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左面、右面和后面的敌人逼近时,拳行这边射出几轮箭只,敌人人手一盾,只有一个敌人中箭,此时敌人已经逼近,拳行的人纷纷丢掉弓弩,抽出了刀剑,准备近战。
庄虎明白,杀掉蒙面少年已经不可能,木老爷子的计划失败。他向任俊奔去,正看到一口刀劈中任俊的胸口,任俊一声大叫,睁大眼睛看着对手,那眼神是惊、是怒、是无辜、是无奈!粗壮汉子非常平静,一脚将任俊踢翻,得意说道:“活干完啦。”将手中刀就在任俊的身上擦拭血迹。
庄虎心碎!
木老爷子很想知道龙鞘刀高手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不想稀里糊涂死去,只想死个明白,可又知道连这么一点要求也只是奢念。“哈哈哈……”木老爷子仰天大笑!险恶的江湖!
庄虎杀向粗壮汉子,二人都是重刀,交手数招,响声大作。
哀声不断,拳行的人挡不住敌人,不时有人死伤。龙鞘刀高手连杀两个拦路的拳行中人,目射寒光扑向庄虎,庄虎弃了粗壮汉子,迎过来目眦欲裂,悲愤喝道:“不就是一条命?我送给你!”
“混蛋!你想大伙儿齐做冤魂,没人报丧啊?!都过来杀!”木老爷子大骂大叫,手执判官笔杀向龙鞘刀高手。
几个拳行的人奔向这里。一个打手猛蹿上来,寒光一闪,向龙鞘刀高手刺出一枪,只见枪尖一歪,龙鞘刀高手已经近身,斜肩带臂将打手一刀斩下,“快走。”打手说罢倒地。
庄虎转身就跑,才奔了几步,三个人挡在身前。这三人是右面包抄来的敌人,这时三人脚下发出响动,原来一个被砍倒的打手缓过气来,正在拼力举刀,“找死!”两个人怒了,手里刀剑向他砍去。立刻庄虎少了两个敌人,只有中间的敌人与他对阵,庄虎进步挥刀,敌人举剑迎敌,庄虎刀在中途,引而不发,猛地侧步上前,钢刀切中敌人手腕,敌人大叫、疾退,庄虎向前一蹿,刀光左右一闪,二个正在砍杀打手的敌人双双颈部中刀,扑倒在地。
“杀!”庄虎箭步上前,快刀平斩,将受伤的敌人砍翻在地。一声口哨,雪青马疾奔而来。
庄虎最喜欢这匹雪青马,平日里照料有加,果然马通人性。
庄虎腾身而起,向着马背落下,却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原来马的另一侧,一人正在挥刀斩向马腿。庄虎失声大叫:“我不能死!”手中使劲一提缰绳。
他没有死的权力,那样在九泉之下将无法面对这些死难的兄弟!
只听下面一声惨叫。雪青马人立而起,昂头怒啸,向前奔去。庄虎差点被颠下马背,赶紧抓牢马鬃,心想直觉得奇怪,怎么三条腿的马也能飞奔?这时他感到杀气袭来。
原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雪青马猛地扬蹄避过这一刀,来人砍了个空,人冲到马前,雪青马受惊踢去,反将敌人踢伤,果然人生中有悲就有喜。但是更大的危险已经来临,庄虎从背后掩来的强烈杀气,知道龙鞘刀高手已经到了。
龙鞘刀高手急速奔到马后,目光灼灼盯着马的屁股,庄虎心说不好,他想先伤马。“驾!”庄虎大叫一声,双腿夹紧马背,余光扫到对手出刀,回头拧身一刀劈去,正遇到龙鞘刀高手腾身而起,宝刀一戳,“当”的一声,宝刀正被庄虎挡开。
“着!”庄虎钢刀脱手,离弦之箭一般飞出,龙鞘刀高手挥刀劈落钢刀,就是一愣。这小子居然刀都不要了,是个狠人!
