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色洛水的生死较量
洛水河畔的火势借着风势疯长，宛如一条赤红色的巨龙吞噬着秦军营地。被点燃的粮草车接连爆炸，冲天的火光中，秦军士兵的惨叫与战马的嘶鸣交织成一片。爆裂的粮车木梁裹挟着燃烧的粟米冲天而起，如同坠落的流星般砸向四周，将方圆十里的夜空照得亮如白昼。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浓烟与焦糊味，热浪裹挟着火星扑面而来，连天上的星月都被染成了血色。
李牧手持长剑，骑在嘶鸣的战马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战场。他的玄色披风被火光照得通红，随风猎猎作响，宛如一面燃烧的战旗，甲胄缝隙间渗出的鲜血早已凝结成暗褐色的痂块。这位年轻将领俊朗的面容被烟熏得黢黑，左眼下方一道新鲜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丝毫未减他眼中的锐利。他伸手抹了把脸，手掌上的血污在脸上画出狰狞的纹路。
"将军，秦军反应过来了！"副将赵勇大声喊道。这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将领脸上被飞溅的火星烫出几道血痕，左眼下方的皮肤翻卷着露出嫩红的血肉，甲胄上沾满了灰烬与血渍。他剧烈地喘息着，胸前的护甲被箭矢撞出凹陷，连说话时都带着急促的气音。只见秦军在一名百夫长的带领下，迅速组成盾墙，青铜兽面盾碰撞的声音、士兵的呼喝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盾牌相接处迸发的火星，与远处燃烧的营火相互辉映，勾勒出秦军阵列森然的轮廓。
李牧冷哼一声，长剑一挥："变阵！左翼迂回，右翼强攻，给我撕开他们的防线！"随着命令下达，三千轻骑如黑色的洪流般分成两队，马蹄踏过燃烧的芦苇，溅起无数火星。左翼的骑兵手持弯刀，借着浓烟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绕到秦军后方；右翼的骑兵则高举长矛，齐声呐喊着冲向盾墙。战马的铁蹄踏碎燃烧的草木，火星飞溅间，隐约可见骑兵们脸上涂着的狼头图腾，在火光映照下狰狞可怖。不少骑兵的战袍被火焰点燃，却依旧咬牙向前，在战场上拖出一道道燃烧的痕迹。
秦军百夫长王铁面色凝重，这位身材魁梧的汉子脸上有道陈年刀疤，此刻因紧绷的肌肉而扭曲变形。他满脸络腮胡被汗水浸湿，眼睛里布满血丝，握紧手中的青铜盾牌，盾牌边缘的尖刺还残留着上一场战斗的血迹，大声指挥着士兵："稳住阵脚！弓箭手准备，给我射！"秦军的箭雨破空而来，三棱箭头泛着幽蓝的淬毒光芒，不少赵军骑兵中箭落马，战马悲鸣着在地上翻滚，将燃烧的芦苇压出一道道焦黑的痕迹。中箭的士兵有的当场气绝，有的痛苦地挣扎着，伤口处很快泛起黑紫色，显然是剧毒发作。
但其余人依旧毫不畏惧，奋勇向前。一名赵军骑兵被箭矢射中肩膀，他咬着牙，拔出箭矢，箭尾的倒钩扯出一块血肉，疼得他闷哼一声，却依然挥舞着弯刀砍向秦军。弯刀劈在秦军的盾牌上，溅起一串火星，他又猛地一脚踹向对方，借着这股力道翻身下马，与秦军展开步战，刀锋在火光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
在激烈的拼杀中，一名秦军士兵瞅准机会，举起长矛刺向李牧。李牧眼疾手快，侧身躲过，同时挥剑将对方的长矛斩断，顺势一剑划过对方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他的脸上，温热的触感让他更加疯狂。"杀！"他怒吼一声，带领着骑兵们冲入敌阵，所到之处，秦军纷纷倒下。他的长剑在火光中上下翻飞，每一次挥砍都带起一片血雾，战马的嘶鸣与兵器的碰撞声震耳欲聋。突然，一支流箭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削掉了几缕头发，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动作。
此时，鹰嘴崖方向传来急促的号角声。原来，蒙骜率领的秦军已经占领了鹰嘴崖，截断了赵军的退路。李牧听到号角声，心中一沉，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他勒住战马，环视四周疲惫却依然坚守的士兵，大声喊道："将士们，后路已断，但我们身后就是赵国的土地，退无可退！唯有死战，方能求生！"他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激起了赵军士兵的斗志。一名受伤的士兵挣扎着站起来，将折断的长枪重新握紧："将军，我还能再战！"另一个士兵则将死去战友的兵器捡起来，大喊着加入战斗。
