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跟着白发老者穿过七条小巷，拐了十三个弯，最后停在一家名为"老光学"的眼镜店前。店铺橱窗里摆着几十副过时的眼镜框架，玻璃上积着厚厚的灰尘。
"就是这里。"老者从长衫里掏出一把铜钥匙。
夏秋推了推鼻梁上已经修复的眼镜："这是...您的店？"
老者笑而不答，钥匙插入锁孔时发出奇特的蜂鸣声。门开的一瞬间，夏秋感到手背上的战纹突然发烫——那扇门后不是店铺，而是一条向下延伸的金属通道，墙壁上流动着液态光。
"欢迎来到三上人的'里世界'。"老者踏入通道，"在这里，量子法则暂时压过了经典物理。"
夏秋犹豫地跟上，身后的门自动关闭。通道内的空气带着金属味，每走一步，脚底都会泛起一圈蓝色光晕。他注意到墙壁上的"液态光"其实是无数纳米级的量子点，正以费米子频率振动。
"到了。"老者在通道尽头停下，手杖轻敲地面。
空间突然展开，夏秋倒吸一口冷气——他们站在一个直径至少五百米的球形训练场中央，穹顶投射着星空，地面是半透明的超导材料。十几个穿着银色制服的人正在远处进行着超越物理法则的训练：有人踩着空气行走，有人双手间跳跃着微型闪电，最惊人的是一个少女正将身体量子化穿过金属柱。
"这是..."
"丙等训练场。"老者走向场地边缘的控制台，"三上人按能力分为丁、丙、乙、甲四等，你现在的战纹只是最基础的丁等。"
夏秋低头看手背上若隐若现的蜂鸟图案："丁等能做什么？"
"肉体强化三倍，基础量子感知。"老者按下控制台上的按钮，"但你的潜力远不止于此。"
地面突然升起一个金属人偶，老者示意夏秋站到指定位置："试试攻击它。"
夏秋摆出从电影里学来的格斗姿势，一记直拳打向人偶胸口——"砰"！人偶纹丝不动，他的指骨却传来剧痛。
"错误。"老者摇头，"三上人的战斗不是肌肉对抗。感受你的战纹，让量子能量流过手臂。"
夏秋闭上眼睛，尝试集中注意力。起初只有一片黑暗，但渐渐地，他感到脊椎开始发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融化。一股暖流顺着神经向上蔓延，最终汇聚到手背——蜂鸟战纹亮了起来，发出幽蓝光芒。
"再来。"老者命令道。
这次夏秋出拳时，战纹的光芒顺着血管流到拳头。拳头接触人偶的瞬间，蓝光爆发，金属表面竟被砸出一个浅坑。
"很好。"老者点头，"现在试试这个。"
训练场突然变形成一条布满障碍物的跑道，尽头是十米高的金属墙。夏秋还没反应过来，地面就开始倾斜，他不得不开始奔跑。
"丁等能力包括基础量子计算。"老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的大脑现在可以预测0.5秒后的未来。"
夏秋在奔跑中突然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当他看向前方的障碍时，脑海中会自动浮现最优路线。一个翻滚躲过摆锤，侧身穿过旋转刀片，最后面对金属墙时，他本能地蹬墙三连跳，竟然翻越了过去。
落地时，夏秋气喘吁吁，但眼中闪烁着兴奋："这就是三上人的力量？"
"皮毛而已。"老者突然出现在他身旁，"看好了。"
老者卷起袖子，露出小臂上复杂的金色战纹——那图案比夏秋的蜂鸟复杂百倍，像是无数几何图形的叠加。他轻轻挥手，十米外的金属人偶突然悬浮起来，被无形的力量揉捏成球。
"丙等能力，电磁场操控。"老者放下袖子，"等你战纹发展到小臂，就能做到类似的事。"
夏秋突然想到什么："那个女孩...能穿过固体的..."
