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锉骨留痕
暮色染红青石板时，八赶已在城郊客栈住下。他摩挲着新得的狼牙锉，刃口被磨平的凹痕处泛着诡异的暗红——这是血锈渗入钢纹的痕迹。隔壁房间传来金属刮擦声，像是有人在用锉刀修磨兵器。
"老先生，您的药茶。"小二端着陶碗进来时，目光在青霜锉上停留了一瞬，"最近往东三十里的落鹰涧不太平，有队行商被'千面锉'截了道。"
八赶手指微颤。药汤表面泛起涟漪，倒映出他眼角的皱纹里藏着木屑般的细小疤痕。四十年前在蜀中做活时，正是被飞溅的木刺划出这些伤痕。
"多谢提醒。"他摸出两个铜板，青霜锉悄然滑入袖中。
子夜时分，屋顶瓦片传来细碎响动。八赶闭目假寐，听着那声响从屋脊移到窗棂，最后停在床前三尺处。月光将人影投在纱帐上，来人手持双锉，刃口呈蛇形波浪。
"老丈好睡相。"黑影轻笑，左手锉刀突然穿透窗纸直刺咽喉，"可惜赏金太好拿！"
八赶翻身滚落床底，青霜锉在砖地上擦出火星。两把蛇形锉如毒牙咬来，他忽然想起当年雕花窗棂时，那些需要倒钩锉才能处理的回形纹。
"滋啦——"
青霜锉斜挑对方腕骨，却不是劈砍，而是顺着肌肉纹理平推。黑影惨叫着松手，锉刀落地时，八赶已用锉齿勾住他腰带铜扣，像当年卡住榫头般猛然发力。
"千面锉就这点本事？"八赶踩着偷袭者的后背，青霜锉贴着他耳廓，"告诉老朽，谁在悬赏我的人头？"
黑影颤抖着吐出个名字："锉...锉仙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