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益项目启动前,陈鸿把我叫到办公室:“甲方想见你。”
走进会议室时,我愣住 —— 对面坐着的,是周阳的爸爸。
“林设计师,” 他推来文件,“听说你要开免费设计课?我赞助。”
周阳突然冲进来:“爸,你又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想听听你的课。”
第一堂课在废弃工厂,学渣们抱着杂牌马克笔,眼神里有戒备。
“今天画自画像,” 我举起周阳的小草速写,“不用像,只要真。”
穿清洁工制服的女生第一个动笔,她画了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脚下踩着扫帚。
“这是我 16 岁时的梦想,” 她轻声说,“想当漫画家,后来没钱读书,去扫大街了。”
周阳的爸爸突然站起来,往她的笔筒里放了盒新马克笔:“我女儿也喜欢画画。”
下课后,他留在教室,对着镜子画自己 ——
头发稀疏,眼角有皱纹,西装口袋里露出半瓶降压药。
“原来我看起来这么老了。” 他自嘲。
周阳站在他身后,手里握着他年轻时的速写本:“爸,你画的星空真好看。”
男人的肩膀猛地一抖,我悄悄退出门,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
项目发布会那天,周阳的爸爸突然上台:“我曾以为,成绩是唯一的出路……”
他掏出周阳的小草速写:“但这幅画告诉我,活着的意义,不是成为别人的标杆,是成为自己的光。”
台下掌声雷动,我看见周阳红着眼眶,给爸爸别上一枚荆棘玫瑰胸针 ——
那是他用废金属亲手做的。
散场时,陈鸿递来份文件:“国际设计大赛,去吗?”
我翻开封面,看见参赛主题:重生。
周阳突然凑过来,指着封面上的玫瑰:“这次,我想和你一起画。”
阳光透过工厂的破玻璃窗,照在我们交叠的手背上。
曾经以为,职场是战场,
现在才明白,
有些敌人,
会变成战友,
有些伤疤,
会变成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