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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那里？”又是那个苍老的声音。
秦梦的身体突然软了下来，靠在许默然怀里，昏昏沉沉。
许默然小心翼翼将秦梦揽在怀里，支撑着她，怕她瘫坐到地上。
秦梦之前见过的那个保洁员大爷来到二人跟前，对许默然说：“这么晚了，你们还不回去休息？”
许默然看了看怀里的秦梦，说道：“爷爷，我感觉这个女生怪怪的，她身上有宁小雅的影子。”
很少有人知道，这位老人是许默然的爷爷。
许默然的爷爷，老许，是这所学校的退休教师。
退休没几年，老伴去世了，按照老伴生前的遗愿，老伴的遗体捐给了学校。
之后，老伴的遗体被制作成标本放在学校。
老许深爱着老伴，为了能日日陪伴老伴，就在学校当起了义务保洁员。
老许的儿子，也就是许默然的爸爸，对医学不感兴趣，在许默然很小的时候就跟妻子去了国外做生意。
年幼的许默然是由爷爷带大的，所以，受其影响，报考了医学院，后来留校任教。
老许看了看秦梦，对许默然说：“这个丫头的确有些不对劲，以后离她远点。”
老许走后，秦梦逐渐清醒过来。
当秦梦意识到自己在许默然怀里，吓得退后几步，然后打量周围，惊恐的问道：“我怎么会在这儿？”
许默然拿出纸条递给秦梦，说道：“你梦游了？”
秦梦看着纸条上熟悉的字迹，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可是，她对于写纸条一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秦梦落荒而逃，留在许默然在凉亭里。
许默然回想起以前跟宁小雅在一起的日子。
许默然第一次见宁小雅，她穿着粉色的衬衫，浅蓝色牛仔裤，跟几个女生走在前往图书馆的路上。
宁小雅抬手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这个动作，深深吸引了许默然，他的心变成了一头小鹿，在怀里蹦来蹦去。
许默然鬼使神差跟着宁小雅来到图书馆，她看到宁小雅踮着脚，努力够书架上的一本蓝色书籍，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准备放弃的时候，许默然走过去，轻而易举拿到书，递给宁小雅：“是这本吗？”
宁小雅羞涩一笑，说道：“谢谢！”
宁小雅伸手接书，指尖不轻易碰到许默然的手，心里一紧，漏跳了半拍。
许默然问：“你喜欢这本书？”
宁小雅点点头说：“我最喜欢书里的那首《葡萄牙十四行诗》。”
许默然说：“那是一首探讨爱情与死亡的诗。”
宁小雅有点激动，问道：“你也知道这首诗？”
许默然不好意思挠挠头，说道：“我爷爷喜欢读这首诗，耳濡目染，看过几遍，但是我无法共情。”
宁小雅抿嘴笑着：“爱情诗呀，要经历过爱情的人才能共情。”
宁小雅说这话的时候，脸蛋红红的，惹人喜爱。
从那以后，许默然和宁小雅就发展成为男女朋友关系。
爱情并没有耽误两个人的学业，相反，他们互相鼓励，最终考上了研究生，进入了同一个课题组。
老许对孙子许默然的前途早就规划好了，他虽然退休了，可还是凭借自己以前的关系网，为许默然争取到了留校的机会。
宁小雅也想留校，可她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她没有家庭背景，没有关系网，日常表现虽然很好，但是只靠学习成绩很难打破潜规则。
那个五十多岁，临近退休的老教授，得知宁小雅的心思，便直截了当的对宁小雅说：“想留校也不难，只要我出面，事情就简单多了。”
为了能够跟许默然在一起，宁小雅对于教授提出的交易条件心动了。
有一段时间，宁小雅总是单独出入教授的办公室，一些流言蜚语逐渐在校园里蔓延开来。
许默然也听到这些流言蜚语，他质问宁小雅：“这段时间，你总跟我说找教授讨论课题，到底是真是假？”
宁小雅神情漠然，说道：“这个问题出现在你的脑海里时，你就已经相信那些流言蜚语了，何必来问我？”
许默然难以压制愤怒之情：“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宁小雅说：“如果我说，我是为了留在学校跟你在一起，你信吗？”
许默然愣了一下，继而说道：“就算你不能留校，就算我们不能天天在一起，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啊，你不是经常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宁小雅满脸悲伤，说道：“许默然，你知道吗？你太优秀了，为了能配上你，我只能拼命的努力，跟你站在同一高度，只有这样我才不自卑，可是，我发现，有时候再多的努力，也比不上命好，你有一个厉害的爷爷，三言两语就能帮你拿到留校名额，而我呢？无论我怎么努力，在潜规则面前，我都得败下阵来。”
