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在树下坐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已经十二点了。姜微然告诉越廷川,自己要去摘野菜,问他是要在原地休息,还是跟着自己去。越廷川不肯独自休息,便跟着她去摘野菜了。
姜微然带着越廷川来到咖啡园外的一片荒地,看到这里有一条小溪。溪边长着一些高大的树木,他俩来到树荫下,顿时感到凉快无比。
“来洗手。”姜微然说着,在溪边蹲下洗手。
“来了。”越廷川来到她身边,也蹲下来洗手。
姜微然把手上的泥土清洗干净,仍旧把手放在水中,感受着清凉的溪水。越廷川洗好手,也像她一样玩着水。他看着她的手,说道:“你看,我们的手在水中晃来晃去,像不像鱼儿游来游去?”
姜微然看着他洁白的手,又看了看自己被晒黑的手,笑道:“你是小白鱼,我是小黑鱼。”
“你是小金鱼。”越廷川说。
“你真会安慰人啊。”姜微然笑了笑。
“小金鱼比小白鱼漂亮多了。”越廷川说。
姜微然看着水中的双手,又道:“在昆明的时候,我们的手是一样白的。我回来种地不过半个月,就晒得这么黑了。”
“这是健康的肤色。”越廷川说。
“你别安慰我了。”
“以后我多晒晒太阳。等我晒黑了,我俩就一样了。”
“那倒不用。等我种完咖啡,我也会白回去的。”
越廷川看着她一脸天真的样子,不禁会心一笑。他低下头来,看了看溪水,忽然看到一条小鱼游过。“有鱼!”他说了一声,连忙伸手去捉。
“哪里?”听到他说有鱼,姜微然顿时来了精神,也伸手去抓。她仔细一看,确实有一条小鱼在水中乱窜着。他俩都伸手去抓鱼,可是谁也没抓到,反而溅了一脸的水。
姜微然收回手,泄气地说:“算了,鱼汤是喝不成了。我俩还是去摘野菜吧。”她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水,站起身来。
越廷川从来没有在衣服上擦水的习惯。受她的影响,他也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水,随即起身道:“那就去摘野菜。”
“跟我来!”姜微然说着,往前走去。她走了几步,看到前面有一株苦凉菜,于是俯身采摘。她一边摘苦凉菜,一边对越廷川道:“这种菜,你有印象吗?”
“这是苦凉菜吗?我好像吃过。”越廷川说。
“你还记得呀。”姜微然欢喜地说,“确实是苦凉菜。”
“我们拿回去煮汤吗?”他道。
“是啊,可以煮鸡蛋。”姜微然说着,继续寻找苦凉菜。
越廷川和她一起寻找着苦凉菜,又问:“这里到底有多少野菜呢?”
“我也不知道,反正你周围几米的地方,至少有五种野菜。”
“真有这么多?”
“是啊。你看,这是苦凉菜,这是野茼蒿,那是马齿苋,那是水芹菜,那是折耳根……”姜微然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各种野菜,对他介绍着。
越廷川的目光跟着她的手指移动着,看得眼花缭乱。等她介绍完后,他不禁叹道:“微然,你简直就是一个植物学家啊。”
“‘植物学家’,那可不敢当……我只认识野菜。”姜微然扬了扬手里的苦凉菜,露出灿烂的笑容。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笑容是那么温暖,那么有生命力。
越廷川呆呆地看着她的笑脸,一时有些心神恍惚。片刻之后,他才慢慢说:“你还认识野生菌,我记得上次去吃火锅,你给我介绍了很多野生菌的品种。”
姜微然想起他们一起吃火锅的经历,不禁笑了笑。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心地说:“过几天,我带你去山上捡菌子。”
越廷川粲然一笑,“要不我们今天就去吧?这几天下雨了,应该有菌子哦。”
姜微然道:“等我妈回来了,我们才能去。”
“为什么要阿姨回来了才能去呢?”越廷川不解地问。
“我怕捡到有毒的菌子。”姜微然说,“我捡的菌子,需要我妈来把关。”
“原来如此。”越廷川道,“那就只能再等一等了。”
姜微然和越廷川一边闲聊,一边寻找野菜。他们找够了野菜,便回小木屋做饭了。他俩忙了将近一小时,才做好菜。一盆苦凉菜煮鸡蛋、一盘水腌菜炒肉、一盘清炒白花、一盘凉拌折耳根,这就是他俩的午餐。他俩面对面坐在桌前,都感到有些饿了。越廷川看了一眼手表,说道:“不知不觉,都到一点半了呢。”
姜微然看着他的手表,说道:“你的手表看着挺贵的,干活的时候要不要摘下呢?我怕它会摔坏。”
“没事的。”越廷川说,“不影响。”
“我俩中午就在这里简单吃点,等晚上回家,再吃点好的。”
“这些已经很好了,都是我爱吃的菜。”
“这些山茅野菜,我还担心你吃不惯呢。”
“我可喜欢云南菜了,我上辈子应该是个云南人。”
“有可能哦。”姜微然笑了笑。
越廷川尝了一口白花,对姜微然说:“这个白花的味道真特别,像放了香水似的。”
姜微然道:“这是冰冻过的,味道不太好了。等白花盛开的时候,我们可以摘新鲜的来吃。”
“白花什么时候盛开呢?”
“明年春天。”
越廷川顿时目光一亮,“这么说,我可以在这里待着,直到明年春天?”
姜微然道:“只要你待得住,待多久都可以啊。”
越廷川看着碗里的白花,又道:“期待一场春天的花开,这是多么美好的事啊。此刻,我仿佛已经看到漫山遍野盛开的白花了。”
姜微然笑道:“你真是个文艺青年,一盘菜也能让你产生这么多感慨。而我就只会想,等花开了,就可以摘来吃了。”
越廷川道:“雅俗之间,就是真真切切的生活啊。”
“你说的有道理。”姜微然道,“记得你说过你会写诗。等你成了诗人,我定要买一本你的诗集来拜读。”
“你真的愿意读吗?”越廷川道。
“当然愿意。”姜微然莞尔一笑。
越廷川道:“我这两年很少写诗了。你若愿意读,那我愿意继续写。”
“希望小雾山这片沃土可以给你一些灵感。”姜微然说。
“她已经给我灵感了。”越廷川看着她的眸子,眼里满是温柔。此刻,他的心里有许多灵感,他迫切地想要把它们变成文字。这些灵感,与其说是来自小雾山,不如说是来自姜微然。
姜微然见他的眼神这么温柔,不禁有些怦然心动。她浅浅一笑,给他的碗里搛了一些苦凉菜,转移话题说:“快尝尝,这是你摘的苦凉菜。”
“谢谢。”越廷川低下头来,开心地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