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敬山军营,废弃楼,地下的密室里,烟雾缭绕。
座上的夏启眼眸微凝,目光落在燃烧的香上。风中有一股舒杏花的清香,他咧嘴一笑,“孙锐,这次你做的不错。被关在地下密室里的士兵,并没有被人发现。”
“大人……”孙锐额头上冒出的细汗,但还是不得不开口,“大人,我将这二十个士兵关在密牢,若再关下去,就怕夜长梦多,被他人知晓。
况且这些士兵他们每日都喝云公子的血,得以存活下来,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如今,一旦我点燃混有舒杏花的香,他们陷入沉睡中,不再是嗜血、残暴的活死人。一支强大且服从命令的活死人,应该是成了。”
他眼眸一瞥,悄悄打量夏启,若是夏大人没有动怒,他则将看守废弃楼那两名士兵逃走之事道出。
夏启倒是一脸的淡然,想起军营里的其他士兵,嘴角的一丝冷笑,缓声道:“无需担心。就算是被营地里的其他将士知晓,这些活死人被囚禁在密室,他们又能奈我何。反正,他们迟早都会变成这些怪物。”
“是。大人讲的极是。”孙锐早就在半个月前,在士兵们的饭菜里加入了特制药汤,这些药汤无色无味,吃的人并不知晓,也没有人起疑。
此外,他还命营地里的医师时不时留心那些士兵,看他们是否变异。就在几天前,士兵们面色有些暗沉,经查看,是汤药在他们的身体里堆积,渐渐变异。
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在水里放云炎的血,那这营地里的所有士兵,很快就会变异成如眼前这二十个人一般。
这些活死人比起此前在保县所见到的活死人,可是听话多了。这下元将军交代做的事,终于就快做好了。
孙锐见夏启面色还不错,不时把玩着一颗宝石。于是,便轻声道:“大人,看守废弃楼大门的两名士兵,温亮与朱其不见了。天黑前,我带人在营地找了几圈,还是没有找到他们。
从足迹来看,他们,很可能是逃了。
大人,我们是不是要派人沿途去寻?找到他们,非得打死不可。就是不知他们是否知地牢里的事,但以防万一,还是杀了他们为好。”
闻言,夏启微抬眸,目光看向前面被囚禁的那些活死人。想到了什么,冷笑道:“不用去找了。免得去找的人,在半路上出了事。
况且,他们那两个只守在大门外,对于废弃楼里面的事一无所知,更不用讲地下的密室了。”
“大人,你是说,怕去找温亮的士兵在半路上变异?还有,温亮他们不久之后,会完全变异?”孙锐惊讶不已,没曾想,那药汤竟然如此强,在断了药之后,还能让人变异。
转而一想,夏大人一直住在废弃楼里,自然是对温亮与朱其看守的事了如指掌。但心中涌出的惧意,两个随时可能变成活死人的人,一旦他们到人多的地方,那可就不敢想了。
事情一旦泄露,牵扯到敬山军营,要是被白大人还有元宏将军知晓、发怒,那自己这条小命很可能不保。
夏启悠悠道:“怎么?你这会儿,倒是发起善心了?你以前在保县,可不是这样。”
在保县的那次,他们所谋划的事,就是被卫璟安、严萧萧坏了。还有悦水军营的事,慌乱中,有人被活死人咬死、变异,但很快就平息下来。那些活死人还没有散至周围的村庄,就都没杀死。夏启猜测,很可能是锦风局的人斩杀军营里的活死人。
这次,他们特意挑选敬山军营,做全了防守,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孙锐可不敢露出丝毫的怜悯,他只不过是在乎自己的小命。见夏大人都满不在意,那自己也就随温亮他们去了,到时也不知是哪个地方遭殃。
