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透进来。这片奇异领域中被视为黎明的灰色光芒渐渐消散，穿过通道，进入了宋年的洞穴。他专注于食尸鬼的皮肤，全神贯注地工作。
他的真气从一点到另一点盘旋在皮肤上。皮肤的每一面都因他的真气而活跃起来。咒语闪闪发光，一千条发光的线条和节点盘旋在皮肤上。
他集中精力，进一步用力。真气脉动，充盈着从头到脚的皮肤。
现在！
宋年将自己的意识从皮肤中抽了出来。
咒语挣扎着。他的真气从皮肤中流出，遇到食尸鬼的死真气残留时消散得更快。没有他提供持续的力量，它就崩溃了，真气流入世界，直到皮肤上没有真气。节点破碎。线条消失。随着一声轻响，咒语的最后一丝力量消失了。
灰心丧真气的宋年把尸鬼皮扔在地上，站了起来。他绕着山洞走来走去，思考着。
它没有粘住。为什么它没有粘住？
我好像忽略了一些东西。我感觉不到猪皮里还有什么别的东西，但也许猪皮并不需要它。猪皮里没有任何死亡之真气，而且比食尸鬼的皮小得多。不……我需要别的东西。也许是导管，或者锚……但我能用什么来做呢？
一声哈欠打断了他的思绪。白雪坐起身，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她的帽子向后拉，露出了雪白的皮肤和长长的白发。她慢慢地眨着眼睛，睫毛在昏暗的光线中飘动。“天亮了吗？”
火蛾朝她飞来。她伸出一只手，火蛾消失在她的掌心，在拇指根部留下一小块红色的痕迹。
“早上好，雪。”宋年向她打招呼。他拿起食尸鬼的皮，裹在身上。现在，我会把它带在身边。至少，这是一种能自然排出真气的坚韧材料。在我把它变成合适的伪装之前，它可以做成很好的盔甲。
“你……穿的是这个吗？”白雪有点厌恶地问道。
宋年低头看了一眼。食尸鬼的手臂缠在脚踝上，食尸鬼的皮软软地趴在他身上，松软的、没有头骨的头皮垂在他胸前。多年在秘境中留下的破烂长袍使宋年自己的长袍显得肮脏不堪。
指甲和嘴唇上还沾着点点血迹。长袍上披着一张可怕的虎皮，给他一种恶魔般的真气息，有点可怕，与他英俊的脸庞和彬彬有礼的举止完全不符。
“我没有更好的盔甲，”宋年耸耸肩回答道。
白雪看了一眼，耸耸肩，“我从来没想过会跟魔修联手……”
“我不是魔修！”宋年坚持道，虽然这听起来比以前虚弱了一点。我穿的是食尸鬼的皮肤……但，但这是食尸鬼！不是人类的皮肤。没关系。就像在僵尸末日里穿僵尸的皮肤一样。对吧？
“如你所言，”白雪轻声说道，似乎并不相信。她伸了个懒腰，顺着石板洞的通道走下去了。
宋年跟在她身后。尽管双脚被绑住，她走起路来依然优雅而迅速。绳子让她的脚步发出奇怪的拖曳声，迫使她步履蹒跚，但尽管如此，她仍然远远领先于宋年。
他们走出了界域。宋年若有所思地拍了拍他的尸鬼皮。我现在有两个目标：弄清楚如何炼制这张尸鬼皮，以及研究死真气。我可以试着聚集更多的尸鬼，但如果这又引来了另一个不死修炼者怎么办？一个就够了，谢谢。
那么...下一步是什么？
他一时不知所措，转头问白雪：“你来这个秘境干什么？”
“你……不知道？”白雪问道。
“呃，我应该知道吗？”宋年说。
她摇摇头，举起一只手。涂着红色指甲的她直指前方。“这个境界的中心有一件稀有的神器，据说只要灵魂不被毁灭，它就可以让人死后完全复活，直到第五境。这个境界是由一位古代大师为隐藏神器而创建的。在我们之前寻找神器的修士的尸体居住在这个境界中。或者……传说如此。”
等等，等等！复活？我需要那个神器！宋年转向王国的中心，突然变得急切起来。我之前到底在浪费什么时间？
“玄天林宗寻找了数百年，都无功而返，秘境两百年才开启一次，只允许三品以下修士进入，否则玄天林宗高阶修士早就把它取回来了。”
宋年眨眨眼看着白雪。“你是第三境界？”我敢发誓她是第四境界。我想我没见过她御剑，但是……能如此轻松地压制两名第三境界的修士……她一定是第三境界的巅峰。
