上员工们纷纷避让。
自从上周他在董事会上公开怼了江沉，全公司都知道这位季秘书现在是真正的"二皇帝"。
"王总监，"季星柚敲了敲财务部的玻璃门，"我需要过去三个月所有行政采购的原始发票。"
财务总监推了推眼镜，面露难色："这个...需要江总签字..."
季星柚直接拉开椅子坐下，长腿交叠："现在，立刻。"他转动钢笔的动作停下，笔尖直指对方，"或者你想让我亲自去找江总要授权？"
十分钟后，季星柚面前堆满了文件。他快速翻阅着，时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突然，他的手指停在某页发票上，这张"高端空气净化器"的采购单，落款签名分明是行政部小张的笔迹，可小张上个月才入职。
"有意思。"季星柚冷笑一声，拿起手机拍了张照。
九点整，行政部二十多名员工聚集在开放办公区。行政总监马明达挺着啤酒肚，不耐烦地看表："季秘书，我们很忙的，有什么事快说。"
季星柚靠在复印机旁，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咖啡："急什么？好戏才刚开始。"他朝门口打了个响指，两个保安推着移动公告板走了进来，上面密密麻麻贴满了报销单复印件。
办公区顿时骚动起来。有人脸色发白，有人交头接耳。马明达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这、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季星柚放下咖啡杯，金属与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各位很会玩啊？"他突然抓起一张发票甩在桌上，"拿公司当提款机？"
空气瞬间凝固。那张发票上清楚地显示：市场价4800元的碎纸机，报销金额赫然写着12800元。
"解释一下？"季星柚环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在马明达身上，"马总监，您签的字。"
马明达强装镇定："这、这是含税价，还有运费和安装费..."
"是吗？"季星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老规矩，发票金额做三倍，返点打我卡上'这是您上周五在楼梯间打电话的内容吧？"
马明达面如土色，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其他行政部员工也都低下头，不敢与季星柚对视。
"财务部。"季星柚转头对刚赶到的财务团队说，"全部追回，多一分钱就从工资扣。"他顿了顿，补充道："包括年终奖。"
办公区一片哗然。有个年轻女员工当场哭了出来："我只是按吩咐做事啊！"
季星柚走到她面前，出乎意料地递了张纸巾："所以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他提高声音，"现在主动交代的，只追回款项；等我自己查出来的……"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马明达，"就等着吃官司吧。"
马明达突然暴起："你算什么东西！我要找江总！"说完就冲出了办公区。
季星柚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机："江总，您都听见了吧？"
手机里传来江沉低沉的声音："嗯。"
所有人都惊呆了，季星柚居然一直开着免提在和江沉通话！
马明达刚跑到电梯口，闻言直接瘫坐在地上。电话那头，江沉只说了几个字："按他说的办。"然后干脆地挂断了。
季星柚收起手机，环视噤若寒蝉的众人："现在，谁要第一个交代？"
十分钟后，人事部会议室变成了临时审讯室。季星柚坐在主位，面前摆着一台录音笔。行政部的员工排着队进来坦白，财务团队则在隔壁会议室紧急核算金额。
"季哥，"小张战战兢兢地递上一份名单，"这是参与虚报的所有人，还有他们分的钱..."
季星柚扫了一眼，冷笑："连新来的都拉下水，马明达真是好本事。"
正说着，马明达被保安带了进来。他双眼通红，衬衫都被汗水浸透了："季秘书，我、我可以解释..."
"省省吧。"季星柚扔给他一叠文件，"这是银行流水，你老婆账户上周刚多了二十万，打款方正好是办公用品供应商。"
马明达面如死灰，突然扑通跪下："我退钱！我全退！别报警！我家里还有孩子..."
季星柚厌恶地皱了皱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给你24小时，把吞的钱全数退回。少一分钱，你就等着在监狱里看孩子吧。"
走出会议室，季星柚长舒一口气。他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江沉的电话："解决了。"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来我办公室。"
总裁办公室里，江沉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拔。听到开门声，他头也不回地说："你知道马明达是我表舅吗？"
季星柚脚步一顿，随即无所谓地耸肩："现在知道了。"
江沉转过身，眼神复杂："三年前公司危机时，他抵押房产帮过我。"
"所以？"季星柚直视江沉的眼睛，"您要保他？"
两人对视良久，江沉突然笑了："不，我只是好奇..."他走近季星柚，伸手替他整理歪掉的领带，"你明明可以直接告诉我，为什么非要闹这么大？"
季星柚任由他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因为我要让全公司知道——"他压低声音，"现在谁说了算。"
江沉的手突然收紧，领带勒得季星柚微微仰头。他们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季星柚，"江沉的声音沙哑，"别玩火。"
"晚了。"季星柚不退反进，几乎贴上江沉的胸膛，"火已经烧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