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何在!!”
为首的骑军将领声如洪钟,粗壮的臂膀紧拉缰绳,横刀立马在百卒之前,他那魁梧的体魄,连跨下的战马都显得矮小了些。
“世子在此!”
李阳替刘义符喊道,刘义符则是寻声看去,只见为首的将领正骑着马朝他这边走来。
“胡藩。”通过原主的记忆夜昭很快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胡藩,为人重义气,性刚直,通武善射,足智多谋。初参郗恢、殷仲堪军事,转投桓玄。桓玄败亡后,刘裕知其忠义和富有才略,招降,遂投入刘裕麾下。后随刘裕南征北战,先后参与刘裕北伐南燕,南征卢循,征讨刘毅,征讨司马休之,北伐后秦的战役,屡立战功,参与了刘裕的一系列政治、军事活动,才略超群,被誉为“江右俊杰”。历任吾平县五等子、除正员郎、宁远将军、鄱阳太守、宁朔将军、参太尉军事、参相国事。刘裕称帝后,进封阳山县男,食邑五百户。
“见过世子殿下。”胡藩走到刘义符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
“胡将军不必客气,这次多亏胡将军。”刘义符也很客气,这位是刘裕手下的猛将,必然是要交好的。
“世子殿下言重了,胡某不来世子也能解决问题,这些人世子殿下打算怎么处理?”
“带回去审问一下,顺便留几个人回去和琅琊王报信,免得琅琊王什么都不知道,剩下的就麻烦胡将军跟父亲说一声,让父亲决定了。”
“是。”胡藩应下后开始指挥士兵,刘义符则是回到了马车内。
“先回去吧。”刘义符说道,被这么一闹刘义符是没有继续去看造纸场的心思了。
此时刘义真还有些惊魂未定,直到看到刘义符进来才稍微轻松一点。
“你跟着我出来这件事有其他人直到吗?”
“啊?”刘义真愣了一下,不明白刘义符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乖乖地回答,“我和我几个信得过的手下说了。”
“哪几个?”
此时琅琊王府邸内还是一片祥和,琅琊王看着跑回来汇报的手下整个人都是懵的:
“你是说你们运送的车队遇上了豫章世子,还对豫章世子动手了?”
“是。”侍卫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听到这话司马德文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他不是想招摇,只是察觉到朝堂上氛围的变化,提前为自己转移资产留下后路,但是没想到……
“莫不是刘裕故意的?”不怪司马德文有这个想法,他知道司马家已经挡在了刘裕前进的道路上,随时有可能下手,这次可能就是刘裕故意安排的。
“怎会如此……他竟这般急迫?”
司马德文还是有些不甘心,继续开口:“你和我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等到侍卫讲完司马德文立马发现了不对:“等一下,我记得我没让你们走那段路吧。”
“是,但领队的说这段路速度快,我们没拗过他。”
“那个领队的呢?”
“他死了。”侍卫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补充,“而且就是这个领队的,他最先动手,还喊了有反贼,骗我们一起动手。”
“那他人呢?”
“他死了,他发现杀不死豫章世子后自杀了。”
司马德文彻底呆住了:“阴谋,这绝对是阴谋,真的是刘裕故意的。”
司马德文面如死灰,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
京师的名门望族主要集中在青溪左侧和潮沟北部。青溪,即东渠,流经城北堑潮沟,自东吴时期起,许多世家大族便聚居在城北堑潮沟外侧及城东北青溪附近。简而言之,青溪沿岸是富贵之地,别墅错落有致,水色清幽宁静,道路宽广平坦。
六朝古都建康城还有一独特之处,即城市面积小而市区范围广,皇族显贵多居住城外,司马德文则居于城南平民大户聚集之地。开府仪同三司,意味着获得与三公三师同等的荣誉,有权开府设官。
太尉府坐落于城东,刘裕担任太尉一职后,未曾更改。此时,正堂内左右两旁站满了人,其中一人忧心忡忡地向前劝道:“主公息怒,此事颇有蹊跷,不如暂且交由……”
刘裕面色阴沉地扫了他一眼,那人话未说完便不敢继续说下去。
刘裕望向刘穆之,希望他能说些话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琊王行事向来谨慎,总是小心翼翼,唯恐避让不及主公。然而此次,他在市口竟对世子有不轨举动……依我之见,当先将他软禁于府内,待查明真相后再做处置。”
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刘穆之能让刘裕冷静下来,别的人不好使。
刘裕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平静了一些。
“主公,胡将军和世子殿下他们回来了。”有人来报。
“车兵、车士情况如何?”刘裕问道。
“世子和县公无碍,已经回去休息了。”下属回应道。
“传令下去,让他先去将司马德文押来!”刘裕吩咐道。
下属听闻命令后,赶忙出堂去传达。
过了许久,司马德文站在胡藩身前,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
“咳……咳……”司马德文脸色苍白,比年过五旬的刘穆之还要厉害几分,一进大堂,就时不时用拳头捂着嘴咳嗽。
“听闻你称车兵和车士是反贼余孽?”刘裕质问着。
刘义符和刘义真若是反贼余孽,那岂不是在指责刘裕自己也是反贼吗?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指责,这是打他刘裕的脸啊!
司马德文试图保持司马家的体面,据理力争道:“不敢,此话并非我所言,刘公深知我的品性,我又怎会对世子……”说着又咳嗽起来。
刘裕深知司马德文的为人,他平日里低调行事,今天发生这样的事确实不寻常,他仔细琢磨着刘穆之的话,心中暗自警觉,但他心里的怒火还是消不了:
“今日之事非你所为?那又是谁干的?管束不了手下,该当何罪?”
“砰!”随着一声巨响,案牍上的佩剑与文书被震得歪斜散落在桌上。
司马德文见此情景,惊恐万分,捂胸喘气,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主公。”刘穆之忧心忡忡地呼唤道。
共事多年,刘穆之心里非常清楚刘裕的想法,知道刘裕想要做什么,但不能是现在。
司马德文双眼通红,泪水夺眶而出,他以袖掩面悲泣道:“府中侍卫调度皆由徐从事安排,咳……咳咳!刘公真是误会我了!”
看到这一幕,堂内众人先是扫了眼徐羡之也就是司马德文口中的徐从事,见他面色如常,又将目光转回司马德文身上。
众人见琅琊王嚎啕大哭,不禁唏嘘不已,堂堂琅琊王,如今竟似受了天大冤屈般,声泪俱下实在令人感慨。
“侍卫推挤马车本就擅自做主,为首者被杀后,后方侍卫误以为有贼人不轨,将马车团团围住,这在情理之中,绝非我有意针对……”
司马德文极力辩解,但刘裕一直低着头思考着什么,看起来根本没听司马德文说话。
此时,一名身穿玄甲的壮硕汉子上前劝道:“主公,刘仆射所言极是,琅琊王毕竟……”
但那人话没有说完就被刘裕摆手打断了。
刘裕冷眼望向司马德文,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你病未愈,念在你是陛下的兄弟,今日之事就算了,往后你就待在府中好好调养,也别让侍卫到处跑,需要采购的东西自有人安排。”
司马德文知道这是软禁,但他没有办法,只能“感激涕零”地回应道:“谢……咳咳……谢刘公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