白雪的脸扭曲了。她移开视线。“是的。”
嗯。宋年又等了一会儿，希望她能解释一下，但白雪甩了甩头发，继续说道：“如果我们想赶上玄天林宗的修士，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对。”宋年一边说，一边整理着肩上的鬼皮。死真气以后再研究吧。
首先，复活神器！
他看了白雪一眼，我不可能打败一个比我高出两个境界的人，而且与常柏林不同，我几乎不可能激怒她，让她公开折磨我，从而给我一个打败她的机会。
再说了，我并不需要神器本身。
宋年清了清嗓子。“雪，呃，所以你们都在追寻那件文物。”
她回头看了一眼。“你刚听说的那个神器？”
“对，就是这个，呃，我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不可能战胜你，如果你从这个境界中赢了它，你能给我机会研究它吗？”
“你想从中学到什么？这是一件大师打造的器物，他的境界比你我高得多。即使我们尝试，也不可能理解它。”
宋年耸耸肩。“我不需要完全理解。即使是一点点见解对我来说也是值得的。”
白雪看了他一眼，“如果你帮我，让我得到那件宝物，我就让你研究它。作为回报，答应我，如果你得到它，就把它给我。”
“等我研究了再说。”宋年爽快地答应了。
我想活得长久，享受这一生。复活器固然好，但这个神秘的白雪和玄天林宗都想要它。可怜的我不可能瞒着他们。最好让雪来对付玄天林宗，而我则瞥见它的一些秘密，然后毫发无损地回家。
“我们要发誓吗？以正式协议约束我们的一生？”白雪停顿了一下，问道。
把我们的生活捆绑在一起？我不喜欢这个说法。这听起来又像是一份借贷协议。宋年摇了摇头。“我认为我们没必要走那么远。这只是一份自愿协议，对吧？”
白雪惊呆地看着他，“你竟然信任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而且没有任何补偿？”
“信任这个词很强烈。但我们双方都没有理由拒绝对方，对吧？你得到了帮助，我也不用担心你以后会杀了我。没有必要让它成为一项具有约束力的协议，因为我们双方都不会因此受到伤害。”
白雪缓缓地点点头，“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她再次出发，步履蹒跚，步伐古怪，踩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宋年奋力跟上。他用真气将双腿加速，但白雪仍远远领先于他。
白雪在下一个露头处等着他。“你为什么不使用你的移动技巧？”
“移动技巧？”宋年问道。你以为师父教了我——哦，对了，你不知道我的师父是谁。
她皱眉道：“筑基弟子也应该会一门身法。”
“我同意。”宋年点头回答。
白雪蹙眉看着他，“你是哪个宗门的，没学过身法？”
宋年耸耸肩。“我们都有自己的……独特情况。”
白雪点点头，“这样哦。”
白雪的红眼睛扫视着他。宋年觉得自己暴露在世人面前，忍住用手遮住自己的冲动。过了一会儿，白雪点点头。“用眼睛运转真气，看我的招式，映月华尔兹。我会用一个简化版，你应该能跟上。在较低阶段，它与大多数常见的动作技巧相差无几。”
“我该绑腿吗？”宋年点点头看着她的脚踝问道。
她退缩了。“啊……不。那是……一种高级技巧。”
宋年点点头。我不需要李璐识破谎言的能力就能知道她隐瞒了什么。不过，她不是玄天林宗的人，也没有试图杀死我——不仅如此，她还与我结盟——所以我就顺其自然吧。正如我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况。我没有告诉她关于我自己的一切，所以她不会迈出第一步也是可以理解的。
“学生拜见老师。”他向她正式鞠躬行礼，握紧拳头。
