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者3
书名:方与行 作者:物悲 本章字数:8340字 发布时间:2025-04-20

“方行?方行?!听得见我说话吗?”

窗外盘旋的落叶缓缓地落了下来,凝滞的时空再次转动起来。是肯的手在方行的眼前直晃动,晃得令人心烦。他回过神来,轻按鼻陷窝,想阻止眼眶里溢出的泪。

“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吗?”肯很担心。

方行摇了摇头,双眼炯炯有神,语气急迫:“涟青现在在哪里?我要去救她!”

“别冲动!我现在也不知道方涟青在哪里,但是我至少可以肯定一点。她还活着,莫然君骗了你。”肯凝眉。

烛光闪烁,夜晚的寒气渐渐散去,天空露出了一抹白。

破碎的窗棂外有风在吹,细碎的雨落在满是灰烬的木桌上,它们洗净了肮脏的安置房,让木桌上泛出如红油抹在剁板上的光。

“还有就是,你的父母失踪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肯叹气,语气俨然。

气氛掉入冰点。

“我前不久才见过他们,这不可能!”方行笃定。

肯皱眉,长长叹气,他本不想将这些消息告诉他:“你看见他们本人了吗?你应该只是隔着纱帘,远远地看了他们一眼吧?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全,可你没有亲眼见过他们。所以,他们很有可能是失踪了,至于你看见的,只是莫然君用来掩饰的假象。”

方行没回答,烛光却诧然熄灭,是他体内的恶灵质在暴动。凝如实质的恶灵质引起的空气震动让火焰熄灭,这片空气的流动似乎也因此停滞。他神色低沉,牙齿将红唇咬得一片惨白,并在松软的唇上留下渗血的齿印。

的确。他只是从窗沿边模糊地看见他们,并没有真正看见他们。

黑暗和寂静笼罩了安置房。

“我知道了。你先走吧,顺带帮我查一下涟青被困在什么地方,我得去救她出来,而且我还有些事要做。”

肯露出担忧的表情:“不要做傻事,你好不容易逃出来,千万别回去!我不想你再被囚禁在那张米白色的十字架上。”

方行凝视窗外逐渐扩大的光亮,用力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肯知道方行的性格,没再多说,却还是多停留了片刻。久久的,方行依旧保持着沉默,背对着他,如一块被岁月风化的石头。

肯无奈摇头,离开了安置房。

屋内寂静,就剩下他一个人。

方行缓缓坐上摇摇欲坠的椅子,望向窗外的白光,双眼通红,面部青筋一直跳个不停,他既愤怒又无能为力。恍然间,他像是回到了混乱发生前的那天晚上,可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当初发生在罪狱里的一切,就像个被遗忘的人。

他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

11月11日凌晨2:00。

审判之地最深处,机密地。

这是发生在公开审判前的十二士审判。

在莫氏集团的经济乃至军事的管理范畴之内,存在着一个大部分莫氏集团子弟都无法知晓的存在。对这样的秘密存在,他们通常会通过简单的外表事物进行掩盖,或许机密事件参与人员还是昨日与你称兄道弟的酒肉朋友,却不曾想你在酒后躺在家里呼呼大睡时,你的朋友就已经穿上那身讳莫如深的墨黑色长袍。

长袍由金蚕丝泡在陈墨里得来的丝线编织而成,长袍上那枚配在左胸口的金徽代表他们的次序。

他们被简称为“十二士”,用简单的阿拉伯数字命名,知道这个世界上隐藏的大多数秘密。

“十二士”所掌管的机密处需要十二士的虹膜、指纹钥匙,甚至是各自的DNA密码,并在十二士中至少有十位以上出席的条件下才能打开。这里存在111条长廊,每条长廊都通往一个未知的方向,或许有一条长廊通往藏有侏罗纪史的典藏馆,或许通往列着一排排巴雷特狙击枪、热线武器、AK-47的小型军火库,或许通往发射星际导航导弹seng-206的发射控制中枢,或许是通往见证侏罗、寒武纪的标志性历史物以及有关龙族的古籍图书馆,又或是那间存放着侏罗之次王第一君混珠的遗骨,那是第二君垂涎已久的东西,可这样的东西却被秘密地保存在这里,长达上千年,历经岁月。

