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初恋
钟雯到医院做了检查，只是一点皮外伤，倒没什么打紧，简单处理下就回禾木了。
她很疲惫，虽说没受大伤，却是受惊不小，毕竟活到现在，她还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一想到被谢玲玲用酒精打湿的棉布捂着口鼻的感受，她就后背发凉，一阵一阵的后怕，而比她更后怕的是肖言，他从事发地出来就如同陷入魔怔，视线一直没离开过钟雯，回到家将钟雯抱在怀里，一步都不能松开。
她想肖言是吓着了，也未奇怪，两人都没洗漱，就这样搂着在床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钟雯情绪恢复，肖言却不肯去公司，也不许钟雯去上班，他要在家陪着钟雯，让她好好养伤休息，无奈，钟雯就这样像个不能动的瓷娃娃，被肖言抱在家里呵护了两天，他才肯恢复正常生活状态。
说是正常生活，钟雯却始终觉得不太正常，以前肖言也挺黏她，如今却是变本加厉，他们每天要做爱，如果钟雯不制止，甚至要做数次，从早到晚24小时黏在一起，公司里只要肖言在的场合，钟雯都必须列场，无论在家还是在公司，钟雯哪怕去卫生间时间稍微久点，肖言就会追来找她。
这种密不透风的黏腻，终于在钟雯要去医院复查囊肿一事上爆发了。
钟雯每隔几个月就会到医院复查，以前由于处女身，做的都是经腹B超，这一次，她想着已经破身了，可以挂个阴超，她也知道阴超检查更精准，是更优的选择。
哪知肖言极为反对，打死不干，他绝不能忍受被别的男人见到钟雯的私密部位，哪怕是医生。
两人在医院里就杠上了，在占有欲方面，钟雯向来是顺从肖言的，唯独这次她不能接受，说来她也是被肖言这段时间的过度黏人，弄得心生烦躁，因着这个缺口而爆发了情绪。
“那我是不是不要检查了？这辈子都别检查，别看医生，跟旧社会的女人一样，身体听天由命好了。”
钟雯说起赌气的话，肖言一见钟雯生气就慌得不行，搂着人低声下气一个劲儿地道歉求饶，哄了半天，钟雯气也消了，就见肖言接了个电话，面色缓和，笑着说可以检查了。
她想肖言是怎么改变了主意，进去后才发现，陆畅找来他们科室的女主任，亲自让这位女医生上场给她做的检查。
好在检查结果不错，钟雯的囊肿在这段时间又小了不少，她心情大好，想想肖言本就是占有欲极强的人，她并不是不知，而她自己对于做阴超也是有些顾虑的，便作罢了。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这座南方都市也终于进入了冬季，天冷起来，似乎就更需要贴近取暖，钟雯一直认为肖言是因为绑架事件患上了PTSD（创伤应激后遗症），因而格外容让，自己也渐渐习惯肖言这种黏腻的纠缠，她本也是个极度渴望亲密的人，和肖言不相上下，两人的相处模式，或许在外人眼中，颇有些不正常，毕竟正常人都不会像他们这么黏，但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们二人倒是乐在其中。
元旦过后，北京有一家合作方来公司拜访，对接新一年的合作项目，这家公司与肖言合作多年了，称得上是老相识。
只是这一次来的人员里，除了以往相熟的老总，对方还带来一名新人，说是新来的商务总监，以后专门对接他们这条业务线的商务工作，这次带来先认识认识。
而这人，恰好是钟雯的旧相识，她在中大的学长罗儒恒。
罗儒恒如果只是个普通学长倒也无事，但说来很巧，他正是钟雯在遇见肖言之前，唯一喜欢过的那个人。
钟雯始终记得，当年她刚刚入校，就是罗儒恒到宿舍楼下帮她拎的行李，罗儒恒人如其名，气质温和儒雅，极为干净，是个教养极好的少年郎，钟雯第一次见到他便极有好感，但彼时的她自卑怯弱，更由于没有过情感经验，也弄不清自己对罗儒恒的好感究竟是属于什么。
后来她加入插画社，发现罗儒恒就是社长，她进入学生会下属的创业社，罗儒恒是主管，两个人的交集越来越多，她对罗儒恒的好感渐渐演变成喜欢、恋慕，这些青涩纯真的少女心思都记在她的日记本里。