“没什么好谢的，我接下来要教你的功法，是每个修士都应该知道的，如果你不用修炼我的功法，就能把《映月舞》的更高境界练出来，那你就是个天才了，我家族的秘密，你也没有必要瞒着你。”白雪回答道。
她伸直身子，甩了甩头发，目光凝视远方。说完，她大步走过去。虽然脚下的地面仍然布满沙砾，但她走起来没有扬起任何灰尘。
他跟在她身后，仔细观察她大步走开的姿势，然后模仿她的动作。大部分技巧都很简单。他不是简单地将真气输送到双腿，而是按照特定的模式循环真气，以一定的顺序穿过肌肉，然后将其循环到体内。
这样，他每一步都踏在地面上，虽然他的步速似乎比普通步速快不了多少。与白雪不同，他踢起尘土，偶尔被半掩在泥土中的石板绊倒，但他的移动速度比以前快得多。
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的长袍在身后飘扬。宋年向前奔跑，脸上挂着笑容。这——这就是修炼者的感觉！
白雪走在他前面，脚步笨拙而优雅，她迈着短小的步伐，被绳子绊住，然后猛地将后脚向前拉，重复着这一动作。每走几步，她的身影就会闪烁，像海市蜃楼一样摇曳，只是秘境保持着舒适的低温。宋年默默地将真气功增强的视力集中在她身上，等待她下一次闪烁。
在他眼前，她的身体突然移动，形态摇摆不定。一股他不认识的能量从她体内涌出——不，宋年意识到。它没有涌出。它一直在那里，只是……换了位置，就像一张翻转的卡片。
能量交换回来，她的形态再次凝固，比他目光追踪的位置快了一步。
宋年伸开双腿，以他相信自己能做到的最快速度施展功法，追上了白雪。“那是什么？那股能量。”
她看了他一眼。“那股能量？”
“就是那个……当你做摇摆步的时候交换的东西，”宋年试着解释道，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白雪眯着眼睛看着他。
等等，我是不是有点越界了？那是我不应该看到的部分吗？宋年抱歉地举起双手。“请原谅我。我什么也没看到。一定是我的眼睛出了错。”
她笑道：“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奇怪你竟然认不出来，这是阴阳之真气，我族修炼的是双元镜功法，需要修士随意切换，没有我们血脉的真气度，几乎学不会。”
“哦，”宋年说。
“不过，我很惊讶你这么快就看穿了。你一定很擅长法术技巧。”
“啊……我，我发明了一种技术，”宋年试着说道。一种伪造我死亡的技术。这算吗？
“真的吗？太不可思议了。”白雪惊道，“什么技巧？能演示一下吗？”
“呃，这……这很特殊，我……”宋年愁眉苦脸。我是不是该炫耀一下我的装死本领？她以为她会用火球术，或者某种凶猛的攻击性法术，或者令人印象深刻的法术阵法，结果我却向后扑倒……就连我还留着点尊严！我不能这样丢脸。
“请原谅，现在我有点逾矩了。你当然不会想把自己发明的技术透露给陌生人。”白雪道歉道。
“哦，不，不，这只是......我，呃，这，这不太令人印象深刻，”宋年喃喃道。
“你确定？你能发明出一门筑基之术，你修炼的时间不会超过几百年……”
“我……十五岁，”宋年说。有点。但我前世没学过法术，所以……我几个月前才开始正式修炼，但……在那之前我一直在学基础知识，所以……不管怎样，我们就说十五岁吧。
她眉毛一扬，“你——你在开玩笑吗？十五岁！你真是个天才！”
“我？不，不。我不是天才。啊，算了吧。这不重要，”宋年举起双手说道。和师父相比，这不重要。而且，我不确定我所做的是否算得上是法术。我不应该提起这件事。
“不重要吗？一点也不重要。我不知道我们中间有一个天才。”她一只手搂住他，揉了揉他的马尾辫。“宋年，我们聪明的小天才。”
宋年红着脸推开她，“放开我！”
白雪笑了。她放开他，退开了。“真是个阿谀奉承的人，但你对奉承很无能。”
宋年解开马尾辫，又重新扎起来。他朝她背后扮了个鬼脸。闭嘴！闭嘴。