111条长廊只通向110道门,至于最后一条长廊,是通向最隐匿的第111号房,这里才是真正的审判之地。

坐在111号房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足以决定方行生死的人。可111号房并不存在,而是通过超高的科技手段构建成的虚拟审判室,如建立在W.M.D.O的第三国度,却远超第三国度。

莫然君的全息投影坐在十二圆桌前,俊朗的容貌并不因为光线的暗淡而变得模糊。圆桌十二位座无虚席,方行在罪狱里的状态则被全息投影至桌面上,被十二位围观。

十二位并未发声,在等待。

莫然君打破了寂静:“此次审判的对象为方行,堕落者的继承者。他因个人私愿和该隐签订契约,对此,十一位有什么看法?”

有人率先发表了观点。

“他作为路西法的皮囊,没必要杀死,就留下他一条活命,毕竟封印已经开启,无法再关闭。他从始至终都是最好的躯壳。”

“路西法刚从地狱里爬出来,方行至纯的堕落者血脉对他来说是最新鲜的血肉、最致命的毒药,依附在他身上对它来说是不二的选择,既然我们提前知道他依附在哪具皮囊上,就可以做更多的准备,那场大战就要来临,我们的准备远远不足……除此之外,任十一位处置。”

其他十一位发出“1”的声音,表示赞同。

莫然君点头:“既然如此,方行的事情就根据基本控则来进行审判。”

“现在进行第二件事。不知十一位是否查出第二钥匙血脉供应者的下落?毕竟除开我之外,不知道还有谁能够提供打开封印的血脉钥匙。当然,不除外在座的各位。”

十一位无法回答,因为他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是谁提供的血脉钥匙。如果说还有谁的话,他们都怀疑唯一拥有精纯血脉的莫然君。

其中一位发声:“一。你应该明白,只有最精纯的血脉才能解开封印,我们的孩子们都无法做到。如果说有什么怀疑的话,也只能怀疑到你这一脉。毕竟我们这些老家伙,见过太多的牺牲了。在无数个一千年过去后,鲜血已洒满大地,泥土暗沉得如一堆暗红的碎痂。我们不会忘记那些同胞的牺牲,就算刚参加十二士的年轻人,也亲眼见过死在恶魔爪牙下的伙伴。我相信,没有人会愿意献出第二钥匙,哪怕是坠入地狱与路西法一齐遭受火焰的煎熬都不会同意!”

莫然君皱眉,语气低沉:“那你们的意思,是怀疑我吗?”

“当然不是。只是你的弟弟莫孜虽然处于昏迷状态,可是他体内流淌的血脉依旧存在,所以……”他没有把话说全。

“所以你们是怀疑我的弟弟假昏迷?还是怀疑他和恶魔签订了契约?还是怀疑是我和恶魔签订了契约?!”莫然君冷声,气氛冰到了极点。

“三的话并非此意,请一不要带上情绪。三只是怀疑,并非阐述事实。”其中一位替“三”辩解。

莫然君神情阴翳:“请十一位尽快查出血脉供应者,无论是谁,纷纷诛其四脉,写入莫史,按照基本控则处罚。”

冷声下,十一位全无异议。

“那方行的家属该如何处理?”“六”突然问。

“尽快处理掉吧。”四忽然冷声。

莫然君否决:“不行,在方行答应和我回来之前,我承诺过他不伤害他的家人并给予相应的保护。”

从未发言的十忽然厉声。他是十二士中的执法者。

“一,你这次的行为严重地违背了守则。你擅自的决定未得到十二士的批准,你应该知道会受到怎样的处罚!”

