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闷响，几颗牙齿飞出来，大汉向后趔趄了两步，捂着脸痛苦地惨叫：“上！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其余人立刻动起来，一个刀疤男拔出刀，就朝刘义符砍来。
但刘义符完全没当回事，躲都不躲，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下一秒一只利箭从刘义符背后飞出，直接刺穿刀疤男的肩膀，将他撞到在地。
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又是几支利箭窜出，准确无误地击中所有闹事的人，将他们放倒在地。
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后，刘裕对刘义符做足了保护，他出行藏在暗处保护他的人数不胜数，更不要说整个明心坊里的人都是刘裕的心腹，人均老兵。
大汉的右臂被射穿，疼得在地上打滚，说不出话来，刘义符走上前一刀砍在他的左肩上。
“这是误会，误会……”大汉惨叫一声后慌忙开口。
“谁派你来的？”
“这……”大汉犹豫了。
刘义符手中的刀开始缓缓发力。大汉吃疼，再次惨叫起来。
“是黄飞，是黄飞，是他派我们来的。”大汉终于是怂了。
“黄飞是何人？”
“小郎君您到底是不是建康城，连黄飞都不认得……哎哟，我说……黄飞是一个商贾巨富，许多人都认识他。”
“他为何派你来？”
“我也不知道，您自己去问他，他只是说要找找你们的麻烦，没说别的。”
“没说为什么？”
“没说，就说来找麻烦。”
刘义符手中的刀再用了几分力，大汉疼得大叫：“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知道啊！”
刘义符脑瓜子转得飞快，他不知道这个黄飞是什么人，但不可能只是一个商人在暗中搞鬼，明心坊能做这么大，外面的人都知道背后有背景，黄飞还敢派人来找麻烦，说明这个黄飞也不简单。
“现在立刻滚，别让我再看到你们，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是是是！”大汉如临大赦，带着人就跑，他现在就算心中恨不得把刘义符碎尸万段，但也绝不敢停留，因为他受伤了，得赶回去包扎。
刘义符也开始往回走：“各位回去继续工作吧，不必担心，有事我担着。”
刘义符对工匠们和文职人员说道，他的声音很平静，给人无法言说的自信。
而后刘义符又对尚未离开的客人说道：“让诸位受惊了，如果你们觉得我们的纸还好，欢迎进来继续购买，如果有疑虑，也可以先行离开。”
大家看到小郎君如此客气温和的态度，回想起刚才那砍人的场面，感觉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都有些恍惚，但能来买纸的身份每一个简单的，出了事肯定要先回去告诉他们身后的人，尤其是他们看到有弓箭，什么人能在建康城内有弓箭手暗中保护？
工坊里其他人都回到了岗位上，只有陈三还惊魂未定。
“公子，真的没事吗？”陈三迟疑地问道。
“信我，带我去看看工坊。”
“是。”李阳应了一声，走在前面引路。
刘义符看了一圈，发现明心坊的造纸工艺似乎还有些粗糙。
他取来纸笔对李阳和陈三说道：“你们做得得很好，但速度还能再提高一些，这是我关于人员分工和配方的方案，你们可以先试试看。”
等刘义符画好后，陈三接过来看，发现内容详尽，从流水线分工到卫生纸和竹纸的配方都有涉及。
陈三突然指着图纸问道：“这个是水碓吗？”
刘义符点头回答。
“是要在这里打粮食吗？”陈三问道。
刘义符解释说：“打纸浆。”
李阳感到惊讶：“这能打纸浆？”大家都走过去看。
水碓这个工具早在汉代就出现了，利用水利和杠杆原理加工粮食
以前水碓主要用于打粮食，正常用于造纸要等到宋代。
“为什么不可以呢？”刘义符反问道。
“有理。”陈三认同了，而后继续看向图纸：
“我仔细琢磨了下，郎君安排的意图，其实是让每个人只专注于一件事，时间安排得更合理，不会中途停顿！”
刘义符笑着说：“这个想法怎么样？”
“很好！”陈三文化水平有限，只能想出这么个词。
“还有呢。”刘义符拿起一些纸，对陈三说：“你看，这几张和那几张的手感有很大不同。”
陈三摸了摸，点头道：“确实不一样，这几张纸更细腻，另外几张更粗糙。”
刘义符说：“这就是品控不合格的问题。”
“品控？”陈三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就是从原料到成品的每一个环节都要控制好的意思，虽然这些纸的制造步骤相同，但剂量、打浆时间或烘干时间和火候的不同都会影响质量。”刘义符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例如打浆，如果不用水流的力量，而是用人工石碓打浆，踩下去的高度和打浆次数要保持一致，这样才能使纸张质量更稳定，操作也会更快，一天能造出更多的纸。”
陈三微微侧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似乎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是说所有人的所有工序都应该完全相同？”
“没错。”刘义符解释道，“总结起来就是两点：标准化和流水化。”
“什么是标准化和流水化呢？”陈三愈发好奇。
“每一个步骤都相同，使用相同的方法、相同的原料比例，这叫标准化，让每个人在各自的岗位上重复相同的工作，由专人将每个环节连接起来。”刘义符继续解释。
为了让解释更加形象，他补充道：“就像水流一样，流速一致且不会断开。”
据说，早在秦国时期就有了流水线的雏形，后来历朝历代的皇家陶瓷生产也采用了分工协作的方式。然而，这种模式只限于少数行业，并未普及开来，毕竟，古代有着严格的匠籍制度和行业保密规定。
陈三频频点头赞叹道：“小郎君果然不凡，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刘义符搞出来的就是后世的流水线生产，虽然这玩样消磨人性，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效率高，眼下刘义符还没有能力进行工业化，但弄流水线还是没有问题的。
眼下他明目张胆地出手，他的身份明心坊背后的人很快就会有人猜出来，到时候就没法低调，或许那些世家会有更大的反应，今天来的那些混混还只是试探，甚至不一定是世家大族出的手。
那些世家大族会怎么做呢？可能会继续阻挠，但现在木已成舟，面对刘裕那些人未必有胆子继续刚下去。
对抗不了怎么办？那就加入呗，无论如何保密，新的造纸配方迟早会被发现，他们只需要派人盯着运进明心坊的原料是什么就可以了，具体的比例，如何打磨他们可以自己研究，到时候他们就会发现陈纸成本低得吓人，不出意外那时候他们就真的坐不住了，他们会做出什么就不好说了。
就算那些世家大族咬牙认下了，投入生产，到时候有了竞争者，明心坊继续赚钱的难度就会提高，很难再像现在这样躺着赚钱，所以刘义符现在要尽快扩大产能，尽量多赚钱。
尽可能的扩大产能免不了要多招人，刘裕也不可能把手底下所有的老兵都派来，到时候肯定要招收普通工匠。
但普通工匠可没有忠心保障，他们看到完整的配方后说不定会被收买泄漏，用流水线的方式，让工匠看不到完整的生产过程，把核心的内容都交给心腹，可以很大程度地延缓配方彻底泄漏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