另一边，蒙骜站在鹰嘴崖上，望着下方混战的战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将身披玄色战袍，独眼上的眼罩随风飘动，露出的另一只眼睛闪烁着阴冷的光芒。他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像是刻满了岁月的沧桑与杀戮的痕迹。他转头对副将说道："派人通知白起大人，就说猎物已经上钩，我们可以收网了。"副将领命而去，蒙骜则继续注视着战场，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他身旁的亲卫捧着青铜酒樽，酒液在月光下泛着暗红，不知是酒还是血，他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胸前的衣襟。
在函谷关前，六国联军正与王龁率领的秦军对峙。齐国大将田单看着秦军摆出的决战阵势，心中不免有些疑虑。这位身材矮小却目光如炬的将领轻抚着胡须，对身旁的赵国将领庞煖说道："秦军如此大张旗鼓，会不会有诈？"庞煖身材高大，一脸英气，他沉思片刻，道："不管有没有诈，我们合纵联军士气正盛，岂有退缩之理？今日便要让秦军知道，六国并非好惹！"他的话音刚落，联军阵中便响起震天的战鼓，鼓声如雷，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于是，六国联军发起了进攻。一时间，喊杀声震天，箭矢如雨点般射向秦军阵地。齐国的火牛营率先冲锋，数百头火牛身上绑着利刃，尾巴被点燃，疯狂地冲向秦军。火牛狂奔时扬起漫天尘土，牛角上的利刃寒光闪闪，牛群发出的嘶吼声与士兵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气势惊人。赵国的弩手紧随其后，万弩齐发，箭矢破空的声音如同雷鸣。
王龁看着冲来的联军，心中暗自得意："你们越是拼命，白起大人那边就越顺利。"他沉着地指挥秦军防守，令旗挥舞间，秦军的弩箭与投石机开始反击，巨大的石块呼啸着砸向联军，惨叫声此起彼伏。一块巨石砸入联军人群，瞬间将几名士兵砸成肉泥，鲜血溅在旁边士兵的脸上，却依然无法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而在楚国，昭雎率领的三万水师正沿着江水秘密前行。战船的船桨在水中划出无声的涟漪，船头的撞角包裹着牛皮，在夜色中泛着幽光。昭雎站在船头，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秦国巴郡，眼中充满了渴望。这位身形消瘦的楚国将领面容冷峻，两颊凹陷，留着稀疏的胡须，他抚摸着腰间的玉剑，喃喃自语道："此番若能攻下巴郡，楚国将实力大增。"他身旁的谋士唐勒展开羊皮地图，指着巴郡的城防布置，低声向他汇报着作战计划："大人，巴郡守将是司马错，此人老谋深算，我们需小心应对。"
咸阳章台宫内，嬴政收到了蒙骜的密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把玩着手中的虎符，对李斯说道："六国果然中计了。"他的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传令下去，让白起速速解决掉李牧的部队，然后挥师东进，与王龁会合，给六国联军来个前后夹击。"李斯领命而去，心中却暗自担忧，这场战争的胜负，实在难以预料。宫殿外，狂风呼啸，吹得檐角的铜铃叮当作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惨烈厮杀奏响序曲。
洛水河畔的战斗愈发激烈，赵军虽然勇猛，但在秦军的围追堵截下，渐渐陷入了困境。李牧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他的战甲，左臂被砍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露出森白的骨头，却依然挥舞着长剑，顽强抵抗。他的战袍被撕得破破烂烂，头发也散乱地披在肩上，整个人如同从地狱归来的战神。他望着身边越来越少的士兵，心中充满了悲壮："今日，我李牧就算战死，也要让秦军付出惨重的代价！"
他的话音刚落，一群秦军骑兵便围了上来，长枪如林般刺向他。李牧大喝一声，挥剑格挡，火星四溅间，他的战马突然悲鸣一声，被秦军的绊马索绊倒，将他甩落在地。李牧就地一滚，躲开了致命的攻击，刚要起身，却见一名秦军骑兵高举马刀，朝他劈来。千钧一发之际，副将赵勇拍马赶到，挥剑挡下了这一击，大喊道："将军快走！"
血色的月光下，洛水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河面上漂浮着无数尸体，破碎的兵器与甲胄随波逐流。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不仅改变了河西的局势，也让战国七雄的博弈更加扑朔迷离。远处，白起的秦军主力正朝着洛水河畔疾驰而来，马蹄声如闷雷般震动着大地。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