莫然君沉默地坐在位置上,像背负了千斤巨石:“此次审判结束后,我会接受相应的处罚,专注于恶魔的捕杀。”

十没再说话,会议室陷入了沉默。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再多说。”六点头应答。

“十二士会议结束,散会。”

顷刻间,座椅往后退去。

*

莫然君从自己的位置上醒来。

他坐在礼堂里,整个礼堂阴暗冰冷,碎边花窗上透过微弱的光线。

出现在111号房间里的十二位都只是全息投影,出现的声音则是通过脑电波转化来的。即便现实的本体被人发现,他们也只会以为你在闭目养神,更何况十二位所在的区域会被人严加看守,非内部人员根本无法进入。

尤其是这个礼堂,是莫然君专门为莫孜建立的格尔丽殿,是以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女孩名字命名的。

莫然君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出神地想着什么。维持这样的状态不过一分钟,便立起身,朝礼堂前的耶稣像走去。

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安静地流淌鲜血,就像方行被钉在十字架上那样。

他停在十字架的前方。矍然,十字架的下方出现诡异的符文,幽紫色的花纹在不断旋转,有玻璃舱从里面浮现出来,里面的人平静地沉睡着,像个睡美人似的。

他就是莫然君的弟弟,莫孜。他和莫然君一样,有一张英俊的脸、出众的气质,而他的脸却如同莹莹的玉石,苍白得骇人。

莫然君面色憔悴,觉着疲惫,却不得不挺直了腰杆和他说话,即使是他从不回应。

“小孜。自从父亲离开后,我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圆桌十一位盯我盯得很紧,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如果你能陪着我的话,也许就不会那么累了。不过你放心,你不需要多久就会苏醒了。”莫然君憔悴的脸上忽然有了生气,他望向莫孜的脸露出了几分开心,“睡吧,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醒来了,到时候我们俩一起离开这里。”

莫然君流出泪水,任泪水滴在玻璃舱的外壳上,映射在莫孜的脸上,就像是他也在哭泣。

莫然君挥动手臂,将花纹掩盖,这里又变得一如往常,变成平日里家族孩子们欢快玩乐的地方,还有极少数教徒做礼拜的地方。整个家族里没人知道他的弟弟被他藏在哪里,却没想到这个地方是最容易被发现的,甚至就连一直抚养他长大成人的管家都不知道,也忽视了这个地方。

莫然君推开教堂大门,雕刻着希腊传说的墙壁上燃起烛火,这是格尔丽殿凌晨四点的规定。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定,也只有莫然君和莫孜才会知道,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

罪狱深处、审讯室。

莫然君从格尔丽殿回到罪狱。

他看着刚刚受过刑罚的方行,皱了皱眉头,神色不改。他似乎早已习惯如此惨烈的场面。观刑室的门被人推开,走来一个人。他的年纪稍偏大,头发微微泛白。

莫然君露笑。已经很久没有在他的脸上看见这样的笑了,平日里,他都是冷冰冰的,一头金色瀑布长发下藏着冷峻的轮廓。

“蒙哥,他有没有说什么?”

那人摇头,沧桑的脸上有佩服:“他是我啃过最硬的骨头,没有之一。他就像是在最后憋着一口气,在不把他心里想做的事做完、把心里想见的人见完,他都不会死,只因那口气还没吐出来。堕落者的强大血脉,让他拥有几乎无限的生机,却也因此带给他无尽濒临死亡的痛楚。”他从满是血渍的腰间取出一根香烟,用印着红女头的打火机点燃,“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年轻人,就算是比起你,也不逞多让。”

莫然君露出笑意,有些抗拒香烟的味道:“从我见他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他是个难啃的硬骨头,这样下去也问不出来什么,就让他这样吧。之后再来继续审讯他,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找到合适的人选的。”

莫然君将手中端着的咖啡递给莫蒙:“七分糖,刚磨的咖啡豆。”

“看来你还没忘记我喜欢喝的口味。”莫蒙接过咖啡,露出了笑。他掐灭了烟头,疲惫的神态令他更显沧桑。

莫然君望向渐渐老去的莫蒙。他是从小陪他长到大的管家,他才来的时候还很年轻,只是十几年过去了,他也渐渐地老了,而自己也从险恶的家族斗争中活了下来,并且成为最终的胜者。老莫蒙没有孩子,甚至连妻子都没有,只是守着他与昏迷的莫孜一直到现在。换句话说,他们就是他的孩子,同样,如果说在这里唯一和他关系亲近的人有哪些,除开亲人,就只有他了,但他已经没有亲人了。

