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效祖之所以想跟着那个戴面具的男子,是因为他看上人家的轻功了,他想跟男子学习轻功。
但是,王效祖心里也很清楚,自己是个逃犯,谁会愿意跟他扯上关系呢?
所以,他决定采用死缠烂打的方法,达到目的。
男子对王效祖说了一句“无赖”,便要离开。王效祖见状,跪在地上就大哭:“爹啊,娘啊,你们好狠心啊,早早离开人世,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我太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找你们。”
王效祖一边哭诉,一边偷偷观察男子反应,果然,男子脚步慢下来。
王效祖趁热打铁,站起身来,从一旁的树上扯下一根最细的藤蔓,一边往树上挂,一边继续哭诉:“我狠心的爹娘啊,你们在世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世情淡薄,人心冷漠呢?见死不救的人到处可见,我生无可恋,今天就吊死在这吧,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给我收尸。”
最后一句话,王效祖故意说得很大声,生怕男子听不到。
男子听到了,停下脚步。
王效祖心想,这人看起来还算有良心,自己再演得逼真一点,他一定会带自己走。
于是,王效祖将藤蔓固定好,佯装上吊,他心想,即使男子不出手相救,这么细的藤蔓一定会因承受不住他的体重而断掉,自己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但是,王效祖小看那根藤蔓了,虽然很细,但是很坚韧,他脖子套在上面,拼命挣扎,企图挣断藤蔓,但是无济于事,眼瞅着就要窒息了。
千钧一发之际,男子捡起地上一块石子朝藤蔓扔去,藤蔓断了,王效祖重重摔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庆幸自己赌赢了。
男子皱着眉头,训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何苦走这条路。”
王效祖呼吸平稳之后才开口,他说:“你没经历过我这般遭遇,自然不能体会我心里的苦。”
男子说道:“自古,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若都像你这样,遇事就寻短见,那这世上恐怕没几个活人了。”
王效祖心想,我怎么可能寻短见呢?我必须得好好活着,将来要为父母报仇。
但是他不能让人家知道他是在演戏啊,于是便说道:“大侠为何要救我?我无家可归,又是逃犯,早晚也是个死。”
男子问:“你所犯何罪?”
王效祖急忙说道:“我没罪!他们冤枉我!”然后就把自己的遭遇全部告诉了男子。
谁知男子听后,说的话跟方天明如出一辙:“你不冤,你的确有罪。”
王效祖听男子的口气跟方天明很像,便问道:“你也是官府的人?”
男子摇摇头,说:“不是,我一介草民而已。”
王效祖不太相信,他说:“草民?我才不信呢,你武功高,读书多,还懂律法,显然不是普通百姓。”
男子无奈笑着问:“普通老百姓应该什么样子?”
王效祖说道:“应该跟我差不多吧。”
男子问:“普通百姓都跟你一样?动不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王效祖一时语塞,他感觉男子好像看穿了自己的小伎俩,他赶紧岔开话题:“大侠,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我担心县衙的人会追上来。”
男子转身离开,王效祖紧随其后。
“大侠,我叫王效祖,今年十八岁,你怎么称呼?多大了?”王效祖跟在后面喋喋不休。
男子冷冷说道:“无可奉告!”
王效祖自讨没趣,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又说:“叫大侠显得见外了,感觉你比我大一些,我叫你大哥吧。”
男子说道:“不要跟我称兄道弟,我不喜欢,叫我名字,李中阳。”
王效祖有个毛病,听话只听一半,他说道:“你姓李啊?那我以后就叫你李大哥。李大哥,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李中阳说道:“你话真多!”
王效祖跟着李中阳穿梭在崇山峻岭中,过溪流,攀悬崖,钻峡谷。
几日之后,来到一处幽静之地,这里云雾缭绕,青山翠玲,不远处盛开着大片不知名的粉色花,微风袭来,阵阵花香沁人心脾。
一脉清泉自岩石缝隙里涌出来,汇成一条清澈的溪流,蜿蜒而去,溪水中几条小鱼在欢快地嬉戏。
见此情景,王效祖想称赞一下这个世外桃源,搜肠刮肚,凑出来一句:“这地方真好看!”
见到水里有鱼,王效祖脱下鞋袜,跳进水里,一边捉鱼,一边招呼李中阳:“李大哥,快来捉鱼啊!”