那年平安夜，在舍友的鼓励下，钟雯鼓起勇气向罗儒恒告白，结果罗儒恒告诉她，他和她的前女友刚刚复合。
人生中第一次的爱恋就这样终结，钟雯很不甘心，很长一段时间都缓不过来，那时候她和罗儒恒仍然在同样的社团，既是同学，又是上下级，几乎每日都要碰面。
表白失败之后，钟雯本想辞退职务，退出社团，可看着罗儒恒，她心里终归舍不得，安慰自己只要能看着他就好。
罗儒恒的确是和前女友复合了，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自从钟雯表白后，他的心思却全扑在了钟雯身上，每天脑子里都想着钟雯。
罗儒恒开始摇摆不定，像每一个软弱不坚定的男人，他开始和钟雯暧昧，和她单独吃饭，送她回宿舍，和她煲电话粥，每天同她聊个不停，从不表明什么，从不做亲密举动，只是享受着两人之间未捅破的暧昧气氛。
这期间，钟雯一直很煎熬，她知道这样不对，却又贪恋那些相处的甜蜜时刻，就这样每天在甜甜蜜蜜和愧疚痛悔中反复熬煎，直到有一天，她终于受不了，质问罗儒恒到底把她当什么，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罗儒恒的回复令她非常困惑，他说他心里喜欢上了两个人，她和他女友，他都放不下，他不知道怎么选，他请钟雯替他做选择。
罗儒恒的软弱和摇摆，令钟雯生了厌恶，她突然开始有些看不上罗儒恒，这次之后，钟雯下定决心远离，辞掉职务，退出社团，彻底和罗儒恒断了联系。
那是她在遇见肖言之前，唯一一次刻骨铭心的恋爱经历，时隔多年后，她早就记不清罗儒恒的模样，也忘了当年的那些纠葛痛苦，想想罗儒恒尽管不完美，却也不是什么坏人，对她还挺不错，那段经历也成了她心里一段美好的回忆。
没有想到，毕业十来年，她和罗儒恒竟还会重逢，且是以这样的方式。
她记得罗儒恒毕业后考了公务员，不知怎么会成为在北京的商务总监，在会议上重逢彼此，钟雯和他都惊了一大跳。
罗儒恒变了许多，依然温和儒雅，却少了年少时那份干净的气质，他成熟稳重，脸上已然有了岁月的磋磨痕迹，而钟雯，因着爱情的滋润，却愈发妩媚动人，呈现出少女时期没有的女性魅力，仿佛鲜花绚烂绽放。
罗儒恒看呆了，会议期间屡屡失神，一结束，人就激动地奔了过来。
“钟雯？”
“学长。”
十年时光在心中恍惚，两人都有些百感交集，但钟雯这时候更多的顾虑却是肖言，她太了解肖言，以他的占有欲，如果知道她和罗儒恒的过去，只怕事情难以收场。
果然，只是打声招呼，尚未来得及叙旧，肖言就已经走过来，熟练地将手揽在钟雯腰上，宣示自己的所有权，“雯雯，你和罗总监认识？”
见到那纤腰上的手，罗儒恒眼底难掩失望，肖言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经叫嚣着想揪着对方衣领叫人滚蛋。
“嗯，我们都是中大新闻系的，罗总监比我高两级，是我学长。”
“那真是巧了，罗总监和我老婆是校友。”肖言侧头望着钟雯，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中大确实出人才，对吧，老婆？”
钟雯咬着下唇心里憋笑，只觉得这人也太明显了，这么赤裸裸地宣示主权，恨不得拿着高音喇叭冲着对方耳朵吼“她是我的！她是我的！”
钟雯点点头，没再回话。
倒是罗儒恒眼见两人眉目传情，实打实地落了个尴尬，自从钟雯决定离开他之后，他们就断了联系，已经十多年没再见过面，他大学毕业后同女友结了婚，育有一个儿子，三年前，他和老婆离婚，辞掉环保局的工作，去了北京。
这些年，他从未忘记过钟雯，他自己也说不清，是得不到才是最好的，亦或是在那些暧昧的日子里，钟雯已经在他心里扎根这么深。
如今再见钟雯，他心里那些不甘全都涌出来了，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他一定要牢牢抓住这个女人。
只可惜，眼下看来，老天根本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