他们虽无血脉连结,却远胜有血脉连结的父子。

“蒙哥,是不是快退了?听说你最近想收养个孩子,好像还是指名点姓要女孩。”莫然君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伤感,却以一种揶揄的口吻说出来。

莫蒙也有几分忧愁,泛白的发丝在空中坠落:“老了,不得不服输呀!我只是有些放心不下你。然君,我这一生就陪着你与小孜长大,所以我知道你们俩有多调皮,所以我就想收养个安静的女孩子,至少等某天,我老了,还有个会陪着我的人。”他仰头望向昏死在米白色十字架上的方行,又将手上的烟往嘴上送,却发现烟早已被他给掐灭。

莫然君摇头:“不必担心我。蒙哥这些年辛苦了,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快就稳住在家族里的地位。对了,蒙哥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一下,如果派其他人去做的话,我有点不放心。”

莫蒙轻抿一口咖啡,脸色再次凝重起来。他手上有血渍,他想擦干净,可他在衣角上无论怎么擦都擦不干,那些血渍就像是一滩流沙,他越是擦拭,越是肮脏,他已经摆脱不掉了,所以他离得莫然君远远的,生怕他碰到自己,沾上了这些污浊的血渍。

“然君,有什么事你就尽管说,我老蒙使命必达。”

“那就麻烦蒙哥去帮我把方行的家人接来,帮方行的妹妹觉醒她体内的血脉。你不是想收养个女孩子吗?正好,我看她就很好,就由蒙哥来教导她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黄泉人。等她足够成熟后让她加入我们,成为组织中的一员。这段时间就由蒙哥来保护她的家人,只有让她们自己拥有了力量,才能保护得好自己,仅仅是一个承诺是远远不够的……这件事还得蒙哥亲自来做我才放心,留给家族那些人来做,我怕出什么问题,毕竟十二士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空隙的。”

莫蒙惊讶:“方行的家人还要留着吗?我们囚禁了方行,却要将他们的家人保护起来,甚至是将他的妹妹培养成组织中的一员?”

他的手上已沾满了方行的血,甚至这些血都还没干全。他们在灯光下鲜艳得像是一朵朵刺人的玫瑰,扎得人浑身不适。

“嗯,我答应了方行,保护他们一家人,尤其是他的妹妹。”

莫蒙望向莫然君的神情,看不出是担忧,还是无奈:“然君,这样不符合你作为一族之长的行事之风。这完全就是养虎为患,当杀的。”

莫然君浅浅地笑:“我从不会做无用功。我欣赏方行这个人,所以我答应了他,而且方行的妹妹可能是让小孜复活的关键。”

莫蒙凝目沉思,最爱的咖啡被他放在一边。

他走至在玻璃护窗前,望向被捆在十字架上的方行,不知不觉中,他又重新从满是血渍的腰包里取出香烟,抖了一根,点燃,烟头上的微弱星火在风中亮得如天空中闪烁的繁星。

“好,我会负责保护方行的家人和培养他的妹妹。”他沉沉叹息。

他突然发现是莫然君在离他越来越近,甚至自己身上的血渍就快沾到他。他再次掐灭了烟头,快步走向咖啡,离莫然君远一点。

他将咖啡端起,一口喝掉:“如果是为了小孜的话,怎么样都行。”

*

以莫然君为首的莫家,掌管着世界上最大的隐藏组织,被行内人称之为“守门人”。

他们负责与国外的猎魔者组织相联系,并建立起一系列猎魔网络,共同守护地狱与黄泉在世界上的裂缝。

以亚洲为首的管辖范围被称之为“黄泉”,而亚洲外侧被称为“地狱”、“魔鬼的深渊”等。守门人是在亚洲区域的代表名,而在亚洲外则被命名为猎魔人。

他们负责狩猎从黄泉里爬出的魔,还有从黄泉潜逃的恶鬼,与黄泉的十七层守门人一同守护人间的安定。不仅仅是他们这一个组织,还有许多不可知的秘密一同隐藏在这个看似普通的世界里,甚至连现代网络中流行书籍中的“修仙者”门派也的确存在,他们只是对世界规则拥有不同的领悟而已,其实实质与魔法同源,还有许多隐世的高人存在于黑暗里,守护现实的普通与平静。

