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师傅去哪了？”陈品志跟黄小兵打了个招呼。
黄小兵说昨天晚上有个工友突发心脏病去世了，这不花了一夜的功夫，刚处理完。说完，打了个呵欠，向着工棚走去，看样子是要回去补觉。
高志明和陈品志对了个眼神，然后抽空又偷摸回到昨天晚上的矿口，地面上干干净净。
“高小弟，我们最近最好盯着点黄小兵，要是煤矿真有问题咱们马上就撤，我在研究金矿的时候，发现这山里有条小道能出去。”陈品志表情有些严肃的说。
几天之后，果然又出事了，这次是粉罐车失控，一个工友在离矿坑一千米的大马路上被轧成两半。
这天晚上黄小兵又出了工棚，高志明和陈品志悄悄盯着他，眼见他又上了那辆白色面包车。
三天之后，又有四个工人在矿井下被埋。
这次听到消息的第一秒，高志明和陈品志默契地飞奔到上次停白色面包车的地方，果然面包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面包车窗四周都贴着黑色胶布，看不到车里的情况，司机瘫在驾驶室里抽烟，往窗外扔了个烟头。
陈品志拍了拍高志明的肩膀，带着他挪到靠近面包车的草窠旁边，擦了根火柴，点了火，草窠烧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司机嗅到火的味道，以为是发动机有问题，下车检查车辆。
陈品志拽着高志明，趁这个空档钻进了面包车的后备箱。
过了没多久，听声应该是黄小兵过来了，问司机怎么一股烧焦味。司机说，是他刚才抽烟的烟头扔草窠里着了。
黄小兵的声音从副驾驶传来，“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司机“嗯”了一声，车子启动了。
车开得特别远，得有三四百公里，高志明和陈品志躲在后备箱里被颠得不轻。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停车的地方在一个菜市场里面，一大早都是卖菜的，俩人从后备箱的缝里看着黄小兵下车后，和司机一起进了一个猪肉铺的二楼，一边走一边接过司机递过来的一个文件夹。
二楼门口有人看守，是个年龄和高志明差不多大的小孩，身型干瘦，留着金黄色的圆寸头。
过了一会儿后，高志明和陈品志也从后备箱钻了出来，想去猪肉铺的二楼看看是个什么情况，来到门口被那个小孩拦住了。
“你们是做什么的？”
陈品志眼睛一转，指了指刚上楼的黄小兵说：“我们和黄小兵一起来的。”
小孩上下扫了高志明和陈品志好几眼，让俩人上去了。
二楼的房间各个大门紧闭，上去的时候，正好有几个人从一间屋里出来，散发着头油的臭味，看着就像一夜没睡。
高志明和陈品志趁他们出来，门还没关上的空当钻了进去。
进去发现二楼是个通层，里面烟雾缭绕，几十号人围着一张一张的方桌，桌子上摆着成捆的现金，围在桌子旁边的人不少在高声怒吼，“大大大”、“小小小”。
陈品志歪头对高志明说：“嚯，原来是家土赌场。”
看着桌子上花花绿绿的钱，高志明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真正的赌场里没有赌片里的红衣女郎，只有嗑瓜子的老板娘。
俩人沿着墙边一路往里走，寻找黄小兵的身影。
黄小兵和司机坐在最里边一桌，桌子上还有另外几个人。
黄小兵一边抽烟，一边把一把百元大钞扔在桌子上：“跟！”
旁边一个小胡子问黄小兵：“老黄，还打啊，都连输俩礼拜了。”
黄小兵毫不在意的说：“只要有人，钱就回得来。”
听了黄小兵的话，陈品志和高志明一下就明白了整个事情，他们的猜想是对的，那些工友，都是被黄小兵杀死的，并且通过某种方式换成了钱，摔在了这张赌桌上。
想到这里，两人在呛人的赌场里活活打了个冷颤
正想着，门外走进来一个人，走到黄小兵身后，在他的耳朵旁说了几句话。
黄小兵点头，警惕的四下看了看，然后进了里面的一个小房间。
高志明和陈品志立刻跟了上去，但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特别着急。
陈品志看了看四周，然后拍了拍高志明，让他跟他先出去。
出去后，陈品志带着高志明躲到旁边，对着赌场的门大喊：“警察来了！”
赌场里的人立刻像蚂蚁一样涌出大门，黄小兵夹在几个光头中间也跑了出来。
就十几秒的功夫，赌场就空了，陈品志走到赌场门口看了看，得意的招呼高志明过去。
赌场里都是余烟，桌子上散落着扑克牌和零钱，高志明和陈品志随手捡了一些。
小屋没关门，房间里摆了一张麻将桌，上面散乱地堆着麻将牌，旁边有个小茶台，两张沙发，茶水还热着，沙发上放着司机给黄小兵的那本文件夹。
文件夹里有很多零碎的材料，身份证、死亡证明、赔偿结算单等等。除此之外还有几张保险单。
陈品志在旁边一边翻看一边说：“这些人看着是不是很眼熟。”陈品志指了一下几个人的资料：“你看，他们都是十几岁，来自偏远农村，没有亲属。”
听到陈品志的话，高志明立马拿过来又来回翻了翻，虽然记不清去世工友的具体长相，但好像是有几个眼熟。
文件夹里的文件一页一页地往后翻着，然后高志明的手停在了其中一页上，恐惧让他止不住的开始手抖，这一页里面竟然是他的保单，上面还夹了他的身份证复印件。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以及刚才黄小兵的话，让高志明明白这份保单可不是这些人觉得他们的工作有多危险，为了保障他们而投的。
陈品志说：“这种煤矿杀人骗保的案子我听说过，据说是很多赌棍还账的方式，没想到是真的。”
高志明问陈品志：“这种批量的保单，保险公司能信吗？”
“像这种小地方一年到头都没几个单子，保险员就靠这个吃饭呢。”
高志明这个时候心里一阵后怕，如果今天没和陈品志跟出来，下个死的很有可能就是他。
陈品志抽出了高志明的那张保单，又来回翻了翻文件夹，确定没有高志远的名字。然后把高志明的保单揣在大t恤里，准备回去。
他们刚一出门，就看到黄小兵和两个光头正坐在赌场的椅子上，一脸冷笑的看着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