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动物医院里,白炽灯的光线异常强烈,刺得人眼睛有点睁不开。
电工手里抱着一条蛇,急匆匆地冲向保温箱,而值班医生突然拍桌制止,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等等!这是王锦蛇,它是无毒的。”
我因为不小心撞翻了消毒水,手悬在半空中,瓶身滚动时,映出了电工瞬间涨红的耳尖,他的紧张和尴尬一览无余。
三年前,他被舟山眼镜蛇咬伤,那时他扯下脖子上的毛巾,露出了后颈上那双狰狞的疤痕。
而今天,他看着手中的蛇,声音越来越轻,最终被呼吸机的嗡鸣声所掩盖。
我回想起社区群里他发的关于杀蛇的提醒,每一条谣言下面都跟着我的转发,我那时并不知道背后的故事。
当蛇蛋被小心翼翼地放进恒温箱时,小满指着屏幕兴奋地喊:“妈妈看!它用尾巴挡电!”监控画面中,焦黑的蛇身缠绕在火线上,鳞片裂开成蛛网状,这让我想起了自己攒钱时,指甲崩裂的痛苦。
电工蹲在墙角,双手紧紧攥着安全帽,指节泛白如同骨头一般,工牌内侧的安全生产标兵徽章上落满了灰尘。
我忍不住质问他:“为什么骗我?”
我把他堵在楼梯间,化疗单从口袋里滑落出来。
他是为了多收钱,还是怕我知道你女儿的事?他猛地抬头,眼中布满了血丝,声音在楼梯间回荡,惊飞了窗外的麻雀:“我女儿等着喝蛇羹续命!”
他从保温桶底掏出一张药方,上面写着白花蛇舌草炖蛇肉的偏方,红笔批注的“未经证实”几个字被揉成皱团。
她捐髓后免疫力暴跌,医生说:“可能活不过冬天。”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一个陌生号码传来沙哑的男声:“林春霞,该还赔偿款了吧?再拖,你女儿的病房就没了。背景音里有金属碰撞声,还夹杂着蛇类特有的“嘶嘶”声。
电工猛地转身,安全帽里掉出半枚蛇牙,和丈夫火化时,我从他指缝中抠出的鳞片一样,都是属于舟山眼镜蛇的。
“当年你丈夫,他根本不是触电死的”他喉结滚动,声音低沉的说到。
话音未落,急诊室里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我冲进急诊室时,蛇妈妈已经挣脱了保温箱,信子直指墙角的黑影,一个穿黑衣的男人手里攥着把刀,刀刃上的淡绿色液体正滴在小满脚边的玻璃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