这个看似平凡的世界,其实一点都不平凡。

至于“守门人组织”本部的所在地,除开内部人员外无人知晓,他们采用隐蔽的地下轨道系统,将整个亚洲贯通,他们通过串联的轨道巷创建了无数分部,负责守护不稳定的裂缝,而如此多的分部中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总部,一直都是机密的存在,在那里大部分守门人的亲人和血脉力量孱弱的人都安静地生活着、共同劳作,一直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这片神秘区域被列为机密,命名“s”。

想要通往这里只有通过唯一得到准许的M号列车。

*

M号列车伴随着“轰隆”的轨道声朝“s”区域前进,十二节车厢在地下行驶,却不发出一点声音,他们的隔音效果做得很好,而这辆列车的第一号车厢只装着少数的几个人,因为守门人组织所搭建的所有轨道列车的一号车厢都是“十二士”专属,其他人员没有权利乘坐。

一号节车厢。车厢里坐着刚苏醒不久的涟青与她的父母,还有负责安排他们的莫蒙。

莫然君坐在圆桌前,离他们较远。他独自品尝着威士忌,眺望窗外,沉默不语,倒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们显得格外得开心。

“涟青,你看你哥居然背着我们参军了,真是的,也不给家里说说。”涟青的母亲李依秋有些生气,不过话里却带着开心。

方涟青刚苏醒不久,多少有些不适应外界的生活,却下意识地盯着莫然君看。哪个年轻女孩不喜欢俊朗丰神的男孩呢?更何况那个长得比女孩还精致的男孩有一头金黄如瀑布似的长发,一缕缕的,如金丝般在阳光中反光。

“我都还没见过哥呢,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

“他也就这点出息!”

方宰说到方行时就气大,抬起自带的白酒猛地喝上一口,这是只有麻旺镇去涂市镇路上的九道拐才有的烈酒。他们在天险似的九道拐路上开设的厂子酿出的烈酒,倒是格外亲民,六元人民币就能称上一斤,是方宰这一生的最爱。

“好了,孩子他爸。你现在病也好了,就少喝点酒,少生点气,伤身体。”李依秋劝解方宰。

他原本想再喝上几口,却不得不停下,他现在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大的酒瘾了。

“方行他只是被派去国外执行机密任务,需要很久才会回来。而且这个机密任务是不存在生命危险的,二老不用担心,当然涟青也不要担心,你哥哥会没事的。”莫蒙温和地笑,很难想象前不久他身上沾满了方行的血。

“嗯,既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我也就放心了。你看他,从不跟我说起,电话都不接。”作为方行母亲,那位撑起一家子的女人而言,自己孩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我当年就是没有机会从军。他也算是没给我丢脸,给我老方家挣了一口气。”方宰很严肃。

列车呼啸地穿梭而过,越过千山万水,去往隐藏的地方,也从方行通过的漆黑通道路过。

“来,涟青。你醒来后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李依秋拿起桌上的蛋糕就给方涟青。

“妈,我吃不下了。”涟青开心地笑。

他们即将受到军方的保护,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所以他们都很开心,只是有些遗憾方行不在,至于他的消息,他们全然不知。

“蒙哥,我想问一下哥他多久才回来?”涟青问向莫蒙。

莫蒙皱眉,正准备回答,却被远处走来的莫然君抢先解释:“任务时间会根据任务进度情况不同而出现相应的变化,快的话一个月,慢的话几年都是有可能的。”

