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小组:漠高一中vs李闪闪
李闪闪抬头看着门柱旁的指示牌,确认自己来到的是正确的比赛地点。
左右望望,今天的比赛对手漠高一中还没到,再看一下手表,时间还早。
找个长凳坐下后,李闪闪习惯性地从包里拿出教材放在大腿上低头看了起来,隔绝出自己的独立空间。
在复习到烟雾弹的高级运用法时,一个厚重的男低音在身前响了起来,“你是……李闪闪?”
被叫到大名的人怔了一下,手一抖合上了书本,仰头看到了一位比自己高得多的男生。
“你是?”
“马俊。你不认得我了吗?”
“噢!马俊!是你!你怎么变化得这么大?你、好高啊!而且你以前不是……黄头发的吗?”
“哈哈,你不说我都忘了以前还染过头发。你在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
“哦,高等寻物论。”李闪闪拿开放在教材上的手说道。
“绿皮书?这不是大学教材吗?你不是才高一吗?”
“是高一,这是老师要求学的。你今年好像高三,快毕业了呢。”
“对,没想到真能在全国赛再比一场,还是同一个小组,这次我可不会输给你。”
“好啊!不过我跟你的比赛是明天吧,明天赛场见!”李闪闪说道。
“我先过去比赛了,明天见!”马俊挥了下手说道。
李闪闪低头看起了书,没过一会儿便抬头目送马俊的背影。
吓死我了,还以为明天比赛才会见到,怎么他今天就过来了,是专门过来打招呼的吗?李闪闪的胸腔像是塞了只受惊的小鸟,收缩的翅膀里藏着惊魂未定的紧张。
三年前的市赛上还是一个桀骜不训的个性青年,拉着行李箱说着全国赛再见,现在这是变成熟稳重的模范生了吗?李闪闪的思绪被搅得有些乱,这几年来她自认为成长了许多,也早已把曾经的自己远远甩开,可再次见到真人时还是会生出一丝气馁。
李闪闪有所不知的是,马俊的这种变化,正是缘于三年前输掉的那场比赛。第一次输给年纪比自己小的选手,而且还是个女生,马俊恨不得把自己削了,脚踹传统方法论、开创全新寻物流派的春秋大梦也当场破裂。
他的老师却哈哈大笑,说这场滑铁卢来得好、来得巧也来得妙。
马俊问李闪闪怎么确定标的物在天上时,李闪闪说“运气好,猜对了!”
真的只是运气好吗?运气是不是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呢?
老师循序渐进地提醒马俊道,你是不是也放松了警惕,觉得布置在空中盲区就万无一失了呢?
马俊不想为自己的失败辩解,他默默调转了方向,回归到主流方法论的学习上。
时至今日,无论是基本功的深厚程度还是灵活运用的经验积累,马俊都远远超过了小他两届的李闪闪。然而李闪闪身上有一股让他忌惮的力量,在看到她的一刻,马俊就知道那股力量依然存在,甚至可能不减反增。
三年前的李闪闪能赢,靠的绝不只是赌博的运气和勇气。她那绝处也能逢生的意志力、聚焦比赛的专注力、急而不乱的定力,都是能穿过实力差距的利器。
你今天和北方前五强校的比赛,会赢吗?隔着数个比赛区域的距离,马俊在心里向李闪闪发问。
今天一定要赢!如果连小组第二都赢不了,哪有脸和小组第一比啊!李闪闪在看到漠高一中进场时心里想道。
“双方选手各就各位,比赛即将开始。”
李闪闪乘坐电梯来到自己的比赛楼层,站在边界线外时,能看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和左右两侧的各两个房间。
比赛区域应该是整个楼层,四个房间目测面积都很大,里面估计塞满了东西,这才对得上全国赛一比就是一整天的调性。
戴着裁判牌的工作人员提着黑色的公文包守在入场线上,旁边的小桌放有刚刚发出声音的对讲机。
李闪闪深呼了一口气,等着比赛主题的宣布。
“双方选手是否已就位?”
“漠高一中已就位。”
“李闪闪已就位。”
“现在宣布比赛主题。本次比赛的主题是——楼层里藏便利贴。”
裁判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崭新的便利贴,交给李闪闪后说道:“计时开始。”
李闪闪边撕包装边往前走,拉开了左侧房间的门,看到了叠有一墙之高的衣物堆,密密麻麻地挤压着里面的空间。
另一个房间开门后是垒到天花板的易拉罐群,为防止坍塌,每一组都用塑料薄膜进行固定,门把手后还贴心地放了个装有美工刀和剪刀的工具袋。
右侧的两个房间分别是胡乱堆放的废旧积木和眼花缭乱的拼图碎片,虽然没有刚进门就撞上一座高山的既视感,但一脚踏入尸横遍野的死域也好不到哪去。
唯一清静之处,居然只有洗手间。
李闪闪重新回到走廊,从口袋里拿出便利贴撕了一张。
从标的物的柔软性出发,可以藏在衣物堆里。它的颜色是黄色,可以找件黄色的衣服。或者根据质量轻的特点,把它埋在那摊拼图碎片里。还可以考虑把塑料膜剪下来,再拿旧积木做一个夹子。
有了!
李闪闪想到了有极大胜算的藏物地点,即刻动手作业。
安放完标的物后,李闪闪调用烟雾弹的所有知识,把四个房间的物品混搭在了一起,设下重重叠叠的防线,隐去了能揭开自己藏物方向的线索。
完成!
李闪闪报告结束藏物,可就在下一秒,漠高一中也宣布结束藏物,像是猎物一出现就紧紧咬上去的眼镜王蛇。
没有休息,双方选手直接交换比赛场地。
李闪闪心知漠高一中人数比自己多,三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完全可以把场地弄得更复杂,但在电梯开门的一刻,李闪闪还是惊住了。
这里仿佛发生了地壳运动,房间里的物品尽数倾泄在了走廊,堵塞成一条没法落脚的道路。就连想去上个厕所,都得先开拓出一条缝隙来。
李闪闪咽了下口水,心想真是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