他起身,灭掉正燃烧的香。走到一个食盒前,谄媚道:“大人,我这可不是心善,还不是想将事情都做好。
大人,这食盒里面的血,是一炷香前,我在云公子那里取到的。眼下,又到喂他们喝血的时候。请大人回避。”
“这些我见识多了,无需回避。你做好你的事,即可。”夏启摆摆手,没有再看孙锐。垂眸,目光落在手中的天影石,上面细小的孔洞,整个石头微微泛着白光。
他皱眉,倒是疑惑了起来,这天影石,自从拿回来之后,光似乎没有在悦水军营里的亮。不知是何故,变得暗淡。
不过,好在天影石还能用,与点燃的香一起,还能让那些活死人平静,陷入沉睡。
“吼呜!”嗅到血腥味的活死人从昏睡中苏醒,发出阵阵低吼声。
孙锐将血倒入几名活死人士兵的伤口里,剩余的血则混到药汤中,让士兵们喝下。用不了几日,这整个军营的士兵,都会变成怪物。只等元宏将军一声令下,带领这些将士悄悄进入都城,来个里应外合,杀了皇帝。
这可是元宏将军谋划已久,连朝堂之上的两位太宰大人站到元将军这边,何愁大事不成。
嗒!孙锐走到桌前,将香炉里的那支香拿起,点燃。很快,白烟飘散开,那些发出低吼声的活死人,渐渐陷入了沉睡。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外面,寂静的夜,风中飘散着淡淡的舒杏花香。
翌日,天刚蒙蒙亮,卫璟安一行人就收拾东西,准备吃了早膳后,离开客栈,前往敬县。在他们离开房间,走下楼梯时,宋寻一眼瞧见柜台里的店伙计,正在写账本。
宋寻转看向大厅里的一张桌子,唯独那里放了一盏油灯,桌面被人擦拭得很干净,泛着亮。显然,是有客人在那里坐过。
“萧箫,你看那,会是何人起的比我们还早?”宋寻在严萧萧耳畔,压低声音道。
严萧萧嘴角轻抿,淡然一笑,“这不用猜,应该是昨晚我们遇到的两名逃兵。”
“各位客官,你们起得可真早。我这就让火房的人准备早膳。”喜圆走出柜台,行礼。他才刚将热水送到几人的房里不久,这么快就下楼。还好刚送走了两位客人,不然,火房里的人可真有的忙了。
最前面的宋寻点头,“让你们伙计手脚麻利些,我们要赶路。有劳了!”
话语间,他朝着那点了一盏油灯的桌子一指,问:“方才是有客人在那里吃的早膳?”
“回客人的话,方才是有两位用过早膳,前脚刚离开。他们也是赶路的,讲要去的什么梨花村。要是我没听错的话,应该是梨花村。
那地方离这里不算远,走路去,一个多时辰。”喜圆亦是奇怪,那两人在天未亮,就急匆匆地离开,梨花村又不远。
宋寻暗自得意,朝严萧萧使了个眼色。随即,对店伙计做了个“请”的手势,“有劳,随便上点小菜,白粥。多谢!”
沈修见店伙计走远,转看向卫璟安,“公子,那两名士兵甚是可疑,我们是否要派人去梨花村问一问。”
“他们是很可疑。但见其面色与常人无异,身上无伤,应该没有危险。我们前往敬山军营,想要知晓的事,到了那里,便可查出。查那两人,可看后面的情形再断定。”卫璟安只想尽快到敬山军营,那些士兵,很可能面临危险。
玉芙蓉在一桌旁坐下,想起了曹都尉,“萧箫,曹都尉会在我们之前,达到敬县?”
“曹都尉身在保县,离敬县不远。若他顺利的话,是会在我们前面,到敬山军营。”严萧萧答道。他转看向卫璟安,面上的冷冽,看来,是忧心敬山军营将士的安危。
不过,就算曹都尉先一步到达敬山军营,也要等他们一行人,再做打算。免得打草惊蛇,让孙锐他们有所防备,或提前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