莫然君留着金色的卷发,穿着精致的西服,拥有完美无瑕的五官,贵族一般的气质自然而然地散发。

“这位是我们的部长,特殊防控部门部长莫然君。”莫蒙解释道,并假装敬以军礼。

“部长好!”方宰年轻的时候就一直有从军的想法,只是父母阻拦所以一直没如愿,如今见到特殊部门部长,也立刻行军礼。

“我们隶属第七军特殊组织,会对成员家属实施特殊的保护,所以你们也不需要担心,你们前往的地方,将是最隐蔽的地方,那里资源充足,是众多家属居住的地方,你们就放心住在那里,有什么需求就给蒙哥说。”

“谢谢!”李依秋非常感谢面前这位年轻帅气的部长,“部长这么年轻,就这么有成就。不知道部长叫什么名字?”她冒昧地问。

莫然君儒雅地笑:“我叫莫然君,您称呼我为然君就好了,涟青也可以这样叫我。”

涟青望着他,顿时羞红了脸。

“不知道你有没有女朋友呀?”李依秋八婆地问,拉了拉涟青的衣袖。

“婆娘,问这些干什么!赶快道歉。”方宰发怒。

“对不起,部长。我这老毛病犯了。”李依秋立马不好意思地说,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部长没有冒犯到您吧,别跟妇人家一般见识。”方宰小心地询问。

莫然君先是一愣,旋即温柔一笑:“没事,我现在还没有女朋友,要处理的事务太多,没有那么多时间。”

一旁的莫蒙立刻打圆场:“部长,您不是头晕吗?快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就交给我了。”

莫然君明白季蒙的意思,立刻装作有些晕的样子,却佯装逞强地说:“没事,我等会儿再去休息,安定好方行的父母和妹妹才第一要事。”

“哎!部长怎么能不去休息呢!您一定要注意身体,千万不要以为自己年轻就不管不顾。我们没事的,你看我们在这列车里坐着,哪里会有什么事。”李依秋连忙说道。

“对呀,部长,身体更重要。”方宰也立马说。

“对呀,然君哥。”方涟青担忧地说着。

她一双乌黑发亮的眸子认真地盯着英俊帅气的莫然君,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像是要将莫然君给印在心里最深处。在她爱情最懵懂的年纪,曾有这么一位白马王子,他有一头金色头发在风中肆意的散落,谈吐无一不透出他的优雅和教养,一身鹅黄色的风衣在列车中遮不住的风中摇晃,金色长发与风衣摆动的幅度一致,像枯黄的落叶一齐在风中飘舞。

她注视着他,赧红了脸,轻抿着单薄的红唇。

“部长,快去休息一会儿吧。”莫蒙坚持让他离开。

“行,那你们有什么需求,就给蒙哥说,千万别客气。”他轻笑了起来。

同时他也抬头,迎上了方涟青那清澈如水的目光。他没有回拒,迎着它,淡淡地笑了,如她的兄长方行一般,笑时,他的鼻唇沟总是深深地勾勒出轮廓,一双细眼如弯月一样明亮。

她回迎了笑,像和方行一起开心玩乐时那样,只是这份笑里多了些陌生的情绪,却难以抗拒。

莫然君离开了,一身风衣与金色长发融在了背影里。

他回到原本的位置上,继续靠在漆黑的窗边,闭目沉思,又恢复了那种安静、沉默的样子,唯有他手中玻璃杯里的威士忌还在颠簸的列车中荡。

方宰与李依秋、莫蒙则继续闲聊起来,只有涟青靠在窗边,望着远处闭眼养神的莫然君,赧然地笑了起来,像四月的杨柳。

列车的窗外忽然透来外界的光,古林的苍郁吸引了她的目光,清新自然的外界让她不自主地露出笑,恰好莫然君也缓缓地睁开眼,朝她投来了目光,他停留了几秒,又缓缓地闭上了眼,可他却没有察觉他嘴角的那一缕笑。

*

他们的相遇就如春风抚上杨柳,柳絮在风中飘荡。

似柳的女孩荡起春叶的裙锯,那些吊在裙锯上的流苏铃正在轻轻脆地响。风在呼啸,可是当它迎上柳絮时,就会温暖如阳,将它追得极紧的步伐放慢,随后,两者在风中依偎,画出四月牧原河畔边最美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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