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群士兵中间快速让出一条道来,出来三骑,为首正是陈无疆。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敢先动手,小孤子例外。
陈无疆威风凌凌立马在前,挺剑指向胡天震:“你可是胡天震,他可是战无双?”
胡天震抱拳道:“陈兄贵人健忘,在下不是胡天震还是谁?”
“你呢?”陈无疆剑又指战无双。
“老朽正是。”
陈无疆又问胡天震:“北饮城,可是你破坏了城防机关,私开城门?”
“是!”胡天震毫不掩饰。
陈无疆脸色很难看,显然不希望他承认,忙眼神示意他不要承认,又问:“你可要记清楚,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胡天震截然道:“没有误会,正是在下胡天震所为!”
陈无疆面露难色,不知该说什么了,他身后一骑问道:“连城、张庄、木头镇——”
“没错,都是我胡天震所为!”未等那将军说完,他打断道。
陈无疆困惑道:“胡兄,这却是为何?”
胡天震朗声说道:“回去告诉皇上和关云鹤,让他们千万小心布防,否则,我随时让苍狼谷成为下一个北饮城!”他没有直接回答陈无疆的话。
陈无疆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他所为,心中七上八下,实在不明白胡天震的目的,他这满口承认,坐实了皇上口中叛贼的罪名。不拿他便是抗旨!拿他又实属不想,总感觉他有什么不便明说的原因。
内中一个将军吼道:“既然如此,那就一并拿下。”他眼神向陈无疆询问道。
陈无疆铁青着脸,一招手,“拿下!”
他身后陆续涌上来一群士兵,刀枪剑戟样样上前招呼。
胡天震一转身,腾起身子准备逃走。奔出去三丈远后一回头,见战无双还在那原地不动,他又急奔回去,拉上战无双。几个腾挪,已将大成士兵甩在了后面,他明显察觉陈无疆并无心尽力捕捉他,心中生出几分感激来,虽然他们全上也不能抓住胡天震。
士兵中有大部分人是知道这二人的厉害的,早时还有些士兵心有惧怕,此时见他俩逃走,似是无心抵抗,便呼啦啦气势汹汹地往前扑来,作尽勇猛拼杀之态。
一路攀山跳涧,腾树游崖追了二三十里,胡天震拉着战无双来去自如,哪里是士兵可比,转眼间没了踪迹。
见二人消失在山林中后,好些人暗自松了一口气。逃走了可怪不得谁,要怪就怪领头的。所幸这二人并不抵抗,否则,缺胳膊断腿的少不了。
陈无疆自然也松了口气,也并非对胡天震有所惧,只因他始终难以相信胡天震会与叛贼一词牵扯上关系。
士兵们大喘着气,蛮有一副追贼不上的愤愤之感,有人甚至手指二人消失之处大骂不已,装腔作势还要继续拿贼的样子,甚是好笑。
陈无疆气不打一处来,大成士兵竟至于此!于是大喝一声:“回营!”
士兵们如获大赦,窃喜而不露声色,威威武武地齐刷刷回营。
胡天震与战无双见无人追来后,停住身子,“前辈何故?”
战无双问:“你是说,我为何不抵抗?”
“是!”
“老朽此生唯一的心愿已了,前半生杀生过重,发誓不再施展武功,若是死于刀兵,那也是老夫因果报应,不怨任何人。这后半生……哎!不知道怎么活。”
胡天震此时所见,战无双与世人所传完全不同,难道是世人误传吗?但他自己多次亲口承认杀人无数,男女老幼都在其中,如此看来,确实该死。于是他问:“前辈为何有如此大的改变?”
“什么改变?哦!因为,我找到了他,你可知道,’战神’一名从何处而来?”
