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挽从混沌中惊醒时，马车正碾过青石板路，辘辘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蜷缩在车厢角落，身上裹着沈晏之的玄色大氅，血腥气混合着沉水香，无端让人想起听雪阁那日的白梅。
"醒了？"
沈晏之坐在对面，手中匕首正挑着灯芯。跳跃的火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眉间那道疤显得格外狰狞——那是三年前苍梧关一役留下的。
林清挽张了张口，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喝了吧。"他递来一盏温热的药茶，"'梦浮生'的药性未散，你会时不时看见幻象。"
药汁苦涩，林清挽却一饮而尽。她抬眸时，正撞进沈晏之深不见底的眼瞳里——那里映着跳动的烛火，却照不亮深处的寒冰。
"王爷为何救我？"她声音嘶哑。
沈晏之指尖一顿。
马车忽然剧烈颠簸，林清挽重心不稳向前栽去，被他一把扣住手腕。肌肤相触的刹那，前世记忆如利刃劈开迷雾——
【大雪纷飞的城楼上，她踉跄着挡在他身前，胸口绽开血花。沈晏之目眦欲裂地接住她下坠的身体，玉冠跌落雪中。】
【"傻子......"她染血的手指抚过他眉间伤痕，"这辈子......别再皱眉了......"】
林清挽如遭雷击，猛地抽回手。
沈晏之眸光一沉："怎么了？"
"没......"她攥紧衣襟，指尖触到颈侧昙花状的红痕。蛊毒在皮下微微跳动，像是一颗埋了三年的火种。
马车突然急停。
"主子，到了。"
沈晏之掀开车帘，月光如水倾泻而入。林清挽抬眼望去，呼吸骤然凝滞——
——这是朱雀桥。
三年前她坠冰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