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在潮湿的街道上投下昏黄的光晕。
段云施站在车旁，指尖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烟雾在微凉的空气中袅袅升起。
代驾已经站在一旁等候。
她看着张明远，目光若有所思。
“真的不用我送你？”她问。
张明远摇了摇头整个人疲惫而平静。
他紧了紧公文包的带子，嗓音沙哑：“不用了，我想走一走。”
段云施轻轻吐出一口烟，烟雾模糊了她的表情。
她沉默片刻，忽然开口：“你刚才提到了一份名单。”
张明远的脚步微微一顿，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没有回头，只是低声道：“对。”
“什么名单？”她的声音很轻。
张明远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他的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苍白，嘴角绷紧了一瞬，才缓缓道：“不久前……有人给我发了条短信，说夜色酒吧里藏着一份名单，上面有十五年前的真相。”
段云施的瞳孔微微一缩，指尖的烟灰无声地坠落。
但她很快收敛了情绪，只是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所以，你接近周雅，是想让她帮你把名单偷出来？”
张明远点了点头，声音低沉：“……是的。”
他与周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一方面两人作为客人和“商品”，就算张明远一开始是想利用周雅，但在那么多次的欢愉中，也渐渐有了不切实际的想法。
但另一方面，他又总在冷静下来后，感到后悔。
因为周雅与他女儿年纪相仿，却不得不在这种肮脏的地方从事肮脏的交易。
这让他心里很不好受。
即便如此，他每次还是那么用力。
至于周雅怎么想的，他不敢深究，即害怕她的依赖又害怕她是逢场作戏。
夜风拂过，吹散了两人之间的烟雾。
段云施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
“张老师，”她缓缓开口，“我会再找你的。”
张明远没有回答，只是紧了紧手中的公文包，转身迈入夜色之中。
段云施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街角。
她抬手将烟头摁灭，眼神晦暗不明。
命运本不该如此对待他们。
或者说，人本就不该信命？
*
别墅前的庭院灯洒下暖黄的光晕。
段云施从车上下来。
她抬眼，正看到陆沉站在别墅门前等她。
男人身形修长，黑色衬衫的袖口随意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里捏着一个牛皮纸信封，神色慵懒而温柔。
代驾小哥刚准备离开，陆沉便迈步上前，将信封递了过去，嗓音低沉：“辛苦了。”
小哥一愣，接过信封后下意识捏了捏厚度，随即瞪大了眼睛，里面少说有一千块。
他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连连鞠躬：“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陆沉只是淡淡颔首，目光却始终落在段云施身上。
待代驾小哥千恩万谢地离开，陆沉才走到段云施身边。
他微微低头，鼻尖轻嗅，随即挑眉：“喝酒了？”
段云施没回答，只是红唇微勾，忽然身子一软，整个人往他怀里倒去。
陆沉眼疾手快地接住她，手臂稳稳环住她的腰。
他低笑一声，嗓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故意的？”
段云施靠在他胸前，闭着眼睛装醉，唇角却悄悄扬起：“嗯，就想让你照顾我。”
陆沉低低“啧”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纵容的抱怨：“那你下次回来早一点，我可以多照顾你一点时间。”
话虽这么说，他却已经弯腰，一手穿过她的膝弯，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段云施顺势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颈侧，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酒香。
她知道陆沉派人跟踪她，但不在乎，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只是不放心，结婚这么多年，她唯一担心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自己这样的身世能瞒住他多久？
陆沉并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也不知道自己背地里在做的事情。
他从来不去问不该问的话题，只会在她累的时候，递上一杯牛奶，或是替她揉捏酸痛的肩膀。
陆沉抱着她往别墅里走，声音温柔：“让阿姨煮了醒酒汤，待会儿喝一点。”
段云施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壁灯，暖光在两人之间流淌。
段云施倚在床头，指尖轻轻划过陆沉的领口，将他一丝不苟的衬衫纽扣一颗颗挑开。
她的动作很慢，带着刻意的撩拨，红唇微扬，眼底藏着狡黠的光。
陆沉垂眸看着她，神色依旧平静。
他的手指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没有阻止，也没有迎合，只是任由她的指尖在他胸膛上游走。
“今晚这么主动？”他嗓音低沉，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挂在脸上。
段云施仰起脸，吻上他的唇角。
她的吻很轻。
陆沉没有躲，却也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微微侧头，任由她的唇在他的皮肤上流连。
直到她的吻渐渐加深，带着几分执拗的意味，他才终于抬手扣住她的后颈，反客为主地吻了回去。
他的吻很沉，却并不热烈，像是履行某种义务，却又恰到好处地给予她回应。
段云施的手指插入他的发间，将他拉得更近。
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渐渐加重，可他的眼神依旧冷静，仿佛身体的本能反应与他无关。
这种微妙的矛盾让她心底泛起一丝不甘，于是她咬了下他的唇，带着挑衅的意味。
陆沉低笑了一声，终于稍稍退开，拇指擦过她的唇角，嗓音微哑：“还不够了？”
段云施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中找出一丝失控的痕迹，可他的眸色依旧深沉如墨，看不出半分情动的狼狈。
她忽然觉得有些无趣，但强烈的不甘让她又动了起来。
“陆沉，”她轻声唤他的名字，指尖划过他的喉结，“你到底有没有心？”
他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你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