他们继续奔跑。石板塔尖飞驰而过，在灰色的背景上，它们不过是模糊的影子。宋年跟着白雪，穿过荒凉的虚空。
突然，宋年停了下来。“雪，等等。”
她停了下来。“嗯？”
“你不觉得奇怪吗，今天我们还没见到修士和亡灵吗？”他问道。
白雪皱眉：“你这么说的话……”
“前面那个突出的岩石……我想就是我们昨晚躲避的地方。”宋年指着说。远处，巨大的突出岩石隐约可见，隐约可见雾真气。
“啊，真聪明！我就知道，你是个天才。”她拖着脚步走到他身边，步履轻快，伸手抓住他的头发。宋年躲开了，用移动技巧反击。
“我不是这样的人，”宋年抱怨道。
白雪的眼睛闪闪发光，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真谦虚，真谦虚。”
“别再说了，我们得先想办法离开这里，这肯定是某种迷阵吧？”宋年猜测道。
“也就是说，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想办法解除阵法，二是找到正确的出路。”白雪回答道。
“要不……我们用蛮力破解呢？”宋年建议道。
白雪娇俏地皱眉看着他，“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令人困惑的阵法，但它设在一片空旷的地方，对我们这个级别的修士来说，并不是无法逾越的，所以我认为这是完全有可能的。如果我们在经过石板时做个记号，然后一直走直线，会怎么样？” 宋年指着两块大石板之间的空隙说。“我们可以用石板作为我们的向导。在这里，在两块石板之间，我们可以看到两块石板，这样我们就可以确保我们不绕圈子了。”
“哦，好主意，好主意！”她扑向他，伸出手去抓他的头发。
宋年躲闪着滚落下来，然后突然出现在石板旁边。“我会用我的血来做记号。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为什么不依靠你的长辈呢？”白雪建议道，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一丝腼腆的微笑。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躬身行礼，“白雪尊者可有什么办法？”
“哦，我可以习惯的。白雪尊者……”白雪笑着拍了拍石板。一块冰爬上了尖塔的表面。
“宋年，恕我对白雪尊者的判断力有所质疑，不过……那东西不会融化吗？”宋年问道。
白雪咂了咂舌头。“除非我愿意，否则它不会融化。而且，即使我失去了对它的控制或接触，它也会在几天内不会融化。”
“十分抱歉，”宋年再次鞠躬回答道。
白雪大笑着伸手去拉他，“让本尊玩弄你的头发，本尊便会原谅一切。”
“恐怕这超出了礼貌的范围，”宋年僵硬地回答道，并向后退了一步。
“什么？胡说。我们家族有个习俗，地位高的人可以随意玩弄地位低的人的头发。”白雪回答道。
“胡说。”宋年反驳道。
她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一头雪白的长发在脸上乱飞：“太没礼貌了，这个宋年，难道你比我尊贵吗？”
“当然不是，”宋年摇摇头说道。
“那……你让我玩你的头发，可以吗？”白雪问，凑近了些，脸上浮现出一丝忧郁，仿佛他真的剥夺了她什么。
宋年犹豫了一会儿。这实际上不算是一种习俗，对吧？我的意思是，宗族很奇怪。它们比宗派更……呃，我应该说，更神秘，因为它们是以家庭为基础的……奇怪的习俗更容易出现。
她的眼睛闪闪发光。白雪向他扑去，忧郁的表情消失了。
我在想什么？这个疯女人就是想摸我的头发！宋年灵巧地躲开了白雪。
白雪咂咂舌，“差点就成功了。”
宋年畏缩地躲开了她，用手捂住头发。离她远点！这是我的头发，你这个疯子！
白雪笑了，一只手托着下巴。“哇，太可爱了。”
哦，不。我这是惹上什么麻烦了？宋年一边想着，一边慢慢往后退。