许默然说：“你想留校可以跟我说啊，我去找爷爷想办法。”
宁小雅说道：“我不想什么事情都靠你家人，我想靠自己。”
许默然口不择言：“你说的靠自己就是出卖色相？”
宁小雅哑口无言，许默然说的没错，她就是出卖色相了，她心里希望的是许默然可以装傻，假装不知道此事，毕竟她是为了跟他在一起才出此下策。
可是宁小雅没料到许默然直接赤裸裸说了出来，这让她羞愧难当，强忍泪水说了一句：“许默然，我恨你！”
从此以后，宁小雅再也没出现过，学业也半途而废。
宁小雅的消失，让许默然颓废了，心空了，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
爷爷看着许默然不争气的样子，狠狠教训他一顿：“男人，应当以事业为重，你看看你，让一点儿女私情打击成这个样子，真没出息！”
一边是爱人的背叛，一边是家人的期盼，许默然像是被撕裂成两个人，白天若无其事工作，晚上魂不守舍思念。
许默然悔不当初，如果当时他冷静点，不说那么难听的话，宁小雅就不会离开他。
这一年多来，没人知道许默然是怎么度过漫漫长夜的，长期的失眠，让他白天经常精神恍惚。
所以，当他在秦梦身上看见宁小雅的影子、听见宁小雅的声音时，他以为自己精神出了问题。
许默然把这些事情告诉爷爷，是想爷爷帮他判断一些，自己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
爷爷的回答有点偏题，许默然想，也许，爷爷觉得秦梦心思不正，担心这个女学生影响他的前途，所以才让自己远离她。
秦梦回到宿舍后，百思不得其解，她对今晚自己的所作所为一点印象都没有。
舍友都知道秦梦暗恋许默然，当她们得知秦梦跟许默然在小树林约会后，个个嫉妒的不得了。
可是秦梦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舍友们取消她是被爱情迷了心窍，昏昏然不知所以然。
有一个舍友故作神秘的对秦梦说：“我觉得，你大概是被鬼附身了。”
秦梦一惊，问道：“什么鬼？”
“色鬼！哈哈哈！”那个舍友也是在取笑秦梦。
次日，在许默然的课上，秦梦不敢抬头，总觉得自己干了一件丢人的事情，无颜面对许默然。
可是，许默然的目光总是落在秦梦身上，他渴望再次见到宁小雅的影子，哪怕是幻影也好。
晚上，秦梦收到了许默然的短信：小树林见。
秦梦的心狂跳起来，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她本打算回复一条拒绝的信息，但是双手却不听使唤，回了一条：好的，不见不散！
秦梦精心打扮一番，出了宿舍，舍友问：“秦梦，你去哪？”
秦梦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舍友觉得秦梦的笑有点奇怪，她那张脸有点陌生，舍友还以为自己玩电脑时间长了，眼花了。
秦梦到的时候，许默然早就在凉亭等着了。
“默然，你早来了？”又是宁小雅的声音。
许默然没有回头，但是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说道：“小雅，好久不见，你去哪了？”
“我一直在学校里啊，你都不来看我。”还是宁小雅的声音。
许默然紧紧攥着拳，企图平复自己的心情：“学校每个角落我都找遍了，找不到你，你到底在哪里？”
此时，秦梦的脸已经变成了宁小雅的模样，她走到许默然身后，双手环过他的腰，将身体贴在他的后面，说道：“你再好好找找，我就在学校的某个角落里。”
许默然不敢转身，他怕一转身，看见的不是宁小雅。
俩人就这样身体贴在一起，静静站着。
“又是你们两个！”爷爷的声音再次响起。
秦梦的身体跟上次一样瘫软的靠在许默然身上，幸好许默然及时转身将她抱住。
许默然对爷爷说：“爷爷，我又听到宁小雅的声音了，我觉得自己精神出了很大问题，我需要去精神科找医生看看。”
爷爷说:“瞎说！你精神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个女学生。学校应该把她开除！”
许默然急了：“爷爷，跟她没关系，是我主动约她出来的，你不要怪她。”
爷爷瞅了秦梦一眼，转身朝实验楼走去，他的休息室在实验楼。
夜深人静，老许一个人拿着手电筒来到废弃的标本室，把门从里面锁好，走到窗户位置，蹲下身子，将两块地面砖掀起来，那是通往地下室的隐形门。
老许的背影消失在幽暗的地下室入口。（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