“好险!”庄虎叫出声来,双腿夹马狂奔,口中大叫,“驾!驾!……”
龙鞘刀高手发力再追,但是雪青马已经展开了速度,哪里追得上?他摇头苦笑,看着雪青马如烟逝去。
古都洛阳,城区高楼林立,街道杨柳成行,气派而不失典雅,不愧为我华夏大国的六朝古都。
城中偏西的繁华地带,一座高楼巍峨耸立,楼的上方,正中有一个很大的长方形格子,里面刻着“太白遗风”四个苍劲的草字,这便是闻名天下的洛阳大太白楼。
大太白楼高大还是其次,最突出的地方是它的厚重,看上去十分雄壮,多少文人墨客到此望而止步,平生兴叹。
从大太白楼向西,穿过三条街就到了义友拳行。
义友拳行座落于街巷院落,大院两进两出,前院和后院十分宽阔。这一带人口密集,都是一道道的街巷,拳行占地如此之大,让两条街道变成了死胡同,多亏老掌柜费玉柱做人老到,对邻里频施恩惠,尤其过年都要送上重礼,邻里之间相处和睦。
大院里空空荡荡,只有聚义大厅内坐了两个人,一个貌似五旬多点的年纪,深目炯炯,鼻梁挺直,不怒而威,正是卸任不久的拳行老掌柜、大名鼎鼎的河洛一剑费玉柱;另一个相貌清秀,气度儒雅,是新上任的大掌柜玉书生穆子俞,也是费玉柱的徒弟。
二人对坐在中堂之下的大八仙桌子两侧。桌子里面供着关二爷的鎏金铜像,一边一个好粗的蜡烛,大火头呼呼直冒,令关二爷满面红光,分外精神,如此更显得下面的费玉柱和穆子俞两脸衰相。
拳行派出两路人马出门在外,除了二人和两个生病的打手,行里的精兵强将悉数上阵,二人正在担心远方的伙伴。
费玉柱在行里做了二十多年的大掌柜,自然心胸宽广,倘若不是封易扬这件事太过突兀,太不寻常,纵然手下全部外出,他也绝不至于这个样子。
费玉柱喝了两口茶,接着向后一靠,脑袋仰起,摆烂说道:“只这个样了,不管它了。”
“师父,你这是担心二弟妹子他们?”穆子俞皱眉问道。
“不担心他们担心哪个?”费玉柱说着,闭上眼睛。
“这么些朋友帮忙,只怕对头都不露面,空自花了银子。我担心老三哪。”穆子俞说着,叹气一声。
费玉柱眼睛不睁,淡淡说道:“王麻子毕竟半个乡亲,更兼对他知根知底,他不至于坑人。咱们是暗标,跑的自家的地儿,路又近,没那么容易出事。”
拳行的行动有明暗之分,明的是插旗行动,大张旗鼓,也叫明标,暗的不插旗,除非必要不报字号,也叫暗标,古云这次的行动属于暗标。王麻子是这趟货的雇主,费玉柱认为他不会配合对头做局坑害拳行,也就没必要担心古云。
“麻子不是坑人?”穆子俞调皮说道。
费玉柱一愣,转而笑道:“这可不像你说的话。”
“那不是本性,小时候我可没少气你。”穆子俞笑道。
提起往事,费玉柱对他那叫恨铁不成钢,埋怨道:“人哪,要么习武,要么习文,能文能武便是不文不武,你当自个是何等人物,你是武诸葛么?”
“武诸葛人中龙凤,我要是有他那样的师父……”穆子俞话说到一半,不敢说了。
武诸葛是浣山派上一辈掌门黄岳的江湖绰号。黄岳文武双全,威震江湖,跟费玉柱文的不用比,论武也能甩费玉柱一条街。
“黄岳不过是机会好,有义侠这样的哥哥……”费玉柱急忙分辨,话说一半不好意思说了。
话没说完,却很有道理,中原义侠金伯年当年是江湖上如日中天的绝顶高手,黄岳有这样的兄长,才有这样高的武艺。
二人都是尴尬,穆子俞岔开话题问:“师父啊,我实在不明白,二弟妹子的队伍如此强大,你为何还要担心?”
“这些朋友强是强,不是我想要之人,此话天知地知。”费玉柱说着,目光灼灼望着徒弟。
穆子俞连连点头,笑道:“师父想要少林的宝贝,去说了几回?”
“不说了!”费玉柱眼睛一瞪,咬紧嘴唇,接着鼻子一哼说,“咱们出了事,少林来都不来,便是怕沾上咱们,他少林不要出事!周百云会做事,又来人又送银子,这是堵我的嘴。咱们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难哪。”
“师父,我看还是去找周百云,让他派李如同来。”穆子俞认真说道。
周百云是浣山派的掌门,却不以武艺见长,李如同是周百云同门的晚辈,武技卓越,享誉武林多年。
费玉柱捻着胡须,摇头说道:“周百云的日子不比咱们好过。云中堡前脚入了星宿盟,后脚挑了董大王的水寨,明眼人都知道这是齐异风跟周百云杠着呢。如今敌方未明,找出对头才是关键。”
一提对头俩字,穆子俞气得咬牙切齿!费玉柱掌管拳行十几年没有出过大事,去年才把掌柜的位子让给他就出了大事,不少人都在背后说他的坏话,甚至有人说他是丧门星,简直令他忍无可忍!
“这厮们藏头缩尾,简直不是个人!”穆子俞说着,一拳砸在桌子上。
“慢来慢来。”费玉柱赶紧去扶蜡烛,再双手抱拳,对着关二爷拜了三拜,他反而不急了,自信说道,“江湖只是这大,他们再藏得紧,我也能抓住他的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