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将要到手的“鸭子”飞了,陈初廷气不打一处来,对着手下一顿咒骂:“你们一个个的都是酒囊饭袋!这么多人制不住一个臭小子。”
没人敢应声,但是他们心里想的是,要不是半路杀出个高手,王效祖怎么可能逃得脱?
陈初廷一个劲的唉声叹气,要知道,自从十年前,他得知方天明最后出现的地方在城北,他几乎把城北每一个地方都翻遍了,也没找到想找的东西,单是这观音庙就来了无数次,但是一无所获。
县衙的师爷提议,将傻小子王效祖作为棋子,套出方天明的话,果然奏效了,岂料半途遭遇变故,美梦化为泡影。
陈初廷不禁回忆起十年前的事情,当时,他在朝阳县邻县任职,突然接到一道皇家密令,让他秘密赶去朝阳县辖内的光明寺,从主持手里取得失踪已久的字画《暮春赋》。
陈初廷知道是皇家密令,但不知道具体发号施令的人是谁,也许是当今皇上,也许是某位皇子。他知道,完不成任务就只有死路一条。
陈初廷带着几个武功高强的杀手赶去光明寺,逼问寺庙主持《暮春赋》下落,主持盘腿打坐,闭目诵经,除此之外,不多言一字。
陈初廷被人无视,恼羞成怒,一口气杀了好几个僧人,并扬言,如果主持不把《暮春赋》交出来,就屠寺。
光明寺主持手里的确有一幅《暮春赋》,那是前段时间一位云游到此的游僧赠与他的。
主持很喜欢这幅字画,挂在禅房,日日端详。忽然有一天,一位寺庙的老香客看见了《暮春赋》,颇为惊讶,对主持说:“你怎么敢把这东西放在寺庙里?不怕引火上身吗?”
随后,香客将关于《暮春赋》的一些传言讲给主持听。
主持这才得知,因为这幅字画,有官员被连累,家破人亡。不过香客又说:“其实也不必过于惊慌,您手里的这幅字画未必是真迹,坊间有很多临摹品。以前人们互相攀比手中的临摹品,现在,就算是临摹品也成了烫手山芋,世人唯恐避之不及。”
送走香客,主持心里一直犯嘀咕,他想弄清楚自己手里的《暮春赋》是真是假,他想到了县令,听说县令鉴别字画很有一套。
于是,主持亲自将《暮春赋》送到县令府中,请他帮忙鉴定真伪。
几日后,县令依然无法判断《暮春赋》真伪,他深知此物是不祥之物,便悄悄找来方天明,让他将《暮春赋》送还给光明寺主持。
岂料在那个节骨眼上,陈初廷从一个小和尚口中得知《暮春赋》被主持送去了县衙,他知道该去哪里找寻《暮春赋》了,于是便一把火将光明寺烧了,一个活口没留。
那晚,方天明带着锦盒刚离开县衙,陈初廷随后就带人去了县衙。
陈初廷跟前任县令是相识的,他开门见山说自己是奉皇命来拿《暮春赋》的,逼其交出来。
县令也知道关于《暮春赋》的一些传言,他不想那一副真伪难辨的字画再次给无辜的人带来伤害,于是便谎称《暮春赋》是假的,被他烧掉了。
陈初廷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在与县令争执过程中,失手杀死了县令。
烧了寺庙,杀了县令,陈初廷为了找《暮春赋》,捅的篓子可不小。
陈初廷为了活命,想了很多办法,终于,有人举报方天明,所以他就将错就错,把方天明关了起来。
背后的金主为了得到《暮春赋》,将他扶持为朝阳县新一任县令,目的就是方便他从方天明身上得到线索。
陈初廷以为这一次终于可以拿到《暮春赋》,然后离开这个束缚了他十年的鬼地方,谁知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他后悔了,不该早早把方天明处死,否则,还可以利用他跟王效祖的关系,逼迫王效祖交出《暮春赋》。
话说王效祖被一个神秘人救走之后,跟着那人一路狂奔几十里,来到一处僻静的山林,才敢停下歇息。
这时候,王效祖才有机会打量救命恩人。
那是一个身穿粗布青衣、体格健硕的男子,脸上带着银灰色面具,看不出具体年龄。
王效祖双手抱拳:“多谢大侠出手相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男子虽然戴着面具,但是眼神中夹杂的寒光还是让他不怒自威。他伸出手,用冷冰冰的语气对王效祖说:“报恩很简单,把锦盒里的东西给我,咱们就两清了。”
王效祖心头一紧,往后退了几步,心想,我说他怎么这么好心救我,原来也是冲着字画来的。
王效祖对男子说道:“想得到这幅字画,没那么容易,这可是方前辈用命换来的。”
男子往前逼近一步,说道:“拿来!”
