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想做事,便进屋再替我拿坛酒来。”
“是,奴这就去。”众人见刘义符没有责罚的意思,赶忙跑进屋内。
刘义符与萧氏礼别后出院门,说道:“一共十坛春酒,不必全拿到我院中,李阳,你带他们几个人六坛到南院放着。”
“是。”
一次性送十坛酒给颜延之,先不说颜延之会不会酒精中毒而死,这么多坛酒,够他喝好一阵子了,要是酒没喝完,他不愿再来怎么办?
等到四坛酒放到刘义符院内后,仆从离去,颜延之见状,摇了摇头。
“都说让你回来,为何还要去取?”颜延之语气中虽有责备,脸上却并非如此表现。
“学生准备仓促,以这几坛酒为拜师礼,请老师不要推辞。”刘义符正色说道,弯腰向颜延之作了一揖。
相比那坛中的酒香,刘义符这一礼更让颜延之心生波澜。
颜延之沉默良久后,释然地说道:“当初你用砚台砸我,今日你赠酒于我,咱们就当恩怨了了,但拜师这事,还是算了吧。”
想起原身干过的糗事,刘义符有些尴尬忙道:“学生那时不懂事……”
颜延之摆了摆手,恢复肃色:“我实在不敢认你做学生,你这字实在是……但主公派我来教你,往后我会每隔三日来一次,午时至,傍晚去,你看如何?”
刘义符哭笑不得,他还以为颜延之不谅解自己,感情觉得自己的字太不堪入目,怕传出去丢人。
不过觉得颜延之态度已经转变,这就可以了。
刘义符想着,蹲下身拧开酒盖,霎时间,酒香四溢,刘义符不禁馋了起来。
奈何他现在年纪太小,只能干看着。
刘义符抱起酒给颜延之满上。
颜延之听到“哗哗”声,心情难以平复。待见底的酒壶再次装满后,他强忍馋意,等刘义符放好酒坛坐下,才故作悠闲地拿起酒壶饮了一口。
醇香带着烈辣在口中散开,颜延之瞳孔一亮,正想再饮时,却见刘义符微笑着看向自己,于是他抚了抚长须说:“练字要静下心来,你总分神,怎能有长进?”
“学生知道了。”说完,刘义符便不再看颜延之,全神贯注于纸张上,一笔一划书写起来。
“老师,请看看我的作品。”过了许久刘义符的声音再次响起。
“勉强可以看看。”颜延之评价道。
这简短的评价让刘义符放松下来。他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写出了能够入目的隶书,进展应该算是快的。
“今天就到这里吧,这几天你不要松懈,专心练习隶书,不要再学那章草了,明白了吗?”
颜延之嘱道。
“学生明白。”刘义符回答道。
“嗯。”颜延之点点头。
他将空了的两个酒壶放进包里,准备离开。
“我送送老师吧。”刘义符提议道。
颜延之刚要拒绝,但看到刘义符捧起两坛未开封的九酝春,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轻叹一声,跨过门槛,大步离去。
在府中的仆从看来,刘义符和颜延之不像是师徒关系,更像是一个酒鬼带着一个小书童。
待到府门前,高大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颜延之面色如常,行礼作揖道:“主公。”
刘裕大多于此时返府,恰好撞见刘义符与颜延之一同前来,瞧见跟在颜延之身后的刘义符,刘裕问道:“你这是……”
“老师好酒,儿知父亲藏有不少九酝春,便……”刘义符略显尴尬地回应。
刘裕听闻后,并未生气,只是觉得好笑。“拿便拿了,躲在延年身后做甚。”
“毕竟孩儿未告知父亲,擅自做了主。”刘义符赶忙解释。
“没事以后这种小事不用跟我说。”刘裕说完转头看向颜延之:“延年,我可诓你了?”
“是仆孤陋寡闻,世子,确是不同了。”颜延之答道。
“你既然输了,往后每三日到府上,可勿要失信。”刘裕说道。
“仆不敢,仆已与世子说了,三日一次。”颜延之应道。
“好。”刘裕应了一声,此事便算是定下了。
等到刘义符把就放进车厢后,刘裕忍不住问道:“车兵有天分吗?”刘
“孺子可教。”颜延之只是简单地评论了这么一句,而后告辞离开。
父子俩在夕阳下目送车马离去后,刘义符好奇地问:“父亲与老师赌了什么?”
他知道刘裕年轻时好赌博,嗜赌成性。
刘裕带兵作战时,极少优柔寡断,想好怎么做便立即行动。
那时刘裕孤注一掷,把家里所剩的锅碗输得一干二净,可谓倾家荡产。
但任何事都有两面性,赌博唯一的好处就是让“赌徒”学会孤注一掷,避免优柔寡断、摇摆不定的情况发生。
刘裕微微一笑说:“我赌你改过自新,赢的话他往后担任你的老师,输的话赠十坛九酿春给他。”
“呃……”刘义符有些尴尬,犹豫是否该向父亲坦白,但他想到刘裕自己去取酒的时候肯定会发现,决定早些“认罪”。
“父亲虽胜犹败。”刘义符说。
刘裕转身疑惑地问道:“这话怎么说?”
“我去祖母院内取酒时,正好取了十坛祖母院中的酒。”
刘裕:“……”
“算了,不重要,酒还可以再酿,往后跟着老师好好学,日后治国你也需要他。”刘裕很快就释然了。
“是父亲。”现在的刘义符算是彻底接纳了自己的身份,面对刘裕也不紧张了。
“你去取酒的时候也遇到你祖母了吧?”
“遇到了。”刘义符答道。
“有和祖母问好吗?”
“有。”
“你祖母这几年身体不太好,有空多去看看祖母。”提到萧太后,刘裕的目光黯淡了几分,不得不说刘裕确实孝顺,但萧太后并不是他的生母,他的生母赵氏在生下刘裕后患病而死,时年,才二十一岁。
刘裕父亲刘翘无力请乳母给刘裕哺乳,几次想要打算抛弃这个儿子,好在赵氏的亲姐,也就是刘怀敬之母,不忍心妹妹唯一的儿子就此离去,便替其喂养了刘裕,寄奴之称,由此而来,而萧氏是刘裕的继母,一手将刘裕抚养长大。
“我会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