李中阳摇头叹息,在他看来,王效祖就是个傻孩子,对陌生人一点防备心都没有,自己家的那点事,逢人就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底细。像他这样的人,在江湖上行走,是很危险的。
王效祖捉了好几条鱼,用树枝串在一起,举在手里,走到李中阳跟前,伸手要火折子,他要烤鱼吃。
李中阳对他又是一通训斥:“你饿了,去摘野果吃便是,为何非要杀生?”
王效祖一愣,说道:“我又不是出家人,为何不能杀生?”
李中阳说道:“不是出家人就可以滥杀无辜吗?”
王效祖不知道李中阳为什么会这么严肃,便嬉皮笑脸说道:“李大哥言重了,几条小鱼而已,它们生来就是要被人吃掉的,怎么就成了滥杀无辜了呢?”
李中阳显然有些恼怒了,指着远处的山巅说道:“看见那座寺庙了吗?我是那里带发修行的佛门弟子,你若是想继续跟着我,就要考虑我的感受。”
王效祖沉默了半晌,一边摆弄手里那几条已经死掉的小鱼,一边委屈吧啦说道:“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你是佛门弟子,见不得杀生,那我肯定不会捞这些鱼,现在它们都已经死了,怎么办?”
李中阳觉得自己言辞有些过激了,俗话说不知者不罪嘛。于是,他对王效祖说:“把它们好生安葬吧。”
王效祖是把李中阳当成偶像来崇拜的,所以对他的话是言听计从。
王效祖找来几片比较大的树叶,将小鱼包裹起来,又到一棵开满花的大树下挖了一个坑,把它们埋了。
李中阳则站在旁边煞有介事诵经超度。
突然,一阵花瓣雨从天而降,继而,一个黄色身影从花枝间飘飘悠悠飞了下来。
王效祖和李中阳同时扭头望过去,只见一个身穿淡黄色衣裙的年轻女子从树上飞下来,站在不远处,手中拿着一枝花,神情哀伤,缓步上前,对着鱼冢三鞠躬,然后将手里的那枝花插在一边,哭哭啼啼道:“鱼儿啊鱼儿,你们真可怜啊!小小年纪,尚未享受人间繁华便逝去,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呀!”
王效祖心里一惊,犯嘀咕,这鱼有主人?这主人要是讹上我,怎么办?
李中阳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到女子伤心欲绝的模样,想着,总得安慰人家一下吧,于是说道:“姑娘节哀!”
黄衣女子停止哭泣,转身盯着李中阳和王效祖,上下打量一番,突然“噗嗤”笑了。
女子笑了好久,估计是笑岔气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二人,笑道:“两个大男人,在这里过家家?笑死人了!”
被姑娘笑话,李中阳有些害羞,幸好他带着面具,脸红也看不出来。
王效祖长舒一口气,说道:“姑娘是在戏弄我们啊,我还以为这鱼是你养的,想来讹我呢,吓死我了!”
女子笑道:“鱼鳖虾蟹,水里多的是,自生自灭,何来主人?”
王效祖见李中阳眼神不太自然,便替他说话:“我大哥是出家人,菩萨心肠,不杀生的,姑娘不可笑他。”
女子努力憋住笑,说:“我知道啊,从你们到这里开始,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李中阳心里一惊,埋怨自己没有仔细观察周遭环境,若是恶人埋伏在此呢?
王效祖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一直在那棵树上待着?那么高,你怎么爬上去的?”
女子没说话,暗自运功,双脚轻轻一跃,就跳到了十几米高的树上。
她站在树上,自豪地说道:“你没见识过轻功吗?”
随后,女子又跳下来,站在王效祖跟前,似乎在等他的顶礼膜拜。
果然,王效祖佩服的五体投地,热情洋溢的自我介绍:“我叫王效祖,他叫李中阳,敢问女侠尊姓大名?”
女子眉毛一挑,得意说道:“刘慕云。”
王效祖又开启了碎碎念:“慕云姑娘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刘慕云显然不想过多搭理王效祖,她对默不作声的李中阳更感兴趣。
她问李中阳:“你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啊?”
李中阳说道:“无可奉告!”
她又问王效祖:“他为什么戴着面具?”
王效祖说道:“我也不知道啊。”
刘慕云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一脸不高兴。
李中阳开口了:“一般来说,人戴面具无非三种原因,第一,不想被人家认出来,第二,长得太难看,第三,长得太好看。”
刘慕云凑近,问道:“你呢?属于哪一种?”
李中阳下意识后退一步,反问道:“姑娘希望是哪一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