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融急道:“老爷,箭上如果真的有毒,万一无法救治,还怎么问话,何况他也是个人证。”
防风氏很认真的看着藤融,“我不需要他在说什么,有人会说。他的确是个人证,但死活都可以。”抬手就将三支箭刺入了蒙山的腹部,蒙山惊恐地低头看了一眼,也就是一瞬间,一片片青紫色就从腹部漫过胸膛,迅即就布满了整个脸部,蒙山头都没抬就已经死了。
大厅里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防风氏的手还没有离开箭杆,他哆嗦了一下,到不完全是被眼前的恐怖景象吓的,他已经意识到,防风堡的灾难就要降临了。
“大人!”藤融透了口气。
防风氏渐渐冷静下来,他见架着蒙山的两名侍卫神情紧张,看了一眼皓辕。皓辕转身出去把在山墙前当值的四名侍卫喊了进来,把蒙山屋里的床板拿到大厅。防风氏小心翼翼的将三支毒箭从蒙山身上拔下,他也不敢大意,将箭头在蒙山的衣衫上来回搽了几下。几名侍卫这才将蒙山放在床板上。
僖氏到底是出身公侯之家,神情还算自然,她只是觉得腿软,便走到长桌边坐下,盯着桌上得牛皮箭袋出神。
防风氏看了一眼僖氏,现在还没空闲去安慰老妻。他对藤融道:“去找个箭袋来,牛皮箭袋,还有,在找几块粗麻布。”
“他怎么办?”皓辕用剑指着蒙山得尸身。防风氏渡了两步,“烧了,这样的奸恶之徒不能埋在本候的地界内。在关外的老河滩上架堆柴火,烧完就地埋了。”
皓辕对一名侍卫道:“去准备一辆大车。”侍卫点头还未转身,防风氏走了过来,对这名侍卫道:“这事就交给你了,你要办好。烧之前把他的脑壳割下来,把血水控干了,用草袋包好、包严实。做的时候要当心,不要让血水溅到自个。完事后就在关外候我。”侍卫点头:“老爷放心”防风氏叮嘱道:“一定要小心,现在就去,不要耽搁。”
防风氏看着几名侍卫抬着蒙山的尸体出了大厅,对皓辕道:“你先不要问,离我远点。”他手上还拿着毒箭。藤融已经站在桌边,防风氏走过去,从藤融手中接过他要的东西,“你去数数,有多少支毒箭。”
防风氏把一块粗麻布铺在桌上,将三支毒箭的箭头放在正中裹好,然后在装进藤融找来的牛皮箭袋里。藤融这时也数完了,“大人,箭袋里还有二十七支毒箭。”防风氏神情木然,“原样包好,用朱砂封了,交给夫人保管。”
僖氏明白防风堡已是祸在眼前,她现在担心的是长子皓轩,卯让会不会害他性命……
藤融道:“大君应该还在路上,卯让去洛水是要害那个?”他看了一眼防风氏。“夫差在大营有仇家吗?”
防风氏苦笑道:“你也糊涂,中土所有诸侯都是他的仇家……”这话后面还有下意识的一句:除了本候……看见僖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便咽了回去,“不管卯让去害那个,我们也只能等洛水那边的消息。如果大祭司笠汾和娘娘疑心本候,那就不会有消息……”
僖氏听见防风氏对侍卫的交代,忧郁地看着防风氏,“你要去王寨?”
“在赤衣护卫上门之前,能做的只有这个了……”
藤融看了一眼僖氏,“这太过冒险,夫差会害了大人。”
僖氏知道只要是防风氏认准的事,那个劝都没有用,“老爷自有想法。”
皓辕道:“父亲大人,让我陪你一起去。”
防风氏瞪起眼,“你去干什么,让夫差砍脑壳吗?……”接着自语道:“反正我这颗头不是被君上砍了,就是被夫差给砍了。”
楠竹洞
防风氏心情坏到了极致,他还没被人骗的这么惨。他骑马一路疾行,到了黄土坝也没有去见两位寨主,他拿着牛角令牌直接到了蜂道。蒙山的人头侍卫已用草袋裹好,他又套了个粗布袋提在手上,肩上的褡裢里是箭袋和一点干粮……
蜂道防风氏多次走过,知道那里可以坐下来歇口气,那里有泉水可饮。他在蜂道走了一夜,天近晌午时才出了蜂道……
值更的王寨侍卫见防风氏摇摇晃晃走出蜂道,连忙把防风氏扶进竹楼,端来一碗肉汤和一筒竹饭。防风氏吃了几口便倒在草榻上呼呼大睡……
防风氏这一觉睡到近子时。他爬起来把剩饭吃了,拿上随身的物什出了竹楼,去树下牵了两匹马,匆匆上了路……
防风氏是有意夜行。他知道寨主卯让是回不来了,但究竟是何祸事他都想的脑袋疼。他怕遇到商贾和熟人,虽说商贾不从龙虎关过,但风言传事他就无法辩驳了。
天刚擦亮他就到了王寨,想想在路边呆坐了一会,才牵马朝寨内走去……
仡慷也才起来,正在塔楼前舞剑,远远看见防风氏牵着两匹马走过来。他略一琢磨,防风氏竟然是赶的夜路,那必定是有重大事情要见夫差……
仡慷收了剑迎上前去……
防风氏到了跟前也不搭理仡慷,他将褡裢和布袋都提在手上,一边朝楼梯走一边大声喊道:“本侯现在就要见夫差……”
仡慷跟在后面,“大王怕是还未早起……”
防风氏一言不发绕过回廊直接来到内廷门前,俩位值更的侍卫见仡慷跟在后面,象征性地抬了下手,防风氏没停步用肩旁撞开了门,“夫差……夫差大王……”
靠木墙有一张放杂物的小竹桌,防风氏走过去把杂物扫到地板上,将装着人头的布袋和箭袋放了上去。仡慷也很无奈,心知防风氏是有大事,对两位侍卫摆了摆手……
夫差搂着女人睡的正香,朦朦胧胧听的有人喊叫,接着就是东西摔在地板上的噼啪声。夫差一惊在腰间系了块麻布就冲出了寝室,看清站在竹桌旁的是防风氏,立马瞪着眼睛吼道:“防风大人,是有人烧了你的防风堡吗?”
防风氏哼道:“差不多!夫差大王,卯让去洛水大营要害那个?”
夫差没回过神,“卯让?他怎么了……”
防风氏知道说不清楚,他从牛皮箭袋里拿出毒箭,揭去裹布冷冷地看着夫差……
夫差、仡慷都满脸诧异的对视了一眼,仡慷摆手让侍卫退到门外,走到桌前细细看了看,“防风大人,这东西你是从何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