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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淇凌
书名:见习录 作者:不停翻转的天平 本章字数:2104字 发布时间:2025-04-24

窗外的雨滴不合时宜的响起,一滴、两滴,从点点的滴答声漫到像流水般连续厚重,直到窗户再也抵不住雨声的侵蚀,那些东西像是难以入睡时的噪音,越是不想越是在耳朵中乱窜。

 

心底一阵怒骂,那股愤怒借由手臂传递狠狠拍在桌上,震得早就空了的瓶瓶罐罐在空中划出了条优美的弧度,剩下那些满载的跳起来翻到在桌上,幸得它们瓶口封密里面的液体只能在瓶中晃荡不至于流得到处都是。

 

愤怒不被歌颂,麻烦总是他人奉上。小时路边的野狗、学校中难解的社会、办公室里突来的工作,个个都在冲刷我的心灵不断打破我的底线。而就现在连我休息时发呆的片刻宁静也要被雨声打断,那愤怒的锤向桌子的一拳,反震的手指隐隐发痛,十指连心的痛感倒为我赢来的片刻宁静。

 

桌子面前有两杯水,一杯加了冰块,冰块还在饮料中发挥作用保持着饮料最好的风味,特别是在这夏天,如果脑袋热了拿着它往头上一放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降温方法;另一杯是由冰化的,它不本该这样、它本应该是一杯冰淇淋,甜甜的带着温度被我吃下去冷冷我那颗燥热的内心,可它如今却摊在在哪里,难以想象他在来的路上经历了怎样炎酷的考验,将它化成一滩不干净的乳白色液体,失去了一切色彩再没了活力,一时间竟难以评判我和它相比到底谁更惨淡。

 

烦躁的雨声还在外面下着,我手上的疼痛已比刚才好上不少,这是才察觉到刚才砸向桌面的那一块皮肤已经乌了起来,稍微触碰还有着灼热的疼痛,好在旁边正好有个冰水,顺手拿来靠在上面,从杯上传来的冰冷很快便压住的疼痛却又更进一步向皮肤下的更深处钻去,我原想看看它能冰到何种地步,却远远高估了自己的身体,还没过几分钟的时间差点给我的手掌冻得失去知觉。

 

只是再多的寒冷也化解不了我内心的火气,室内的温度已被雨水打湿,失去了原本跳动的活泼,不情不愿的静了下来,又被我开着的风扇从吹的满屋乱跑,将它们的温度均匀的分到每一处墙壁、每一处角落,以至于当摇头的机器吹着风到我的后背,刺骨的寒意怕是比夜晚的还要深邃。

 

这边的天气下雨天是不常刮风的,而刮风天也是难以降雨的,一年中难得碰见这俩同时出现,就像人的失落和愤怒难以同时占据一个大脑,若是两者真能遇上,我想我除了躺在床上睡着大觉也别我应对之法。而再想想我今日如此的烦躁是否是这雨天早就埋下了来到的种子。

 

我又拿起了那杯将要融化殆尽的冰淇淋,躁动促使着我下意识的去寻找、追问它融化的原因,跳动的心灵引导着我走进隐藏在那背后的残酷真相,它控制着我的指尖在杯身上划过,愤恨的眼生寻找着杯身留下的点点细节,我将它们收集、分辨、总结,用不知道从来找来的针线将它们串连,不分高矮胖瘦、正反黑白,若是没有漏洞就打出洞来,直到所有的细节都被我篡起,所有的假设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我的手中仍不断的加压加码,若不是最后一刻那受伤处肿胀的部位作痛,恐怕我已将这杯冰淇淋捏爆开来。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听它的声音好像下得更大了,背后的风扇不知什么时候毁坏了,摇头的工作不再正常运转,冷风直吹着我的背部和外面嘈杂的雨水一起竟压住了我心中跳动的火焰。

 

我痴痴地看着手中那杯冰淇凌,原本存在于上在我眼中闪着光亮的所谓细节,如今尽数被我用力的指甲印代替,那些爪印相互横行练成一条线来直指我的指尖,那些不规范印记在幻影中展现出一副痛苦扭曲的身影拷问着我从中看到了什么过去。而我无法回答它的话语,只有为自己编造的无下限谎言羞愧的低下头去,我甚至编不出理由回答它这样做的意义,或许除了宣泄心中的怒火便再也没了其他的回答。

 

或许是我握着它太久,冰淇凌上还剩着的不多的寒意慢慢传到了我的手上,而相对的它自己化得更快了。我曾试想着将它放进冰箱重新冷冻,但冰箱却在昨天对我说它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现在还等在着娘家人上门接它。而退一万步讲,及时我今天用尽神通将冰淇凌重新冻上,它也不再是原来的那个糯糯沙沙的感觉,而是变成一坨坚硬的冰块,这不是我想要的冰淇凌,或许也不是它想要的归宿。或许我与它唯一的不同便是我能决定它的命运。

 

我重新安静的坐下想了想,放弃了自己的思维,尝试用他人的想法看待问题。或许我有着那么一个朋友,看到这样残破不堪、难以辨认的冰淇凌,便释然的将它拿起,将它轻轻放入绿色的铁皮桶中。又或许我有着这么一个朋友,他不会嫌弃它的外观和口感,不假思索的拿起餐具认认真真的品尝这难得的美食,在吃完后感叹一句确实有着别样的风味。又或许...唉,我好像也分不出那么多朋友,总之我一时间想不到结局,看着眼前的乳白色液体没了方法。

 

我被这个问题难住,将目光移到窗外想要在远方寻找答案,只是这周围高楼林里哪有什么远方。却看见一滴雨水从天空落下,先是落到了屋檐再顺着墙壁爬下,和他的兄弟们不断交汇,最后形成一股细流融入泥土之中。

 

我突然来了点子,从另一杯饮料中倒出了大概三分之一进入冰淇凌的杯中,将饮料和冰淇凌搅拌混合,直到冰淇凌完全融入饮料之中,变成了纯洁无暇的奶白色溶液,完全就像另一杯崭新出厂的饮料,我迫不及待的试了一口,说实话有点难喝,但饮料就是这样,不同人做出的饮料不尽相同,世上的饮料万种风味,甜有甜的甜蜜,苦有苦的苦涩,说白到底不过是我和其中滋味不相匹配,这么一想倒也释然。一身的怒气也宣泄而空,那是我很久以来第一次伴着雨声欣然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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