“不知道,愿闻其详。”
“战神的封号乃是大成帝国周边国家的黎民百姓所封,这些国家曾经是大成的死敌。”
胡天震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奇怪的说法。
“你很难相信,在大成国,很少有人知道’战神’这个名号,但在敌国,几乎家喻户晓。他们甚至将他当作神来拜。”
“为何?”胡天震不明白了。
“他告诉过我一句话:战争是一切罪恶之源,黎民百姓最苦,虽有战争,但他们无罪。罪,在帝王家,他们操纵着战争,无辜之人替他们九死一生,但他们坐拥天下,享受战争带来的财富。”
胡天震痴痴地回味着这句话,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冥冥中,似乎就是这个意志在召唤着他。
“那为何敌国百姓崇拜他?”
“他的军队过处,从不扰民,哪怕是敌国百姓。有时,敌国军人欺负本国百姓,他反而保护敌国百姓。在他指挥的所有战争中,没有伤过一个百姓,凡有误伤的他将严厉惩罚伤人者。他才是真正的战神,并非战场上无敌的存在,而是将苍生放在心中的战神!”战无双目光悠远地望着重重群山说道。
胡天震似有所悟,感慨万千。
沉默良久后,战无双说道:“恕老夫愚笨,胡大侠让大成军节节败退却是为何?”
“反叛啊!”胡天震打趣地说道。
战无双哈哈一笑,便不再问了,他知道胡天震想做什么。
与战无双分道前,胡天震说道:“前辈可要保住性命,胡某将来还有事要求前辈相助。”
战无双捋捋胡须:“胡大侠前一久不是要取老朽性命么?此时却怕我丢了性命?不过,胡大侠实现了老朽的愿望,但有所需,老朽当全力相助,也算半死之身还有些用。”
二人在山谷中分道扬镳,胡天震向鬼刃峰而去,只为寻找被不死灵皇打下悬崖的燕子羲。一路上不时会碰见大成士兵,所有人已经将他归为叛贼看待,免不了追赶围捕一番。
一处深渊下,两壁悬崖紧紧夹着一潭冰凉无比的水,冷气不断地从谭中升起,随着气流向夹壁上飘去,但不到半崖时已然受热化为无形。
这崖间仅二三丈宽,崖高不知几许,抬头望去,仅有那雾蒙蒙的一线天,夹缝中阴暗潮湿,雾气腾腾,草木却茂盛得无路可行。那潭边竟然漂有一方大石,满潭的冷气奇迹般地涌向大石去,将那一方大石浓浓地罩在其中,若非雾团的边上露出角来,谁能想到这是一块石头。那团冷气吞吐变化,全如人的呼吸。
一柱香时分后,那雾团渐渐散开,里面居然盘膝坐着一人。未等雾气散尽,就听深渊中有个声音说道:“孩子,今日的剑诀领悟得如何了?”这声音如华氏老祖一般苍老慈祥。
只听那雾中人惊喜地睁开眼来,左右环视一圈后,站起来说道:“老前辈,是您吗?子羲今日突然有些领悟了。”
那声音欣慰道:“哦?孩子啊!快说来听听。”这声音不知是从何处所发,在深渊中轻轻回荡着,柔和而平缓,丝毫不让人觉着这深渊的阴森。
那石上盘坐之人正是燕子羲,他挺直身体说道:“上禅之意,全在人剑合一,剑就是我,我就是剑,人的心境便是剑的心境。”
“哈哈哈,孩子啊!你领悟得不错,你虽然使的是刀,但《上禅剑诀》于刀也是一般道理,老夫观你境气的动向便知你在《上禅剑诀》上已然入门。不过,你记住!你必须保持正直善良!因为你的刀就是你,刀会被你的心性锻魂,你善刀便善,你恶刀便恶!二恶协同将成大恶。如你变恶,那就不再是《上禅剑诀》,而是《魔禅剑诀》。”
燕子羲又问:“前辈,为何要在此阴冷刺骨的地方炼刀?”
那老者说道:“太极阴阳,此寒生于水,水能克火。孩子,羲皇刀能在你手里,你可知意味着什么?”
燕子羲低头看看刀,说道:“不知道,望前辈明言。”
老者说道:“这是你冥冥中的使命。”
“什么使命?”
……
半饷没有回应后燕子羲这才发现,原来,那老前辈早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