王效祖心里怕的要命,但是气势不能输,说道:“休想!除非把我杀了!”
男子不再废话,三步并作两步蹦到王效祖跟前,唰唰几下,给他点了穴,顿时,王效祖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男子从他腰间取走锦盒。
王效祖嚷嚷道:“你不讲武德,偷袭算什么能耐?有本事一对一干一架!”
男子只顾着开锦盒,不搭理王效祖。
王效祖继续嚷嚷道:“有种的,你把我穴道解开,咱们公平较量!”
男子旁若无人,将《暮春赋》挂在一棵树上,看了半天,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从腰间摸出火折子,将字画点燃。
这可把王效祖急坏了:“喂!喂!你干嘛!大费周章得到它,就是为了把它烧掉?”
男子看着燃烧殆尽的字画,摇摇头,说道:“假的!《暮春赋》真迹不怕火烧。”
王效祖喊道:“你是谁啊?凭什么这么肯定它一定是假的?是谁告诉你真迹不怕火烧?”
男子说:“王仁寿告诉我的。”
王效祖一愣,他想起来这幅字画的作者就是王仁寿,既然是作者亲口说的,那自然不会假。
可是,他突然又想起了一些事情,他母亲也喜欢王仁寿的书画,以前还逼着王效祖临摹他的作品,但是王效祖不感兴趣,也不上心。
可有一件事情,他记得很清楚,母亲告诉他,王仁寿是两百多年前的书法家,他早就在两百多年前离开人世了。
王效祖对男子喊道:“你骗人!王仁寿都死了两百多年了,他是如何告诉你的?你别告诉我,他给你托梦了。”
男子哼笑一下,说道:“你小子平日里不读书吗?”
王效祖心虚道:“你管我读不读书呢!”
男子说:“书本里的文字是可以穿越千百年与后人交流的。”
王效祖说:“说人话!”
男子无奈摇摇头,说:“王仁寿在他的书里提过《暮春赋》的鉴别方法,真迹不怕火烧,只不过知道这个方法的人并不多。”
王效祖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方法?”
男子语气中透露出些许自豪:“因为我读书多啊。”
王效祖无言以对,因为他读书很少,知识浅薄,更别说什么鉴别字画真伪了。
他替方天明感觉不值,拼命守护的竟是一副赝品。
男子给王效祖解开穴道,转身欲离开,王效祖叫住他:“你去哪?”
男子模仿着王效祖的语气:“你管我去哪呢!”
王效祖沮丧地说:“我现在是逃犯,陈初廷又以为《暮春赋》在我手里,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你带我走吧。”
男子问道:“我为什么要带你走?累赘!”
王效祖听到“累赘”二字,不乐意了,他说道:“你嫌我是累赘?既然是累赘,为什么把我从观音庙带走?还有啊,你如果不把《暮春赋》烧了,我还可以把它交给陈初廷,说不定他能放了我呢,如今咋办?我又不会绝世武功,打不过他们,你得负责保护我!”
男子白了王效祖一眼,说道:“无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