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5章：秘宝惊现
魂渊深处的风像把生锈的刀，割得王大壮额骨生疼。当三人踏过最后一级刻满咒文的石阶时，视野突然开阔——足有十丈高的穹顶下，一座由半透明灵魂之力凝成的祭坛悬浮在空中，坛心漂浮着拳头大小的幽蓝碎片，表面流动的纹路像极了幽冥崖底的血海。
“是神器残片。”青璃的匕首“当啷”落地，她盯着碎片喃喃自语，“我在往生教典籍里见过，这是‘幽冥骨幡’的核心部件。”王大壮的指骨刚要触碰祭坛边缘，整具骨架突然像被雷劈中般僵住——碎片传来的波动里，混着千万个药奴的哀嚎，每一声都在啃噬他的魂魄。
“小心！”江灵突然拽住他的腕骨。祭坛四角的灯台骤然亮起，青铜灯柱上缠绕的魂火化作锁链，“哗啦啦”砸向三人。王大壮本能地甩出骨刃，却见骨刃穿过锁链毫无阻碍，反倒是自己的魂魄传来被灼烧的剧痛。青璃咒骂着甩出破魔符：“这些是灵魂具现化的守护阵，物理攻击没用！”
碎片突然发出尖啸，祭坛中央的幽蓝光芒暴涨。一只由纯粹灵魂之力凝成的幽冥白虎踏空而来，双目泛着血光，每根虎毛都在滴落腐蚀性的魂火。王大壮的鬼火在接触虎爪的瞬间熄灭，他惊觉自己的骸骨在这股力量面前如同纸糊的——白虎一爪拍来，竟在他肋骨上留下焦黑的掌印。
“攻击核心！”江灵半跪在地上，灵魂感知能力像被扔进沸水里的银针般狂跳。她看见白虎眉心处有个指甲盖大小的光点，那是所有灵魂力量的汇聚点。青璃立刻会意，五张符纸在指尖燃成灰烬：“引雷符！给我三息时间！”
符纸化作的雷光劈中白虎额头，光点剧烈震颤。王大壮趁机召唤出骨幡虚影，这是他从《幽冥录》残页里偷学的禁忌秘术，需燃烧自身三成魂魄。骨幡虚影扫过白虎身躯的瞬间，那庞大的灵魂体竟出现了裂痕。“小灵！趁现在！”他的喉骨发出即将碎裂的吱嘎声。
江灵跃上祭坛的动作惊起漫天魂火，她感觉每根头发都在燃烧，却死死盯着碎片下方的凹槽。当指尖触碰到碎片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天衍宗掌教将鎏金面具按在药奴头顶，往生教首领用蚀骨虫在祭坛刻下血月纹，还有个戴着青铜鬼面的身影在密道里刻下逃生路线。
“拿到了！”江灵的呐喊被白虎的咆哮撕碎。幽冥白虎的躯体正在迅速愈合，青璃的符咒已经用完，正用匕首徒劳地砍着虎爪。王大壮看见江灵掌心的碎片突然发出强光，祭坛开始崩解，悬浮的石块如同暴雨般坠落。
“走！”他一把拽住江灵，骨舟在崩塌的穹顶下勉强成型。青璃却被坠落的魂火锁链缠住脚踝，整个人被拖向白虎张开的虎口。王大壮几乎是本能地转身，用仅剩的魂魄催动骨幡，硬生生将青璃从虎口中扯出来，代价是他的左臂骨彻底碎成齑粉。
“该死！”青璃摔在骨舟上时，看见王大壮正在用剩余的骨头拼接手臂。更可怕的是，他眼窝里的鬼火变得极其微弱，像随时会熄灭的油灯。而江灵紧攥着碎片的手正在渗血，那些血珠滴在骨舟上，竟让整具骨舟发出金属般的嗡鸣。
“后面！”江灵突然抬头。血影的血色面具从崩塌的石雾中浮现，他操控着蚀骨虫组成的巨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王大壮看见对方手中握着的，正是自己碎掉的左臂骨——上面还刻着他偷偷刻下的复仇誓言。
“把碎片给我！”血影的声音混着蚀骨虫的振翅声，像无数根细针扎进耳膜。王大壮突然笑了，喉骨在剧烈喘息中发出诡异的节奏：“来啊，有本事自己拿。”他转头看向江灵，眼窝里的鬼火突然亮起，“记得去乱葬岗找哑叔，他藏着最后一块碎片。”
江灵明白他要做什么。当骨舟突然转向撞向崩塌的石壁时，她抱着青璃跳进了下方的魂渊裂缝。坠落的瞬间，她看见王大壮站在骨舟上，用仅剩的骨头摆出《幽冥录》里最危险的“魂爆阵”——那是要用自己的魂魄做引，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禁术。
“不！”青璃的呐喊被风声吞没。下方的裂缝里传来潺潺水声，混着某种古老生物的低吟。江灵感觉碎片在怀中发烫，低头竟看见自己的手掌正在透明化，透过皮肤能看见血管里流动的不再是鲜血，而是幽蓝色的幽冥之力。