"量子隧穿效应，乙等能力。"老者指向远处一个胸口有战纹的训练者，"看到那个人了吗？他能预见五秒未来，是真正的战斗预判。"
训练场恢复原状，老者带夏秋来到一面镜子前："现在，摘下眼镜。"
"什么？"
"你的眼镜不只是视力矫正工具。"老者指着镜片，"那是量子锁，限制你能力的封印。"
夏秋犹豫地摘下眼镜，世界顿时模糊起来。但下一秒，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模糊的影像开始自动对焦，不是通过光学调节，而是某种量子层面的信息重构。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手背上的战纹已经蔓延到手腕，眼睛变成了淡蓝色。
"这是..."
"记忆熔炉的初级激活。"老者的声音变得遥远，"现在，看看镜子里有什么。"
夏秋凑近镜子，突然倒吸一口冷气——镜中的倒影没有跟随他的动作，而是独立地抬起手，指向他的胸口。更可怕的是，倒影的背后浮现出一座由蓝色火焰构成的图书馆，无数书本在虚空中漂浮。
"记忆...图书馆？"夏秋喃喃道。
"你的前世记忆。"老者帮他重新戴上眼镜，幻象立刻消失，"每次战纹升级，你都能解锁更多。但现在，我们有个小麻烦。"
穹顶的星空投影突然变成一只巨大的眼睛，瞳孔是不断变化的几何图形。训练场里的三上人们立刻停止动作，做出防御姿态。
"量子议会的监视之眼。"老者压低声音，"你的能量波动引起了他们注意。"
眼睛的视线锁定夏秋，一种被X光穿透的感觉席卷全身。夏秋手背上的战纹剧烈发烫，几乎要灼伤皮肤。
"别动。"老者按住他的肩膀，"任何反抗都会被判定为威胁。"
就在眼睛即将发射某种光束时，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监察使大人，这只是个新觉醒的丁等。"
夏秋转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年轻女子走来。她约莫二十岁，黑发如瀑，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右腕内侧隐约有红色纹路。最惊人的是她的眼睛——左眼琥珀色，右眼却是淡紫色。
"应博士。"眼睛的瞳孔收缩，"这个个体的基因签名很特殊。"
"夏教授夫妇的儿子，当然特殊。"被称为应博士的女子微笑，"但他们已经付出代价了，不是吗？"
眼睛沉默片刻，最终说道："持续观察中。"随即消散成星尘。
女子转向夏秋，伸出右手："应柔，量子物理研究所特别顾问。"
夏秋机械地握手，触碰的瞬间，一股电流般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全身。他眼镜的镜片突然闪过一串代码，快得几乎像是幻觉。
"夏秋。"他干涩地说，"你认识我父母？"
应柔的嘴角勾起神秘的弧度："比你想象的更熟悉。他们没告诉你眼镜的事？"
"只说不许摘下来。"
"明智的建议。"应柔松开手，转向老者，"白老，您太心急了。他的记忆熔炉才激活1%，承受不住议会扫描。"
老者——现在夏秋知道他叫白老——耸耸肩："时间不等人，蜂鸟振翅的频率在加快。"
应柔突然贴近夏秋，近得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她伸手调整他的眼镜框，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太阳穴："这副眼镜很特别，镜片夹层有纳米级的量子存储器。"
夏秋屏住呼吸："存储着什么？"
"答案。"应柔后退一步，"但不是现在。等你战纹发展到丙等，自然会知道。"
她转身离去，白袍下摆翻飞。夏秋注意到她手腕上的红色战纹形状——那是一只展翅的蜂鸟，与他手背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只是更加复杂。
"她是谁？"夏秋低声问。
白老意味深长地看着应柔离去的背影："最后的Boss，也是最初的钥匙。回家吧，夏秋，明天同一时间来这里。"
离开训练场时，夏秋的眼镜在路灯下反射出奇异的光彩。他没有注意到，镜片边缘的纳米芯片正在与数公里外某栋建筑中的量子计算机同步数据。
而在"老光学"眼镜店的屋顶，应柔站在月光下，右手抚摸着左腕的蜂鸟战纹。战纹正以与夏秋眼镜芯片完全相同的频率脉动着。
"这次轮回，"她对着夜空低语，"我一定要让你活着到达神等。"
她的身后，空气微微扭曲，浮现出九万五千章后才会完全展现的亿对黑翼虚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