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可以相信皇上。”
苏绾绾意味深长道。
这句话好像很矛盾，却是实实在在的事实。
姬渊不是全无弱点，相反他的弱点非常明显，就是陆令仪。他残忍，冷血，但是对陆令仪却有特别的偏爱和耐心。
这是超越他们对天子认识的，说不定更多。
苏绾绾绝对相信陆令仪对姬渊有多重要，是他最大的精神支撑。在陆令仪爱上他之前，他的偏执根本支撑不了他多久，是陆令仪弥补了这个空缺。
一个爱人的作用强大至此，必然无法失去。
“我相信他，我当然应该相信他。”
陆令仪点点头，想起姬渊，她明显冷静了很多，“即便他一意孤行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玩弄人心，伤害了那么多人命，可是他一直对我很好。我知道他错在哪里，我应该指正他。我是他的皇后，这是我的职责，是我必须要做的。我还是他的妻子，我不能看着他走到无路可走。我想把他拉回来，我努力了，大家都觉得我可以，但就算是我，也做不到。”
“娘娘。”
苏绾绾想握她的手，又不知道能不能这么做，“你莫要太为难自己了，你已经做了很多。”
“可是没有作用啊，绾绾。”
陆令仪自嘲一笑，“你懂得那种感觉吗，好像知道他最终会去向一个不太好的结局，你想要改变，你试过了，最终知道自己是无能为力的。我好难受，我好想有个人可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我愿意承受一切，只要能改变一点点。”
苏绾绾默默握住了她的手。
“绾绾，我的人生已经属于这座皇城，属于大燕，我永远都是皇后，我和皇上这辈子都分不开了。不管他做了什么，我都不能离开他。我还是他的妻子，我爱他，我不能接受他以后可能会…。”
她说不下去了，所有的言语化作了一滴泪，掉在了苏绾绾的手背。
苏绾绾轻轻拍陆令仪的肩，她很想告诉陆令仪，她懂，她都懂。她很想告诉陆令仪，她也有一样的感受，一样的痛苦。
可是她不能说。
再等等罢，时间会给我们一个答案的。
“娘娘，不会的”,苏绾绾只能这么告诉她，“一定不会的。”
陆令仪低头擦掉眼泪，说出来了她觉得心里舒服了一点，她努力的重扬微笑，“希望如此。绾绾，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些丧气话的。”
“这是臣的荣幸，娘娘相信臣才会说的。”
苏绾绾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陆令仪摇摇头，“见到明廷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跟他说这些，现在看到你，忍不住就说出来了。”
苏绾绾又道，“娘娘如此信任臣，臣无以为报，只能尽力辅佐皇后娘娘，为娘娘分忧。”
“谢谢你，绾绾。”
陆令仪真诚道。
从永乐宫出来的时候，苏绾绾不禁为自己刚刚快速做的决定觉得庆幸。
刚刚很想顺水推舟找陆令仪帮忙，可没想到她已经如此悲观将来，她又怀着身孕，就算她愿意帮忙，万一和姬渊争执起来，二人立场相悖，很难知道结果是好是坏。
所以此事，陆令仪还是不方便插手。
只能靠自己了。
药还在丞相府的抽屉锁着，三天，她还有三天的时间。这三天的时间，她还能想到办法吗，她还能挽回什么吗。
选，怎么选。
她根本没得选。
姬渊就是在强迫她。
这个任务完成之后的意义就和从来没杀过人的芷安杀了那个歹徒一样，芷安这么做没错。而她不管选了谁，都是错的。
两件事情意义相似，正义与否却是有区别的。
甚至严重一点说，她若是选了，就是跟随了姬渊的意志，变成了和他一样的人。
他根本不在乎顾明廷和姬策两个人是不是真的忠诚于他，他的目的是要她选了完成了，让她都怀疑她自己，让别人也都怀疑她。
这才是最漂亮的掌控人心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