当她们摔在潮湿的洞穴地面时，上方的崩塌声突然停止。血影的笑声从头顶传来，混着王大壮骨裂的脆响：“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往生教的祭坛已经启动，血月之夜一到，你们所有人的魂魄都会成为古神的养料！”
江灵撑起身子，看见青璃正在撕毁自己的衣袖包扎伤口。洞穴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某个庞大的阴影正在靠近。她摸向腰间的骨刃，却发现掌心的碎片突然飞起，在洞顶映出一幅地图——那是往生教总坛的详细构造，祭坛的位置被标上了猩红的骷髅头。
“我们得活下去。”她抓住青璃的手腕，指尖的幽蓝光芒让对方瞳孔骤缩，“王大壮用禁术拖延了时间，但血影不会死。而我们……”她看向手中逐渐透明的碎片，碎片上的纹路正在与她掌心的引魂纹重合，“我们还有最后一块碎片要找。”
青璃突然指向洞穴深处，那里的阴影中浮现出一双泛着魂火的眼睛。不是血影，也不是幽冥白虎，而是个浑身缠着锁链的药奴——他的胸口嵌着半块与江灵手中相同的碎片，而他的面容，赫然与青璃怀中的弟弟画像一模一样。
“弟……弟弟？”青璃的匕首再次落地。药奴缓缓抬头，眼中没有任何光彩，只有往生教的咒文在瞳孔里流转。江灵的灵魂感知能力突然穿透他的身躯，看见更深的洞穴里，无数药奴被钉在石壁上，每个人胸口都嵌着神器碎片，组成了一幅巨大的幽冥骨幡虚影。
上方突然传来石块松动的声响，血影的笑声再次逼近。江灵拽起呆立的青璃，将她推向洞穴另一侧的暗河：“带着碎片先走！我来引开他！”转身前，她看见青璃眼中倒映着自己的模样——不知何时，她的发梢已经泛着白骨般的苍白，唇角勾起的弧度，竟与往生教首领在幻象中的笑容有几分相似。
暗河的水没过膝盖时，青璃突然抓住她的手，将半片药奴胸口的碎片塞进她掌心：“凑齐了。”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现在，我们该去完成王大壮用魂魄换来的时间了。”
洞穴深处的锁链声越来越近，混着血影指挥蚀骨虫的哨声。江灵看着掌心里合二为一的碎片，突然明白黑袍人地图背面的字是什么意思——“神器认主，必取代价”。她转头看向青璃，后者正在用匕首划破自己的手腕，将鲜血滴在洞穴石壁的咒文上。
“记住，血月祭典的阵眼在……”青璃的话被突然崩塌的石块打断。江灵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的灵魂深处，像种子般开始扎根。当她再次抬头时，暗河水面倒映出的，是个背后生着骸骨双翅的身影，而她的手中，正握着已经成型的幽冥骨幡——幡面上，密密麻麻刻着所有被天衍宗和往生教迫害的药奴姓名。
血影的面具终于出现在洞口，却在看见骨幡的瞬间僵住。王大壮的骨舟残骸从他身后坠落，某个残破的骷髅手指正对着他的眉心——那是他方才在禁术中偷偷种下的种怨咒，此刻终于生效。
“你……”血影的瞳孔骤缩，蚀骨虫组成的锁链开始不受控制地燃烧。江灵举起骨幡，幡面的幽冥之火第一次没有灼烧她的魂魄，反而让她感觉无比温暖。她看见远处的洞穴深处，那个与青璃弟弟相似的药奴正在对她微笑，然后化作光点融入骨幡。
“这是你们欠我们的。”江灵的声音混着骨幡的嗡鸣，在魂渊深处回荡。当血影的身躯开始崩解时，她转身走向暗河，青璃正抱着昏迷的药奴等在那里。水面倒映着三人的身影，王大壮的骷髅头挂在骨幡顶端，像在守护着什么。
洞穴外的天空，不知何时泛起了血红色。江灵知道，血月祭典即将开始，而他们手中的神器碎片，终于拼成了完整的幽冥骨幡。现在，该是他们带着所有受害者的怨念，去掀翻往生教祭坛的时候了——哪怕，这意味着他们终将成为这股力量的祭品。
暗河的水流突然变得湍急，载着三人向更深的黑暗冲去。江灵摸着骨幡上新增的纹路，那是王大壮的骸骨形状。她忽然轻笑一声，喉间泛起的不再是血腥，而是某种解脱般的畅快。或许，从她在幽冥崖底遇见那具骷髅开始，他们的命运就早已注定——不是成为复仇的工具，而是成为所有受害者灵魂的归途。
血月的光芒，终于透过魂渊的裂缝洒下。幽冥骨幡在红光中发出龙吟，幡面上的药奴姓名逐一亮起，像无数盏引魂灯，照亮了通往往生教总坛的路。而在更深处的黑暗里，某个戴着鎏金面具的身影睁开了眼睛，掌心的“丙戌”烙印与江灵掌中的碎片，同时发出了刺眼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