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黄飞你知道吗?”离开明心坊后刘义符向李阳问道。
“知道一些,草莽出身,据说为人仗义,人缘还挺好的,好到属下外出的时候经常听到他的消息。”李阳说道。
“哦?”刘义符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这个黄飞人品不咋滴呢,“黄飞住在哪里你知道吗?”
“知道。”
“那好,我们去找他。”
黄飞的住宅不算大,毕竟在大唐,宅院规模和地位相关,这个时代商人地位不高,但黄宅内看家护院不少,门口的几个护院体格强壮、凶神恶煞,小孩路过都会吓哭。
一个护院看到刘义符两个人靠近后神色严肃地问道:“这里是黄宅,这位郎君有何事?”
刘义符说道:“就说明心坊的东家来拜访。”
黄飞很快接到消息,一听明心坊的东家,立刻带人出去亲自迎接,明心坊的时候他已经从逃回来的人口中得知了,虽然刘义符的身份还没有查出来,但能有弓箭手在暗中保护,这已经不是他能招惹的人了。
“见过郎君,不知郎君莅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黄飞笑道。
“在下冒昧打扰,还请阁下海涵。”刘义符也很客气,毕竟他还没有和对方撕破脸皮的打算。
“不敢不敢,郎君里面请。”
黄飞吩咐下面的人准备丰盛的茶点,将刘义符迎进客室,尊为上宾。
“不知郎君莅临寒舍,有何指教?”简单寒暄几句后,黄飞便把话引到了正题上。
刘义符笑道:“在下因何而来,阁下应该比在下更清楚。”
见刘义符说话直接,黄飞不敢再装下去:“在下也不知那明心坊是郎君置办,有所得罪,郎君要处置在下,在下不敢有任何意见。”
刘义符瞥了一下周围,露出亲切的笑容,站起来亲手将黄飞搀扶起来,说道:“阁下言重了,在下今日来,只是拜访,谈不上问罪。”
“郎君……”
黄飞有些意外,在知道明心坊的东家是自己招惹不起的人后他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这种草莽出身的商人,虽然可以直接跑路,但乱世逃走很容易,死在流匪贼寇手里的概率也很大,若非万不得已他也不想逃。
“在下当然知道这是误会。”刘义符继续说着,表现得客气、尊重且有礼貌,毕竟这里还是对方的地盘,打起来容易吃亏,他甚至怀疑周围早已埋伏了刺客,只要自己把话题说绝,黄飞会摔杯为号,一群人拿着斧头出来把自己剁了,而黄飞则收拾家财出逃,草莽出身的人物真被逼上绝路,一怒杀人、鱼死网破不是不可能,虽然有人护着对方想杀死自己也不大可能,但没必要的险能不冒就不冒。
刘义符继续说道:“早就听闻阁下为人豪爽有大义,一直想来拜访,却不料赶上这场误会,阁下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郎君仁义!”黄飞心里颇为震惊,这郎君看上去年龄不大,才十来岁,说话却如此大气,且自有一股从容淡定的气魄,哪像个少年。
刘义符直言道:“实不相瞒,在下此次前来,一是来拜访阁下,二是为了打听,是谁前来拜托阁下去办那件事的?”
“按照规矩,是不能透露姓名的。”黄飞说道,“他事先说明心坊的主人只是外来的人,是偷了他的造纸术,在下向来厌恶小人,便答应为他打抱不平,敢问郎君,是否如此?”
刘义符严肃地说道:“他骗了你,造纸的配方是我手底下的人自己研究出来的。”
黄飞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在下愿意相信郎君。”
当然这个时候他就是不想相信也得相信。
刘义符心里琢磨着:这黄飞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长得俊朗,像一位书生,但说话却有一股豪侠气息,以情意为重,果然与李阳所言一致,是个性情之人,这种人重感情而轻理性。
“既然他骗了在下,那在下将此人的身份告知郎君,也不算坏了规矩。”
“阁下大义,在下佩服。”
商业互吹完之后,黄飞说道:“前来找在下的叫徐成。”
“徐成?”刘义符疑惑起来,这名字听得有些耳熟。
“就是之前把陈三赶走的那个人。”李阳在一旁小声说道,刘义符把陈三带走后就没去管其他人,但李阳不能不管,他得把那些人查清楚免得出现意外。
刘义符立刻想起来了:“原来是他,真巧啊!”
“莫非只是简单的商业竞争?”刘义符很快否定了这种猜想:“如果只是简单的商业竞争,他一个造纸的,怎么敢直接派人来找麻烦?
刘义符又想起之前李阳说的,能在建康城做大的生意的基本都有和后台,徐成相比也是如此,就是不知道这是他自作主张,还是他背后的人在唆使?
他问黄飞:“杜二郎胆子可真够大的,一个普通的造纸商怎么敢直接派人搞破坏的,他是真不怕官府找他啊!”
“徐成的后台是林家。”
“林家?”刘义符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林家是那个世家大族,“这个时期有姓林的世家大族吗?该不会真的只是一个小卡拉米吧?”
刘义符特意来查这件事就是希望看看能不能寻藤摸瓜找找某个世家大族的麻烦,让对方流点血,但要只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法在史书上留下的家族,那真的没有折腾的必要。
“林家算不上顶级世家,但在建康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一般人惹不起,家族里有不少人在朝廷当官,其中就有负责牢狱和京城巡察的,所以他们敢这么做。”
“原来如此,难怪,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徐成的后台是林家的?”
“徐成每个月都会送许多钱到林府上。”黄飞说道。
“原来如此,看来阁下对建康城的观察很细致啊。”
黄飞说道:“在下喜欢结交朋友,所以许多事都略知一二。”
“那在下是阁下的朋友还是敌人呢?”刘义符眯着眼睛笑着问道。
“郎君不计前嫌,在下自然愿意与您结交。”黄飞急忙回应道,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不想逃亡。
刘义符起身说道:“在下也是一位喜欢交友之人,过去的误会解除了,便没什么了。”
“好说,在下欠了郎君一个人情,以后有事,郎君尽管吩咐,在下定当竭力而为。”黄飞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
“那在下先告辞了。”
“在下送郎君,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